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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陰河浮屍,冤死之人

  雖然他再三保證將外江女久掉下去的屍體都撈上來後,就能放我們走。


  可土匪說的話,能信麽?交了綁金尚會被撕票,況且還知道了這裏的齷齪秘密?

  既然他暫時沒撕破臉,證明還留有一絲餘地,我也沒有去戳破這層包火的紙。


  若真想走,他們留不住,隻是不想連累那些過路人罷了,但今日之仇,我也記下了,君子報仇來年不晚。


  想來這,便到地井前,在腰間掛上一盞紅燈籠,對那李大錘說道:“下邊還不知道什麽情況,我先下去看看,沒問題了你再下。”


  說著便背著個雞籠就順著繩索緩緩下滑。


  這紅燈籠不是普通的燈籠,而是我們這行專用的‘鬼燈籠’。


  地井的地洞垂直往下通,黑漆漆的,越往下,陰氣越重,耳邊如有人在竊竊私語,乍地一聽,靜得能讓人心裏發毛。


  大約下滑到地洞的一半時,鬼燈的火苗突然變成了綠色,雞籠裏的雄雞也頓時凶猛地撲騰起來,凶狠地叫著,仿如要撲出去把什麽東西吃掉似的。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下麵必定有什麽凶猛的東西。


  心裏正有些忐忑時,人已經下到了地下暗河。


  這條地下暗河不是很寬,約丈許,深至大腿根。暗河之上是條約六米多高的地下溶洞,頂上隱隱有數不盡的石鍾乳倒掛!


  據本地人傳說,這條暗河本是一蛟龍,在地下修行得道後就想撞破石山上天化龍,結果被張果老一拐杖釘下來,前半截身體卡在山底下,成了暗河,後半截露出來成為龍橋河。


  我見底下沒什麽況,便對上麵招呼了一聲,讓李大錘下來。


  他下來後便問道:“小爺,這下邊什麽情況,屍體呢?”


  我在岩壁上敲了一小塊碎片下來,嗅了嗅含在嘴裏,說道:“岩質略鹹,這是灰岩層暗河,由地下水流經千萬年侵蝕而成,南高北低,千米之內最大落差不會超過三尺,一般水不會太深,現在又是旱天,水流平緩,所以剛掉下來的屍體掉下來後不會漂太遠.”


  說到這,我伸下手水辨別了一下水的流向,便麵向下遊,說道:“走,往下遊找,百步之內必能尋到屍體”


  按理說,這暗河的水流平緩,水淺,剛才掉下來的那四個孩子,屍體不會飄太遠,我和胖子順著下遊搜了百來米,別說小孩的屍體,連那三個大人的屍首都沒找到。


  隨後又搜再往下搜了百餘步,仍不見舊蹤。他大錘不免有些急燥:“高人,你不說往下百歲必見屍體麽?現在找了百步又百步!”


  按理說,我的判斷是沒錯的,不禁呢喃道:“奇怪了,這水流如此慢,剛掉下來兩個時辰的屍體最多飄出幾十尺!”


  就在此時,我眼皮子不禁跳動了一下,立馬從百納袋裏掏出一副羅盤瞅了一眼,這一眼不打緊,指針居然指著身後定住不動了:這底下果真有東西!


  我不禁往了一眼前方黑漆漆的暗河,說道:“走,往上遊找,屍體快該被某些東西勾到上麵去了?”


  “你說屍體自己走上去的?他們不是死了嗎?”李大錘不禁打了個哆嗦,摸了摸手上的雞皮疙瘩。我嗯的一聲道:“被邪祟附體的漂子會詐屍。”


  話音剛落,胖子突然驚詐了一下,側過頭來瞪著我,說道:“你幹嘛向我後脖子吹涼氣!”


  我抬頭看了一下神高馬大的李大錘,說道:“你脖子還比我高半個腦袋,怎麽吹?”


  況且我一直與他並排搜尋,並沒有趴在他背上惡作劇的機會。


  就在此時,我也覺察到身後陰風吹來,後脖子一涼,整個人打了寒戰,腰間的雄雞撲騰得更厲害了,胖子懷裏的黑狗不斷地狗吠著,好像真有什麽東西在我們身後出現!鬼燈的火苗也不斷往後指。


  這就是鬼燈的神異之處,一旦有邪門的東西在附近,火苗會向著陰風相迎,陰氣越重,火苗越亮!同時還隱隱有小孩子戲水的嘻笑聲傳來,頓時豎毛立發,猛然回頭一看,身後黑漆漆一片,什麽也沒有。


  胖子卻指著上遊方向、聲音抖動著說道:“高高高人,我剛才好像看見幾個孩子大水麵上玩耍 。這太邪門了,他們該不會真的詐了屍吧,要不我們回去吧。”


  原來這廝看上去是副鬼見愁的滾刀肉,實則是副外橫中幹的傻大愣!


  我便看了他一眼,說:“若是現在兩手空空而回,客棧裏的那些人就要人頭落地,那些麻匪都是什麽狠角色,你應該清楚吧,要走你走,我必須得把外江女的屍撈上去。”


  李大錘突然問了句:“要是你撈上去了,他們可能要殺 滅口呢?”


  我瞄了他一眼,說“你說的是可能!若他們敢言兒無信,我也不是吃素的”


  胖子還在後麵發愣時,我已順著上遊繼續找過去。


  李大胖剛走出去沒多遠,突然一個蹌踉‘啪’的一聲摔倒在水裏,掙紮了好一下嗆了幾口水才惱怒地爬了起來。


  我眼眉頭跳了一下,鬼燈裏的火苗變得晃乎起來,總覺得附近有什麽東西在遊戈,便問道:“大錘,你怎麽了?”


  李大錘罵咧道:“他大爺的,走個路還被根木頭絆倒!”


  說著,他便往水下一摸,臉然頓變,在幽綠的燈火映照下冒出絲絲冷汗,有些驚惶地說道:“這這這不是木頭!我好像摸到奶子了。”


  水底果然有東西,我立即抽出腰間的閻王勾子就是一勾下去,用力一扯,扯出衛具沉甸甸、泡到浮腫的裸屍,是個女漂子。


  這可把李大錘嚇得向後退,忽然啊的一聲慘叫,驚恐地嚷道:“我鳥袋被抓住了,救命啊!”


  我借著燈火一看,想笑又笑不出來,看這浮腫的程度少說也在水裏泡了二三十天,四腳都已經泡僵了,李大錘大正好站在這漂子的旁邊,可能是一勾子將漂子扯起來時她的手勾到了他的襠下。


  不過暗河陰水能養屍,可能時間還有再長些。李大錘並不是被漂子的手隨意勾了一下,而是被死死地抓住了。


  陰水裏的漂子果然邪性。


  撈屍人這行當裏頭有句老話叫:生前受辱入水生根。


  這女漂子還沒浮出水麵,隻有個鼻尖隱隱露出來,借著幽暗的燈火隱隱看清水下那張臉,嘴巴張著,裏麵的舌頭被剪了,雙眼也睜得大大的,卻被水泡得發白,此時顯得異常嚇人。


  她眉心上還有一個子彈窟窿。


  若非這女漂子在下水前就已經被子彈破了眉心而死,以這含辱而死的屍相下水,這裏早鬧鬼禍了。


  我也不是沒遇過漂子抓人不願上水的事,正常情況,念一篇渡人經超渡一下就行了,可這回念了三遍,不但沒撒下反而越捏再緊,要再念第四遍,李大錘就在變成李公公了。


  這叫鬼抓人!我立即掏出一張符,點著手在女屍的臉上方繞了幾圈,符灰落到水麵時,隱隱映出一張標致的臉,李大錘頓時起了反應,那眼神就像看見自己做掉的冤主回來討債似的。


  經過我一番連唬帶嚇,李大錘才肯說出緣由,原來這個女漂子是個串省走村賣唱的姑娘,一個月前和她爺爺路過此地留宿,若乖乖地留在客棧裏不出來倒也沒事,可爺孫倆連住棧的錢都是賖的,隻能到寨裏頭唱幾段討賞錢,豈料被那幫子扛槍的麻匪看上,當晚就拖到林子裏給辦了。


  當時李大錘就在林子外遠遠地看著,這姑娘還向他求過救,可他哪裏敢出手。最後還睜睛睛地看著她被割了舌頭挨了槍子,屍體被扔到這陰河裏。


  而那老頭則在逃跑時被打成了篩子,曝屍荒野畏狗。


  我聽完後心裏就有一股子怒火要衝出來,可這年月命就是賤,有槍就是王,都敢自稱老子是大帥,卻全他娘的是匪。這一寨子麻匪少說也有幾百號,連四爺都沒法幫她討回公道,我又能如何。


  便對這女漂子說道:“唉,姑娘,在這年頭裏死了才算真個好,這冤我報不了,但可以送你進鬼門關,要是答應來世興許能投個好人家,若是不答應就隻能讓你永不超生!”


  說罷便取出一道符折了一隻小船,點燃後放在女屍額頭上方的水麵,待紙船燃成灰後等待了片刻,鬼燈火苗晃動了一下,紙船灰忽然沉下水不見了。


  抓住李大錘那隻手鬆開,屍體也自動浮了上來。


  “這這這紙船的灰怎麽沉下去了?”李大錘雖驚魂未定卻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沒回答李大錘,而是對女漂子拜了三拜,點下三根香插到她口裏讓其往著下遊漂下去,說道:“姑娘一路好走!”


  她的怨魂已經被渡魂船帶上黃泉路了。


  李大錘見我不答他,氣得直咬牙,這滾刀肉的怕鬼卻不怕人,不過念在剛才救了他的錘命,便忍著不發作。


  我此時也開始後悔幫那窩子麻匪了,窺一斑而知全豹,也不知道那些麻匪害了多少人,就該讓他們遭報應被怨魂討債。


  可接了活就得硬著頭皮幹,四爺也沒少替惡棍解決問題,這年頭活人都顧不上了,哪還有管死人的閑心。有這善心也隻能事後燒多點紙錢下去。


  那女漂子並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外江女,送走了她之後便繼續往上遊找。可這一路走上並不太平,陰河底下幾乎二三十步一屍,而且具具沉在水底下不願上水。


  這真的成了那老祭司口中的冤死河!

  按理說,如此多的屍體被扔到這暗河底下,應該堆積在下遊才對,卻全都沉到上遊去了。更讓我感到驚疑的是,這河下本早該怨氣衝天,上麵的寨子也早該成了一條鬼村,可卻沒人。


  當我將這些屍體一具具勾上水麵時,發現他們的死法雖然不一樣,卻統統被子彈打爆眉心而死。


  我立即斷定有高人在指點他們作惡,這叫‘破眉輪’!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藏泥宮,七魂藏七輪,這眉心就是七輪中的眉心輪。


  人死後三魂散,七魂凝陰魂,若是破了其中一輪,散掉一魄都無法凝聚成陰魂回來討債。


  我判定李大錘肯定知道是誰在指點這些麻匪殺人破眉心輪的,可這滾刀肉的就是不肯說,一句不曉得回絕了多少問題。


  其實他不說,我心裏也猜到幾分,是那老祭司指點這些麻匪的,既然他懂行,為什麽最後還會讓那外江女的怨魂回來討債呢?隻有一點可以解釋:外江女自殺得突然,跟本不給那些麻匪破眉心散魂的機會。


  生前無力報仇,隻能死後怨魂回來討債。她生前該遭受了多大的冤屈才會如此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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