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離家出走

  整個晚上我們的話不多，但氈房內很是溫馨，也許是累了，號稱睡覺輕的老兩口整個晚上沒醒來過，我添柴的時候他們都沒被吵醒，我可是定了鬧鍾添柴的。


  二老晚上睡的早，睡的好，早上醒來的也早。還是漫天星辰的時候，我在添柴的時候，瑤瑤爸媽就都醒了，給我說外麵的星空很好看，說是這麽多年也就在喀什看到過這樣的星空。


  二老休息的不錯，我因為要不斷的燒火爐卻沒睡好，一直打著哈欠。


  “小李，你再睡會兒，我和你阿姨出去走走。”


  “我沒事，你們就在氈房裏吧，外麵冷，天還那麽黑，也沒什麽地方可以去。”我說道。


  “嗯，早上起來活動慣了，必須要活動活動。說不定還能和艾依拜克一起去放牧呢，我們的衣服厚，你就放心的多睡一會兒吧。”


  我把強光手電給了瑤瑤爸爸，瑤瑤媽媽則在兩個人的水杯裏灌滿了熱水，背了一個小包就出去了。


  這不用擔心老人被凍著，我蒙頭就睡了，一直到九點多才醒來。氈房裏非常安靜，黑乎乎的。


  為了過冬，氈房很多漏風漏光的地方都被加固加厚過，氣窗也沒有一絲的光透進來。起床，開門，把厚門簾掀起來，把頂部的氣窗拉開一個角，讓氈房內換換新鮮空氣。


  太陽剛剛升起，朝陽泛著紅光照在白色的氈房上，不遠處的木屋煙囪冒著白煙，返青的草場翠綠可人，山穀中零星的樹上掛著點白霜，我又一次被景色所陶醉，陳琰啊陳琰，你這家夥比我有眼光啊，我來了這麽多次才發現這裏這麽的美，在內心給自己說著。


  用冰冷的水洗了臉刷了牙，徹底的清醒了，甚至手腳還有點冷，打著哆嗦。想到瑤瑤爸媽一直沒進氈房，大概是在木屋裏，跑去木屋，卻沒看見瑤瑤爸媽。心裏一下就咯噔一下，問了小薩的媽媽，她國語基本不會說，比劃中我隻知道艾依拜克去放牧了，至於瑤瑤爸媽，小薩的媽媽搖頭，不知道是說沒看見還是沒跟著去放牧。


  打了兩個人的電話，和預計的一樣，無法接通，說明他們要麽是關機了，要麽是不在村子裏或其它什麽地方。


  一匹馬都沒有，大概都帶去牧場了，我內心略微放心一點，說不定瑤瑤爸媽騎著馬一起去放牧了。哆哆嗦嗦中，跑陳琰的氈房裏也沒找到個手套，回自己車裏找了一雙線手套，那還是最早和華雯抗洪的時候買的幹活用的手套，當時我和華雯各一雙，用完了就留車裏想著以後也許能用到。


  戴上頭盔騎著越野摩托就往牧場趕去。清冷的晨風吹透了我衣服，除了腳不冷，頭不冷，我在哆嗦中沿著羊走的路在走，騎摩托肯定要比騎馬快，半個小時我就找到了還在往草場慢悠悠的走著的艾依拜克大叔。


  還有那隻雖然沒見過世麵卻很聰明的邊牧‘普利’，我問了問艾依拜克，確定大叔並沒有見到瑤瑤爸媽，他起來的時候沒看到任何人，他以為我們還在睡覺呢。我有點著急，大叔讓我別急，不顧一大群羊催馬向前，普利本來要跟著去，被我叫住了，歸屬小薩家放牧的草場還需要走大概半個小時，但這邊和慕妮莎家那邊的牧場不處於同一個山溝，具體能不能走過去我還真不知道，山裏就是這樣，一個山溝和另外一個山溝很難跨越。


  給普利說，讓它趕著羊群去草場，不許跟著我或者艾依拜克大叔。普利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它沒再往前，而是趕著羊群繼續走。莫妮莎家那邊的草場大概隔著兩三個山溝，在左側。我騎著摩托就往前走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方翻到邊上的山穀裏。


  希望和我推斷的一樣，二老通過昨天燒紙的地方進山裏了。我有點後悔，昨晚真不應該主動讓二老留宿在山上，應該帶他們下去，晚點就晚點。


  找了好幾個地方，能上到山脊，卻沒法下去，我上去的這邊比較平緩，另外一邊卻很陡峭。就這樣，我很快超過了艾依拜克大叔，告訴他別急，我摩托車快，讓他到草場就別繼續走，說不定等在草場會遇到。


  山溝不會永遠是山溝，總有幾個山溝匯集的地方，那裏算是一片高地，如果有土就會有優質的草場。我打算走到草場再往左邊走，找到那個莫妮莎爺爺家對著的山穀。路還可以，因為一直在放牧，所以有點溝溝坎坎，大體上對越野摩托沒造成不了太大的困難。


  我的手已經被吹的僵硬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那一片草場。在草場上，我又犯難了，橫著走幾百米確實能看到另外一個山穀，再橫過去還有其它的山穀，因為海拔高了，起伏很平緩，很難判斷順著走下去是不是我要找的山穀，我本打算逆著包抄下去，這樣也許能迎頭趕上。


  最終我想到了一個方法，我雖然對這片山穀很熟悉，但還沒有熟悉到清楚的知道從一點到另外一點的走法，但是牧民是最熟悉這些路的，所以羊和牧民走的路是有痕跡的。


  走了快一公裏，我看到了一條小路，被羊和馬踩出來的路，換句話說，順著這小路能走回到村子裏，至於是那個村子就不知道了。沒有等艾依拜克大叔，我直接就衝了下去，越野摩托上山比下山要容易，下山的時候還是有一些危險的地方，而且速度不敢衝的太快。


  一直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在翻過一個緩坡的時候，看到了坐在路邊的兩個老人。找到了就好，我的心一下放了下來。


  “爸媽，你們怎麽跑這裏來了？”我問道。


  沒想到我這一問，瑤瑤爸媽同時就哭了起來，年歲大的人哭是很讓人揪心的。我把包裏帶的饢拿了出來，這一片也沒柴禾，沒辦法生火烤一烤，但兩個人可能真的已經餓了。


  瑤瑤爸媽看我沒說什麽，而是把饢拿了出來，哭的更加傷心了。大概有三四分鍾以後，他們才逐漸的止住了哭泣。


  這個時候我才看到兩個老人都有點發抖，早上太冷了，他們走路的時候可能還好，這會兒雖然太陽有點曬了，身上卻還是很冷的。


  我四下裏找了點幹草，在兩百米外找到一段幹枯的樹幹，搬不動，但能用石頭砸下來點木材渣滓，點了一小堆火，找了幾個幹掉的牛糞，想把火點的大點。青煙一下就冒了出來，散在了山穀中，跑回瑤瑤爸媽坐的地方，把他們帶到火堆邊上，這樣能暖和點，冰冷的饢也能烤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