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折騰的睡不著
小薩堅持要幫我們鋪被褥也被我拒絕了,陳琰識趣的把小薩拉走了。
我打著手電在木屋後邊一個堆放雜物的木棚裏找到了一個鐵皮爐和幾段鐵皮煙囪搬到氈房裏,搬了來一些木柴先生起了小火爐。氈房裏很快就熱了起來,我不明白為啥這麽個小火爐就能讓氈房溫暖如春。
因為華雯在炕上依靠著被褥,我就跑陳琰的氈房裏去招呼了一聲,他正在另外一個現在屬於他的氈房裏,據說現在已經是他專用的氈房了。
“哥們,我們先睡覺了,你也早點睡!”我說了晚安就出來了,他這個時候正在吞雲吐霧發著呆。
回到氈房關上門,立刻能感覺到氈房的溫暖,我前後轉了兩圈,發現沒啥事可做了就又從外麵抱了一些柴禾進來,這才扣好了門。
“華雯,明天提醒我到附近再去撿點柴禾,這邊山都是禿的,他們收集這些柴禾也不容易。用了就給補上。”我脫外套的時候給華雯說。
華雯早就脫了鞋子和外套,這會靠著被子蓋著個被子看手機。看我也脫了鞋子上了鋪,對我說:“你折騰啥呢?老老實實的躺一會兒。男左女右,晚上不許越界,不許打呼嚕,不許說夢話,不許非法排放。”
“好勒,你晚上要上廁所的話這兒有手電,要是不敢出去你就叫醒我,我陪著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開始婆婆媽媽了。
“便宜你!我寧可憋死也不會叫你陪我的。”華雯看也沒看我就說道。
“我真的很佩服你一個北京姑娘能在這苦寒之地生活。可是你剛才畫蛇添足的說我們快結婚了是幾個意思?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我想想就覺得好笑。
“你不會當真了吧!我是聽說牧民雖然是遊牧,但他們的家庭觀念特別重,講究一家人要在一起。也反對未婚男女單獨同居一室,所以他們才不斷的讓我們住木屋裏,和他們一家人住一起我會很別扭,受不了。孤男寡女的不管是哪個民族都會覺得不正常。你知道嗎,這裏如果家裏有隻有女性在家,男人都不能進來的。所以我覺得如果我不那麽說一下,他們會認為我是壞女孩,我可不想成為他們記憶裏的壞女孩。所以我隻能告訴他們我們的習俗是可以同居一室的,你不會連這個也沒看出來吧。但要是你不老實,我就把你的臉貼到那火爐上。”華雯認真的說。
“我覺得他們能理解,至少小薩能理解,她是見過世麵的。你這一解釋反而讓我有點想入非非。”我和華雯開著玩笑。
這個氈房是直接搭在草地上的,有三分之二的麵積是架起了三十厘米左右的木板,就是鋪。靠近門是弧形的一個區域,火爐和太陽能蓄電池的逆變器、一張桌子就擺在這裏。
我覺得過去的氈房可能不是這樣的,因為我看到鋪是用鋼架支撐地板一樣架起來的,鋪著細工木板,以前草原上可能沒有這個條件製作角鐵架和平整的木板。
在一進門這塊擺火爐的空地和門口那一塊兒,還長著草,有點濕漉漉的,我看著不爽,出去想找東西把氈房內的草地處理一下或鏟掉。
穿上因為有了熱乎氣剛剛脫掉的外套,我又彎腰出了門,還是到堆雜物的木棚下,沒找到鐵鍬,但發現不遠處堆著一些大塊的碎片石。
這些片石是自然形成的,很薄而且比較平整,我搬了一些規整點的片石把氈房內的草地蓋了蓋,門口放了一塊做踏腳石,看上去就像是不規則形狀的地板磚感覺。
“你這進進出出的折騰啥呢?你就這麽嫌棄這些草?非要給鋪上磚?”華雯問我。
“我看著不爽,總感覺很潮濕和有蟲子,鋪上片石心裏舒服點。鞋子放地上也不會潮,要不然明天早上鞋子都是潮濕的。今天是我把你硬拉到條件這麽艱苦的地方,要好好照顧你!”我說道。
“沒啥,我挺喜歡的這樣的,也算是難得的體驗,你看我剛才的朋友圈!你的睡袋一會我征用了,雖然這些都是新被褥,我還是覺得睡袋放心點。”華雯說。
“你不是自己帶被褥了嗎?我給你取來?”我想起她拿了自己的被褥。
“不行,那樣回去後被褥就要洗曬了,這氈房住一晚後身上就全是氈房的味道了。”華雯說。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華雯的朋友圈,她拍了幾張氈房的內景,油漆成鐵鏽紅色的門、頂部四散的紅色輻條、生鏽的小鐵爐、冒著熱氣的燒水壺和明亮燭光,配的文字是:
在我的帳篷裏,
有一張特大的床,
燭光照亮我的所有,
氈房裏有我香水的味道,
火爐上煮著一壺茶,
明天,我就要離開,
再讓我煮一壺青春的茶,
帶著鹹味的茶。
這是我剛才隨便唱的歌的小改編,不過改的似乎比我寫的要好,我於是就誇讚了華雯改的好。
往爐子裏添了塊大點的木頭,這樣大塊的木頭燒透的慢一些,至少減少進氣的情況下應該能燒兩三個小時。
我再次脫去外套,脫了襪子卻沒敢脫褲子,就一條單褲子,脫了就隻有底了。因為氈房內暖和了,我也直接靠在被子上,感覺很舒服。
“你的手機不錯,燭光下也能拍這麽好,我的就拍不出!”
“嗯,我這手機拍照是帶手動模式的,不過我用的是燭光的場景模式,確實不錯!”華雯說道。
想到拍照,我拿出了陳琰的單反相機架了起來,試著用手動模式拍了幾張和華雯手機照片相同構圖的照片,我感覺這樣的畫麵比較溫馨和特色,可以收藏起來。
華雯打了個哈欠,吹滅蠟燭,鑽進了睡袋再蓋一層被子,似乎很怕冷。在淅淅索索的聲音裏,我感覺到了脖子後麵的冷風,畢竟是氈房,寒冷隔著薄薄的圍氈透了過來,剛才隻顧著說話,沒注意到這脖子後麵涼颼颼的,安靜下來能就明顯感覺的到。
我又拿了一床疊好的被子豎著擋在了華雯的頭頂,她估計也感覺到頭頂的冷風了,沒問我為啥就表示了感謝,然後互道了晚安。
我本來想和華雯聊聊天的,女朋友以外我從沒有和一個女孩子單獨共在一室內過夜。我覺得應該是像男生宿舍一樣,熄燈後大家聊聊天再睡的,臥談會應該開一會兒的。
結果沒多久我就聽見華雯輕微但均勻的呼吸聲,我輕輕叫了她兩句她也沒有回答,她睡著了,幾乎是秒睡。
爐火透過爐圈投射在氈房頂一絲絲圓弧光線,夜極其安靜,在這溫暖安靜的舒適裏我卻睡不著了。
從我離開上海到現在,所經曆的大多事都是我以前所未經曆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卻感覺似乎過了很久一樣,我感覺我對南疆已經非常的熟悉,感覺在南疆已經住了很久。
睡不著硬想著睡是很難受的事,我索性輕手輕腳的起身,在微弱的光線裏穿好衣服鞋子,摸索著拿上手電和香煙來到氈房的外麵。
還沒顧上點煙,我頓時就被漫天的星辰所震撼了,上次看見這麽茂密的星空還是和瑤瑤一起在雲南旅遊的時候,而現在無論鄉村和城市,夜晚的燈光都已經讓夜空看不到什麽星星了。
此時此地,一道繁盛而明亮美麗的銀河橫跨過我頭頂的蒼穹,低垂在天幕上,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星星鋪滿天空,山的形狀也被星空所勾勒出來。‘星垂平野闊’,我想到了這句詩,此時我真的感覺到宇宙的浩渺和人的渺小。
我就這樣抬頭呆呆的望著星空,不自覺的眼裏有了一些淚水。我忘記了吸煙,也忘記了仰著脖子的累,就站在那裏仰望天空。
剛和瑤瑤談戀愛的那年,我和瑤瑤利用假期去了瀘沽湖,瀘沽湖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夜晚的星空。我們住在湖邊的一幢民宿裏,入夜,四周也是漆黑一片,我們坐在房間的露台上也看到了同樣璀璨的星空。
一晃好幾年過去了,這次這個世界就留我一個人在看著浩渺的宇宙。我在心裏說:“我已經租了店鋪,計劃開小店,立足之後就擴大創業,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對南疆發展或人們有意義的事。”
發呆中,我似乎並沒有在欣賞星空,我的目光好像是看到了瑤瑤的笑臉。盡管星空沒有一點光亮,我仍然覺得瑤瑤明亮的眼眸就在天國看著我。
頭頂寬闊的銀河越過天空,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星星深邃而悠遠。小時候在大巴山裏也能看到星星,那時我就常常看著夜空發呆,想象著神仙們的生活。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我對星空的感覺,就這樣站了不知多久,我才意識到拿出手機拍攝星空,發現手機就不能幹這事。
我坐在氈房門前的一個破木頭椅子上一邊看星空一邊完成剛出來時的事,噴雲吐霧。突然間就有了一種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