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熟悉的山穀
出了疏附縣,路兩邊漸漸的就隻剩荒原了。
“這條路就是傳說中的中巴友誼路,沿著這條路可以上塔縣,可以到紅其拉甫口岸,可以一直到巴基斯坦的***堡。”華雯在副駕駛上說道。
“聽說這條路以前很難走,特別是開始進山時,幾個那時上一次塔縣要兩三天,現在好了,雖然不是高速路,幾個小時也就到了。”華雯接著說。
“這是從喀什出發上帕米爾高原必走之路,沒有辦邊防證的隻能到達蓋孜檢查站。再往上必須要提前辦邊防證,因此路上這些車大部分都是旅遊的車。過一陣時間,天再熱點的時候,車更多。我還沒去過塔縣,我計劃個時間去一次,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適應高原,以前沒去的原因就是怕高反。如果沒高反,我想再順著這條路去巴基斯坦那邊去看看。”華雯給我說道。
我看了看我手機的海拔表,這時海拔已經是兩千多米了。我也沒去過高原,我隻到過海拔四千多米的冰達阪,如果真的要上高原,我是不會猶豫的。
我算是再次踏上這條路,上次因為著急,沒有仔細看兩邊的景色,這次也是心情複雜,卻能看看兩側的風景。
大多數路段挺寬,但我還是很小心的開著車並沒有和華雯繼續聊天。華雯大概看出我的情緒不高,因此也沉默了。
沒多久,我感覺氣氛有些沉悶,就主動說起陳琰今天可能也會到這個方向玩,要華雯等會提醒我和陳琰聯係一下。
我們先到了烏帕爾鎮,在路邊打包了一份抓飯和薄皮包子做為午餐,又買了幾個大饢和西瓜,計劃著等快中午時找個地方停車吃打包的飯,到鄉裏或村裏可能沒有飯館吃午餐。
之後又買了一些窩窩饢、茶葉、糖果,又找了一家糧油店買了米麵油和蔬菜,這些都是給幕妮莎的爺爺家的,算是禮物吧,山裏的牧民基本沒有蔬菜吃,飲食相對很單一。
過了烏帕爾往前一點,我拐上了另外一條窄路,順著這條路走到頭就是幕妮莎爺爺奶奶家所在的波斯坦列克鄉。這條縣級公路算是有些折返,很長一段是筆直筆直的,大部分是在戈壁灘上在走,道路兩邊有人工的防護林帶,種著胡楊、沙棗、紅柳,這些植物使公路看起來沒那麽枯燥。
慕士塔格峰終年積雪,這會兒看的特別清晰,然後幾十公裏連一個岔路口都看不到。筆直的路不再筆直時,我們又開始上緩坡,當海拔達到三千米左右時,我們到達了村裏。
和去年秋天來這裏時不同,這會兒靠近山的地方能見到大片的綠色,河穀裏的水也多了起來。這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幾乎踏遍了這一片的每一寸土地。
我們先到山穀的河邊燒了些紙錢元寶和香火蠟燭,擺上點心水果,看著最後一點香火熄滅。之後我獨自往山裏走了一小段路,給瑤瑤說說話。
出來後,我們在車上吃了打包的飯,這才去拜訪幕妮莎的爺爺奶奶,兩位老人見到我們熱淚盈眶,他們握著我和華雯的手一直不放,看的出他們仍然在自責著,不停的說他們當時糊塗了,不應該堅持去找羊,更不應該讓瑤瑤老師去找羊。
這個時候,華雯的那點維吾爾語就已經捉襟見肘了,我撥通了米熱的電話,信號不是很好,我開了免提,讓米熱在電話裏做翻譯,我告訴兩位老人不要再自責了,無論如何這個事不是他們的錯,瑤瑤這麽好的人一定是去了天國,她也會希望兩位老人健康快樂。
老人忙著要給我做飯吃,我和華雯拒絕了,他們的生活本身就很簡單,我們已經考慮到這個才吃了飯菜過來。
這個時候山穀裏已經是綠草茵茵,溪水潺潺,個別的地方杏花還在開放著,不知道誰家的孩子遠遠的在放著風箏。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華雯你看,這海拔高的山區杏花還沒有到盛花期。”我給華雯說著。
“走,我們去四處看看風景。”華雯給我說。
我們辭別了老人,開車出了村,在村口的路邊我想起了還沒聯係陳琰。
我打電話問陳琰到哪裏了,如果可以就轉道這邊來看杏花,風光正好,陳琰說他才到烏帕爾鎮,在鎮上逛逛,然後就直接過我這邊來,讓我等等他。
他說他帶了單反相機和腳架,正好讓我給他拍一組照片用於他旅遊包車在網上的宣傳。
於是,我和華雯就先到了鄉政府,找到了當時負責組織救援的領導,給領導表示了感謝,並請領導留意牧民們的報告,我想哪怕是能找到瑤瑤的一點遺物也好。
我們詢問了杏花最好的地方,到達後,我發了個定位給陳琰。這裏路不多,隻要不拐錯一路走來就能遇到我們。
我和華雯用手機拍了些杏花的照片,回到車上,我看到導航顯示這裏叫尚亥草原,於是心有所感,在手機上寫到:
北風已經不再寒冷,晨光中能看見投射在遠處雪山上的陽光,終年積雪的慕士塔格峰一直指引著方向。這些日子,河水變的混濁,看來遠山也熱了。
蝶戀花·尚亥草原
野杏繁花桐芽軟,朝暮微寒,落英紛飛暖。
北風不諧邊塞遠,晨光映襯草原寒。
一入紅城天地寬,孤顯遠山,書畫漠西卷。
春來古嶺紙鳶歡,山白水碧清心泉。
華雯一直在邊上看著,看我寫完就把我手機搶了過去,把我寫的發給了她自己。
不知不覺的我們坐車上都睡著了,等華雯叫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仍然沒有看到陳琰,也沒接到他的電話,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家夥不會出事了吧,這會兒他應該早就應該到了。
我撥通了陳琰的電話,很快他就接通了。
“老李,不好意思,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呢,你身上有現金沒?”
“你出啥情況了?你在哪兒?”我問。
“我已經在波斯坦鐵列克鄉了,這裏應該是叫托萬伯勒斯村,距離你前麵給我的點位不遠,你如果還在那裏的話,往前走一點就能看到我。”陳琰電話裏說。
“你怎麽跑那裏去了?你沒看到我們嗎?”我問。
“先不說了,你要是有現金就給我送點過來,剛才我看到你們了,不過看你們兩個在杏花下睡的正香,就想讓你們先休息一會兒,你們再往裏麵走沒多遠就能找到我了!”陳琰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發動了車往前走,這裏是距離幕妮莎爺爺奶奶家村子不遠的地方的一條岔路。在導航地圖上沒有,導航地圖顯示我們在野地裏在走。
我看見路邊有塊斑駁的斜著的木頭牌子:托萬伯勒斯三組。
應該是這邊沒錯了,我就拐了進去,走了大約一公裏的窄窄的水泥路,就遠遠的看見陳琰的車停在一片山穀間的草原上。
“你別說,這家夥找的這風景真不錯,不遠處就是白雪皚皚的雪山,兩側又是青青的山坡,山穀這片的草這麽翠綠,還有曲折的溪流,又沒有電線杆和護欄和一切不應該出現在畫麵裏的東西,就算遠處那片籬笆也是白樺木的,在草原的映襯下格外有情調,這風景確實不錯!”我給華雯說道。
“沿著路開,別開草地裏去!牧民就靠這草地養牛羊呢,草地不能給人壓壞了。”華雯說道。
我找到路邊一塊亂石灘,靠邊停了車。
我獨自下到了草原上,跑了一百多米到陳琰的二蛋車邊,意外的是這家夥並不在車裏。這時我聽見好像有人在叫我,回頭一看,陳琰正站在普拉多的邊上在向我揮手。
隻要他安全我就放心了,這地方我最擔心的還是安全問題。
“你剛才在哪兒?怎麽就突然冒出來了?”我氣喘籲籲的跑回來第一句話就是問陳琰。
陳琰聽我問,就指著遠處的一個木屋,說他剛才就在木屋裏喝茶,這木屋是這一片唯一的固定建築,木屋的頂上長滿了草,木屋的後麵有兩座哈薩克族氈房。
“哈薩克族的氈房?這邊還有哈薩克族!”我驚訝的說。
“你怎麽判斷的?我都是剛問了後才知道的!”陳琰驚訝的問我。
“我才看過一個資料,裏麵說哈薩克族的氈房的頂是尖的,而蒙古包頂是圓的。因此哈薩克族的氈房是用一根根彎曲的木條拚起來圍上的氈,因此外形上有些類似胖胖的錐型。哈薩克牧民冬天一般住在木屋或土坯屋裏,因此做的判斷。”我回答說。
蒙古包和哈薩克氈房外觀差不多,蒙古包頂部是圓的,它用網格狀交錯的木條來構成了下半部分圍擋,用直木條做圓錐的頂,像個鉛筆頭,通常頂上有個透氣的‘天窗’。哈薩克氈房頂是尖錐型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蒙古包門是朝南開的,哈薩克氈房的門是朝東開的,用來圍牆的毛氈花色也不同。因此隻要略微注意就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