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戀的駐唱
陳琰那邊有點背景音樂在響著,他在電話裏說:“老李,這些天我都要開著二蛋到處玩玩,采風、順便勘線。你要是出去,有看到景區有吃飯住宿的,就幫我留個聯係方式,我要看一些合作的住宿和吃飯的地方,之後我就打算在網上掛消息,做散客地接旅遊包車。真希望能有二蛋情結的人喜歡坐著二蛋到處玩。”
“對了,我還去青旅混了混,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生意。”他說。
我關照他注意安全,我給他說我明天正好會去奧依塔克方向,在去的路上幫他留意著。我還會先到去一下波斯坦特列克,那不是一個旅遊區,屬於很真實的半農半牧區。
如果他想搞點標新立異的線路,可以去這個方向看看。他可以和我一起去也可以自己開車我們在那邊碰頭。
陳琰很快就說,他感興趣的,一定會去,讓我們到了波斯坦特列克後聯係一下他,到時候如果能碰到我們就一起接著走。
我沒給他說我會先去看看瑤瑤失聯的地方,我不太想給別人提這個事。再說陳琰了解的並不多,我不想有太多的人經常提起這個事。
就在我要掛掉陳琰的電話的時候,陳琰突然壓低了聲音說:“老李,先別掛電話,等一等,其實哥們我是有別的事找你。我剛才約了個女孩到酒吧來,但是我現在後悔了,我在荒原酒吧,你過來救救場。”
“救場?怎麽救?”我沒明白陳琰的意思。
“你一會兒過來,我就假裝我喝多了,你就指責我,然後你當著那個女孩子的麵批評我,並對她揭露我的老底,你就隨便說我,把我說的越渣越好,能把那女孩嚇唬走就算是完事了。”陳琰說。
“.……,好吧,我盡量吧。”我不知道怎麽就答應了下來,我沒幹過這種事,但我覺得為了朋友幫這個忙是應該的。
況且這有可能可以使一個喀什女孩子保住清白,如果是那樣,陳琰即使不要我幫忙,我也要讓那些單純的姑娘看清楚陳琰是什麽樣的人,雖然陳琰說她們都是你情我願的。
我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我問自己,我為啥總是把陳琰想的那麽壞呢?
我不打算開車過去,於是就借了艾買提的破破的小電驢趕到了荒原酒吧。到荒原酒吧的時候,陳琰卻一點都不像是喝多了,他在彈著吉他唱著歌,看起來口齒清晰並不像喝多了,也不是他說的和一個女孩子黏糊在一起。
我給他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啥情況,隻好找個靠窗的桌子坐了,要了一杯茶,在窗前聽歌。荒原酒吧不大,但靠街的都是用的大麵積的格子窗,玻璃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有種古舊的感覺。透過各色的玻璃能看到燈光裝飾下的古城街道,此時外麵的畫麵很溫馨,有幾個小孩子在玩陀螺,三三兩兩的大叔或大媽在慢吞吞的走著路,一個警務站的胖女警在路燈下輔導小學生兒子做功課,幾個大媽坐在石凳上聊天。
耳邊突然傳來陳琰的歌聲,不過他居然是用俄語唱的,歌曲很悠揚,明顯的蘇聯歌曲。歌詞我聽不懂是什麽,趕緊用手機識別了一下他唱的歌,這首歌叫《為了你,祖國》,冷門的一首歌,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看了下網上的歌詞翻譯:
‘艱難與困苦,歡笑與淚水
我們一路走來,平安無事
歌唱那美好年華
懷念那自由之風
我們驕傲地抬起頭顱,為了你,祖國母親
我們將頂天立地,為了你,祖國母親
我們將歌唱,遊走四方,為了你,祖國母親
為了祖國,喊出三聲烏拉,為了你,祖國母親……
’
歌曲很長,有悠揚的前半部分,有突然拔高和加快節奏的高潮部分,文學、曆史這些算是我的愛好,雖然算不上癡迷,但我看過一些蘇聯的文學作品和影視劇。
現在在安靜的環境中聽陳琰唱蘇聯歌曲有種特別的感覺,因此我想搞清楚歌詞。歌聲結束後傳來了稀稀拉拉的掌聲,然後就看陳琰也沒看我。
他走到另一個靠窗的高腳凳前,那裏獨自坐著一個女孩,因為女孩戴著帽子所以我看不清她長什麽樣,但我能聽到他們談話的聲音。
就聽見陳琰在給女孩說,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懷舊的蘇聯歌曲,覺得很有味道,但是現在能欣賞這類歌曲的人不多了,能遇到相同愛好的女孩很榮幸的,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推。
然後他就很直接的問那個女孩子,說要不要到他住的地方去參觀一下,看看喀什人住的房子,她看看他的長短,他試試她的深淺。
天呐!他說到這裏時我都有些臉紅,我覺得我不應該認識這個人,這個陳琰說話也太直接了,太沒羞沒臊了,我在想他會不會被別人打啊,他如果被人打,我是躲開呢還是管一管呢?
沒想到,女孩子卻咯咯咯的笑著,說今天跑了一天了,累了,不想去陳琰那裏了,改天一定去。然後女孩子就說現在太晚了,她明天還要出去玩,先走了。
看著女孩子扭著屁股驕傲的走了,我衝著陳琰揮了揮手,他笑著走過來了。
“看起來我白來了,不用我解救你啊!我看你自己就能搞定。”我說道。
“什麽啊,我沒想到你來的這麽快,夠朋友!剛那個不是我說的人。我故意的,她好像是一個人來旅遊的,應該是找免費酒喝的,我請她喝了免費的酒,請她抽了免費的煙,結果她也不繼續點酒,甚至都不舍得散顆煙給我,說實話,她屬於那種我一眼就能看透的,我才看不上她呢。”陳琰一臉無辜的說道。
“那你還想和她討論長短、知深淺?”我問,這些我也就在網絡段子裏看到過。
“這不是試探一下嘛,如果她真要跟我走,就說明是個很隨便的人,我就裝著看到了你,然後借口我朋友來了,就不用理會她了,如果真是隨便的人,我還怕髒呢!她一個人在這兒坐了幾個小時了,就一開始點了一杯咖啡喝。我怕她把這兒當她釣魚的地方,隻好犧牲自己了。然後她居然說她喜歡蘇聯歌曲,還好哥們我以前練習過,恰巧就發揮了一下。話說回來,我這裏可是要靠賣酒賣歌賺錢的,不允許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出現在荒原,我不歡迎!成都小姐們也不歡迎!”陳琰說。
“呦嗬,看不出來啊,你看起來挺正義挺清純的一個人。別叫尼加提了,叫陳正義吧。是哪個小姑娘眼瞎了看上你了?現在還沒來?”我挖苦這家夥。
“本地的一個小姑娘,烏茲別克族的小姐姐。我給你說,身材一級棒,長的也漂亮,我之前唱了過剛才的唱的蘇聯歌曲,她恰好路過,她就看上了我。”陳琰毫不臉紅的吹著牛。
“你小子是不是太自戀了,聽一首歌,看你一眼就能看上你?我們上次在荒原是哪一天?就你這樣的浪子形象,正常的漂亮姑娘會看上你?”我挖苦他。
說實話,我對這兒的年輕人婚戀觀不了解,也不清楚他們是不是也會有一夜情之類的,但我覺得不能就因為唱了一首歌就喜歡上一個人。
“看你說的,哥們我可是很有魅力的,我跟你說,這兒的人會唱歌跳舞的人太多了,據說超過百分之七十的人能彈著樂器唱歌。所以,我就琢磨了一下,練了兩首本地的民族調調的歌,唱普通話的,又練了兩首周邊的歌,比如剛才那個蘇聯歌曲,我就專門挑唱他們不會唱也唱不了的歌。”陳琰說。
“你怎麽就知道他們不會唱,維吾爾族可是有語言天賦的,我就真見過沒上過學,英語和俄語說的賊溜的人。”我插話說。
“正好我以前練過這個蘇聯歌,記得七七八八的,反正你們都聽不懂。你想想啊,如果你天天吃大魚大肉是不是就特別想吃素的。我這個也一樣,我這蘇聯歌曲唱出來,帶給這兒的小姑娘的新鮮感太強烈了,效果出奇的好。”陳琰回味著他的演出。
我並不認為會有多好的效果,剛才並沒有人激動的鼓掌,隻是出於禮貌鼓了鼓掌。由於曆史因素,這裏一直是中西方文化匯集衝撞的地方,如果有人說會唱京劇或英國歌劇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青旅你去過了嗎?”我問。
“去古城裏的那家晃了晃,另外還有兩家不在古城,我沒去。古城這家感覺一般,就你們那樣的房子,老板娘還可以,居然是複旦畢業的碩士,早幾年也是過來旅遊就留下不走了。”陳琰說。
“你沒看上人家?”我開著玩笑。
“人早就結婚了,再說了,我到這裏一定是找本地的女孩子,我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找外地的。”陳琰說。
“這的青旅裏住的人我不喜歡,一個個搞的文青味太重,我覺得,這裏就要把自己變成西部牛仔的樣子,在這兒發呆,然後聽天南地北的一群人講故事太沒創意了。”陳琰說。
“我原來打算去住幾天,反正床位便宜,現在不想去了。”他接著說,然後表情突然有些變化,接著一口氣喝光了手裏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