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去巴紮擺攤
出發的時候天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黑了,我們打算一點點的慢慢開,怕這車壞在路上,也不想一直跑,對車況還是不了解,其實就是對車沒信心。猶豫了很久,最終在一個小商店買了水,在路邊買了饢,決定走安全一些的高速,雖然它看起來比較遠。
我們計劃是走達阪城托克遜往庫爾勒開,在托克遜或者庫爾勒休息一晚,看路上的情況。
我們兩個外來的人膽子就是大,這個時候往那個方向去的車已經不多了,在過達阪城路邊的風力電站的時候天就很快黑了,好在一路高速,在黑夜中,我們輪換著開,不停的說話和唱歌,用了六個多小時開到了庫爾勒。
之前興奮的計劃邊走邊玩,可是這時候就變成了瘋狂的趕路,似乎我們的家就在喀什。第二天我們沒在庫爾勒停留,就又出發了。一整天的時間到了阿克蘇,路上都是在服務區吃飯。到阿克蘇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過半,陳琰認為剩餘的路可能六七個小時能跑完,想一口氣回到喀什。
換其它車我認為沒問題,南疆的高速路寬闊、筆直、車輛特別少,經常幾百米內就我們一輛車在跑,但是這輛二蛋很費油,有人告訴我們說高速的加油站到了晚上有時沒油,可能會加不上油。
喀什的加油站晚上是要下班的,畢竟晚上還需要加油的車太少。二蛋加速慢,高速上跑起來能到一百公裏左右,再快就上不去了。
我表示堅決不走,人生地不熟的,路兩側都是大段大段的荒無人煙的戈壁,還是安全點好。這樣,我們就在阿克蘇住了一晚,算是比較好的休整了一下,否則這樣趕路人受不了,車也受不了。
阿克蘇是個和喀什迥然不同的兵團城市,我們反而沒有什麽興趣,吃過飯就在酒店裏看電視吃零食。第三天下午我們回到了喀什,車居然夠爭氣,沒啥問題。
陳琰體力很好,他反對先回去休息,而是直接把車開到了昆侖大道這邊,找了家叫巴郎汽修的修理廠把這車做了保養,現去現就做的那種,我們在邊上看著小老板做保養,這樣做完保養時已經夕陽西下了。
“老板,你這個車已經不行了,車殼子看起來是好的,裏麵已經快不行了,你這車賣不賣?”巴郎的汽修的老板在換完油濾後和陳琰聊天。
“兩萬,車就留給你。”陳琰說。
“哎,這個車要是沒啥問題兩萬可以,現在嘛最多一萬!這個車動力也不行,技術太老,我也是一個朋友辦了個農家樂,正在找這樣的車給客人玩越野,要不然的話,沒有人要這車。”老板說。
陳琰並沒有把車賣了,看得出他還是很喜歡開著這車的拉風感覺,雖然我們的屁股受不了,雖然這車的操控很差。如果是兩萬,他也許會立即成交,畢竟刨去我們來回的成本,兩萬算是賺了幾千塊,我們可以再去回烏魯木齊去買一輛。
“這麽快就回來了?買了什麽車?”華雯見我回來了似乎有些開心。
我進門的時候她正在院子裏的躺椅上蓋著毯子拿著本書在打瞌睡。
“現在天還不熱,你這麽睡著了要生病的。買了輛北京吉普,BJ2020,裝酷的車,我們一路換著開回來的,還行,沒拋錨,就是費油。”我說道。
“啊!這麽破的車,有個性,那車還有人玩?現在還有的生產嗎?多少錢買的?”華雯好奇的問。
“是有些個性,有情懷,陳琰說,這車在其它地方也不多見了,安全性有點低,他就喜歡這種走路上被人關注的感覺。不過它速度上不去,我們輪流一路開回來走高速,油門踩到底最多一百,油耗有點大,和你的車油耗差不多了,一萬塊買的,我都擔心這個價格的開不回來,一千六百公裏呢。”我說。
“一萬塊?那麽我啥都不問了,現在開這車確實有些拉風,說說你的打算吧!”華雯問。
“什麽打算?”我有些不明白華雯在問什麽。
“陳琰都知道投資酒吧和搞輛車跑旅遊,你也應該有點自己的計劃吧。就打算每天這樣沒有目標的過日子?”華雯回答。
說真的,我來喀什是出於衝動,是一種積累和出於對瑤瑤的思念,從我決定來喀什到現在我並沒有想過我要做些什麽事,更談不上什麽具體計劃。
“我還沒想好,應該是創業吧,也可能會去當個老師。”我回答。
“老師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我為了當老師可是用了些精力的,現在不也是不做了?教師資格證的什麽的你拿不到,因為這幾年教育也在大力的改革,需要專業化和規範化,師範生都不好找工作,我們學校好多老師都是因為內地不好找工作才來南疆的,情懷是一回事,養家糊口是另外一回事,你如果是碩士學曆可能可以。”華雯說。
“那我再想想吧!有什麽建議嗎?”我前後也過來也沒幾天,初來的新鮮感還未褪去,因此對沒事做還是無所謂的態度。雖然衝動的來到了喀什,雖然沒有什麽具體的想法,我並不太著急。
“短時間不做事沒問題,時間長了就會失去敢想敢做的勇氣的。我這兩天也一直在思考喀什的市場,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低有低的做法,高有高的去向。這地方小、消費能力不足,做什麽又都不太容易,所以做事要乘早!你明天先跟著我到處去趕巴紮吧!”華雯說著,指了指院子一角放著的幾個鼓鼓囊囊的大編織袋。
我這才注意到院子裏多了幾個大大的編織袋。
“編織袋裏是什麽?在老家的時候趕過大集,我們能在巴紮上擺攤?”雖然之前華雯帶著我去趕過一個巴紮,但那是買,我依然沒明白華雯的意思。
“這裏的巴紮,每天都有,不同的鄉會共同商議周一到周日巴紮的時間,岔開各鄉鎮的大巴紮日,這樣流動的小商販們就每天都有巴紮可以去售賣商品。民眾也喜歡逛巴紮,每周可以到自己鄉的巴紮一次,采購一周的用品,如果想天天去就可以到附近鄉鎮的巴紮。”華雯說。
我是發現巴紮上什麽都有,除了食物以外,大部分都是義烏產的小商品和低檔的服裝鞋帽。我看不到編織袋裏裝的是什麽,我也從來沒有擺過攤。
打開了編織袋,才知道裏麵是華雯從內地批發的服裝,全部是女裝。按她的說法,她在福建石獅正好有個同學的家裏正好做服裝批發的,很容易就給她發來了幾包貨試試銷路。晚上我幫助華雯開始把幾包衣服開始分門別類,按款式和大小一摞摞的重新整理了一下。
我還在高速路上時,她一個人去物流貨場取的貨,又一個人從車上拖到了院子裏,就等我回來幫她整理。
第二天,我沒睡醒就被她叫了起來,天沒亮我們就出發往罕南力克鄉去趕巴紮了,還距離巴紮幾百米時,車速就不得不慢了下來,路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種交通工具都往一個方向去趕,時不時有行人、電瓶車、拖拉機和驢車突然橫穿馬路,因此我開的很小心。
漢南力克鄉的巴紮規模比我們之前去的塔孜洪巴紮要更大一些,也更熱鬧一些。
“跟著這些人的方向就能找到巴紮,這兒的人們離不開巴紮,鄉裏的巴紮現在還保存著原始的味道!在巴紮日都會不約而同地從四麵八方趕往巴紮,我最喜歡的就是這邊鄉裏的巴紮。”華雯說道。
“我和瑤瑤一起的時候,剛來這裏時,每到巴紮日就有學生找借口不來學校,我們開始不知道,後來就直接跑巴紮上去找人,巴紮人太多,但我們總能找到那些逃學的學生,我們就當眾訓斥大人。後來經過幾次後就再沒有學生敢逃課去逛巴紮了,巴紮上都是他們熟識的人,被老師當著熟人的麵訓的那些家長麵子上掛住不,就再也不敢縱容孩子逃課了。”華雯說。
“我對這些感覺很熟悉,瑤瑤經常給我描述這些場景。”我說道。
在瑤瑤的描述中,我知道巴紮不單純是一個集市,它更是一種生活,一種生活態度。人們無論多忙,都會早早計劃,放下手中不要緊的事,去趕巴紮。
就算是最忙碌的春耕秋收時節、炎炎烈日烤化柏油路的高溫天、寒風凜冽的漫天大雪、滿嘴沙土的沙塵暴一切自然的障礙都阻擋不了人們趕巴紮。
“趕巴紮的熱情我們理解不了,也許是以前比較封閉,人們信息來源比較少,巴紮成了南疆的獨特人文風景,遊客們看到的是喀什的東巴紮和荒地鄉的巴紮。你也看了,東巴紮已經沒有靈魂了,就是個大市場。我和瑤瑤一致認為隻有鄉村裏的巴紮才是值得看的巴紮,日常生活枯燥,我們兩個也迷上了逛巴紮。那時一有時間我們就去鄉裏的巴紮,哪怕是利用休息時間去簡簡單單的看一眼。”華雯陷入了回憶。
“所以,你是建議我從巴紮開始新的生活嗎?”我問。
我是個直男,我不知道華雯是不是想讓我從在巴紮擺攤開始,我不清楚一個外來的不同的民族能不能在巴紮上找到新的生活。
“你是不是真傻啊,我覺得叫你二傻真把你叫傻了。不是你擺攤!在巴紮上擺攤是我的一個小小的願望,這是很生活化的一種享受,你今天隻是幫忙。”華雯說道。
然後她臉色嚴肅的說:“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的想法是找到幫助當地貧困人口的辦法,一種能通用和推廣的辦法,反正現在你沒啥事,幫我出點力。”華雯很認真的在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