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條件

  屠睢目光閃爍不定，他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但他也明白，匈奴人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曾經，匈奴人也不是一次兩次攻打中原，慘無人道的事，匈奴人做得太多了。今日冒頓的威脅，不僅僅隻是一句威脅，他真的可以走到哪兒，殺到哪兒。


  “你想讓我答應你什麽條件？”


  屠睢本身就是一個屠夫，他恨了解另一個屠夫的決心，他不敢拿大秦無數百姓的生命去賭，無論是為了忠君，還是為了大秦，他都不能，所以他隻能選擇妥協！


  “很簡單，屠睢，我很欣賞你，隻要你現在開始，立下誓言，背棄秦國，效忠於我，我定不會傷害秦國無辜百姓一分一毫，如何？”


  見屠睢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讓步，第一次心虛，冒頓莫名的有一種成就感，趴在馬背上，笑看著屠睢說道。那姿態，就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戲弄一隻尚還勉強如得了眼的螻蟻一般。


  或許在冒頓的眼裏，屠睢並不是螻蟻，但兩者之間的身份，本身就是天譴，誰也彌補不了。


  “什麽，你要我背棄大秦，投靠於你？”


  屠睢一聽，頓時就笑了，望著冒頓，笑道：“匈奴單於，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冒頓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笑道：“請講！”


  屠睢也不客氣，笑道：“我的條件也很簡單，你立刻調轉馬頭，從哪裏來回哪裏去。隻要你不犯我大秦，我屠睢今日立誓，永生永世追隨單於，如何？”


  冒頓聞言，眉頭一皺，一道戾氣在眼中一閃而過。


  “屠睢，你這是在給我開玩笑嗎？”


  冒頓有些氣惱，這屠睢簡直不知死活，竟然想憑借一己之力，扭轉天下大局，簡直可笑。


  “難道不是單於先與末將開玩笑的？”


  屠睢冷笑，盯著冒頓反問道。


  “你……”


  冒頓臉一黑，感情這屠睢還真是在戲耍自己，簡直豈有此理。


  “屠睢，這麽說來，此事沒得商量了？”


  冒頓冷著臉，盯著屠睢道。


  這也就是屠睢了，若是換做他人，憑他冒頓的脾氣，早就直接碾壓過去，哪裏還能這麽多廢話？

  偏偏這屠睢還是南方赤帝的生死好友，更是他看中的人。


  冒頓雖然暫時受製於天門，但身為一代梟雄，他從來就沒有想過一直歸順天門。他相信，無論是自己也好，南方赤帝也好，又或者東方青帝也罷，都有著和自己一樣的處境和心態。


  所以他不願意得罪這些人，甚至打算聯合這些人，一同脫離天門的束縛。到時候才是他們大展拳腳，再造乾坤的時機。


  至於最後的爭鬥誰勝誰負，那是以後的事，目前為止，最主要的還是先脫離天門掌控。


  因此，他不會殺屠睢，從而得罪南方赤帝。


  “冒頓，我屠睢乃秦人，行我大秦禮法，尊你一聲單於，這是敬你。但你若再敢辱我屠睢，莫怪我屠睢無禮。”


  “俗話說得好，忠誠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想讓我屠睢背叛大秦，投奔與你，簡直可笑！”


  屠睢冷哼一聲，腰杆挺得筆直。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屠睢不覺得嬴守是自己的知己，但他承認嬴守這個皇帝，所以，他絕不會背叛嬴守，這就是他屠睢。


  “行了，屠睢，你不用拿你的氣節來說話。既然你不願意歸順於我，那就不歸順吧。這樣，咱們各自退後一步如何？”


  麵對屠睢鏗鏘有力的選擇，冒頓暗自歎息一聲，他知道，自己想要收服屠睢，純屬癡人說夢，沒有這個可能。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屠睢還是那個屠睢，是那個值得他欣賞的屠睢。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美好的東西，不一定非要得到。相反，得到了，味道也就變了。隻有得不到，才能保持最初的美好。


  冒頓欣賞的是屠睢的傲氣、骨氣，忠義之氣。


  若今日屠睢真的投靠了他，那所謂的傲氣，骨氣，忠義之氣蕩然無存，反而不值得他看中了。


  所以，冒頓選擇尊重屠睢的選擇。


  “如何退？”


  屠睢盯著冒頓，冷冷道。


  他不想妥協，可麵對現實，他不得不妥協。除非冒頓觸碰到他的底線，否則，隻要能挽救大秦無辜百姓，他並不介意做出一定的退步。這是他身為將軍的使命。


  身為大秦上將軍，他的職責就是保境安民，開疆拓土。為此，他可以做出任何一切事。


  當然，因為他的性格，這裏所謂的一切事，並不代表可以觸碰他的底線。至少，他不會選擇背叛，不管是因為什麽理由。


  “屠睢，我現在的要求很簡單，你立刻退走，回到秦國。以後，你是戰也好，是不戰也罷，我都不會限製於你，但今日，你不能阻止我大軍進城。”


  “當然，你也可以看看清楚你我雙方的兵力。我現在尚有五十萬大軍，而你不過區區一千人，就算你想擋你也擋不住，所以，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退走！”


  “今日，隻要你退走，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屠殺任何一個無辜秦國百姓。這個選擇，對你來說，對整個秦國來說，都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怎麽樣，你看著選擇如何？”


  冒頓深吸一口氣，做出一副退步很大的表情。


  然而，這表情也就是做給屠睢看看而已。


  他冒頓自認一代雄主，可不是匈奴祖上那些隻知道燒殺搶掠的君王所能相提並論。


  曾經，一代代匈奴人殺進中原，隻為了掠奪。而今日，他冒頓要做的不是掠奪，而是占有。


  他的目標是整個中原，所以他不會做出屠殺之事，他要的是整個秦國完全臣服在自己腳下。


  之所以提出屠殺，其實也不過就是給屠睢套上一層無形的壓力而已，最終以此作為條件，逼迫屠睢退讓。


  果然，隨著他這個條件一經開出，屠睢開始猶豫了。


  “此話當真？”


  深吸一口氣，屠睢望著冒頓，冷冷道。


  今日，他並沒有活著的打算，但就算死，他也得為大秦戰死。可若是在活著的意義比死了更大，誰還會選擇去死？

  即便稍微違背一些初衷，但隻要有足夠的價值，他依舊會選擇活著。至少這沒有觸碰到自己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