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必死之心
在惠鬆子的一番安排之下，諸子百家，各門各派皆得其位，所有人整裝備站。
其中最為忙碌著，當屬農家、墨家、醫家。其中，農家砍伐巨木，搬運滾石。
墨家設置機關，戰爭器械。醫家準備藥石，大戰之中，隨時準備救助己方之人。
至於其它各門各派，以及各地遊俠，當下卻是沒有任何任務，隻能出手幫助這三家，做好戰前準備。
連續一天一夜的時間，所有人都在忙碌，直到第二天夜晚，眾人方才休息下來。
而此時，匈奴大軍距離此地，已不足百裏。憑借匈奴大軍的速度，不需天亮，便能殺到。
城內，春風拂過，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寒冷。
在城牆之上，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手握狼嚎，在一塊布帛上寫下一份遺書。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叔父，麟兒此生怕是無緣等待大秦武舉可靠了。”
“如今匈奴為禍，麟兒無緣廟堂，卻也不甘落於人後。此戰九死一生，若麟兒還有生還之日，定當奪取那武狀元之位，進入廟堂，與叔父共同為我大秦效力。”
“若麟兒不幸身故，而叔父又能恰巧得到這份遺書，還望叔父莫要傷心，麟兒抗拒匈奴，死而無憾，隻可惜沒有學到叔父滿腔學識！”
少年看著遺書上的內容，將布帛壓在城頭之上，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回憶。
此人名喚王麟，其父本是曾經大秦七十二博士之一，後因為觸犯趙高，父母皆亡，最終被父親的至交好友叔孫通收養。
王麟生在書香世家，但卻無心讀書，他更向往的乃是沙場征戰，為國立功，保家護命。
因此，即便先後追隨兩大博士，在學識上卻不盡如人意，曾經的科考，他也放棄了，隻等待著有機會，挑戰那武狀元之位。
而叔孫通作為一代大儒，雖然其心思靈敏，不似一般腐儒，卻也絕不做那開後門之事，就讓他慢慢等待機會。
如今他等不及了，在留書一卷之後，獨自出走，來到戰場。
想到這些年叔父對自己的培養，再想到自己身為王家唯一子嗣，倘若絕命於戰場，定會對不住先祖。可如今，他別無所想。
若讓匈奴接引東胡大軍入關，解釋天下生靈塗炭，他感覺自己更對不住先祖。
“父親、母親、希望你們在天之靈保佑，讓孩兒能與諸位浩劫擋住匈奴步伐。還有叔父，希望你能為麟兒感到驕傲，麟兒給你們磕頭了！”
王麟喃喃自語，最後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最終起身，朝著城外走去。
一邊走，王麟一邊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他的聲音，引起了城頭上不少人的觀望，直到最後，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位置。
“司徒兄啊，看來此戰，大家都抱著必死之心了！”
另一邊，莫念與司徒轅站在一起，聽到王麟的聲音，莫念目光深邃道。
“難道莫兄還抱著生還的希望？”
司徒轅搖頭一笑道。
“不抱了，隻期盼著戰場之上，能多殺幾個賊寇，嗬嗬，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莫念搖頭，笑著說道。
“是啊，隻盼著戰場上能多殺幾個賊寇，我也心滿意足了！”
司徒轅也笑著說道。
“我看得出來，如今的秦國皇帝，可謂一代雄主，此人之誌，遠在當年嬴政之上，其能力更是古往今來，少有人極。我農家弟子，遍布天下，如今春耕之時，他如此重視，相信無需多久，定能天下安泰，無論如何，我也決不能讓匈奴之禍，打亂這一年的春耕啊！否則我中原，定將餓殍遍野，天下難安啊！”
“且不知，莫念兄此戰過後，可有為秦國效力之想法！”
說話間，司徒轅目光看向莫念，帶著一抹凝視之意。
“嗬嗬，不可否認，當年秦國橫掃六國，我墨家極力抗拒。然如今天下一統，難道我等還要再起戰亂不成？”
“我沒有別的執念，之盼這天下芸芸眾生，能相互兼愛，相互扶持，天下太平，足矣！”
“你我諸子百家，各門各派，曾幾何時，不也是爭得頭破血流，打得不可開交麽？”
“現如今，嗬嗬，看看，不也是大家聚在一起，共聚匈奴了麽？”
“說到底，中原各家各派，內鬥的再狠也是自家人，隻不過執念不同而已。”
“對外，我等定當齊心協力，對內，又何嚐不是為了天下安泰。若這嬴守能完成我墨家這一心願，輔助他又能如何？”
莫念搖頭一笑，說話間，目光看向虛空之中。
這一夜，月暗星悉，天地之間，黑暗無比，唯有四麵八方的火把，能帶來一絲光亮。
城外，一座深山之中，道家眾弟子皆被安排在了這裏。
玄通子作為此次的道家領頭人，同樣埋伏在了這裏。
在一座樹杈上，玄通子屹立在此，忽然耳畔微動，他猛地轉頭看去，隻見一女子，身著華服，在其身後跟隨著數百人，正急速而來。
“錦娘！”
玄通子心中一顫，眼中閃過一抹訝色，低聲叫道。
那女子名喚錦娘，三十來歲左右，膚白貌美，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抬頭看來，抿嘴一笑，道：“怎麽，沒想到我會來嗎？我是該叫你玄通子，還是……”
玄通子微微皺眉，道：“稱我玄通子就好，此地即將大戰，你不好好呆在魏國舊地，來吃作甚？”
錦娘聞言，輕笑道：“哈哈哈，難道這天下，就隻能讓你們男人衝鋒陷陣不成？我曾經說過，你若死了，我也絕不度過，此戰，不知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夠生還？”
玄通子心中一動，忍不住輕輕搖頭，道：“沒有……所以，你是前來送死的？”
錦娘點頭，笑道：“沒錯，我是前來送死的。此生我從商，你入道，怎們生不能同路，但死，必須同行。”
“你放心吧，我已經把所有東西交付大秦，此戰我絕無牽掛，這一次，我想你應該不會再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