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真相
窗外月隱星沉。
縱觀前世今生,君熠然閱過的女人不少,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更是不計其數,有的被他拒絕,有的被他寵幸,可從沒有誰,能讓他感到狼狽。
是,他想要這個女人,不但要她的身子,更要得到她的心。
可是,此刻的她,分明並沒有愛上自己,那就算得到她的身體,又有何意義…
“還真是個傻丫頭,你可別自作多情了,就你這豆芽似的身板,還不夠本公子蹂、躪的,本公子對你沒、興、趣!”君熠然故作不屑地摸摸她的頭,順手將她半敞開的衣衫掩上。
蘇璟妍緊繃的心也在瞬間落下。
這一招以退為進,到底還是奏效了。雖然她對男女那點事兒看得不如古代的人重,可終究還是不希望跟他有肉體的交歡。
“那,那你走吧,我要睡覺了。”蘇璟妍紅著臉說完,整個人猛地鑽進了被窩。
君熠然笑笑,隔著被子抱了抱她,“晚安。”
當他抬腳跨出門的刹那,掩飾的情緒終於繃不住了,背靠著關緊的房門身子悄然滑下,像受傷的野獸般無聲嗚咽。
那枚戒指的意義,他知道,他相信那丫頭也一定知道,否則不會拒絕得那般堅決。
她寧願拿她的清白來換,也不願將她的心交給自己。
前世今生,從沒有這樣失敗過…
翌日一早,蘇璟妍看到的,又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君三公子。
君熠然翹著二郎腿,笑嘻嘻地坐在餐桌旁,看著她由遠走近。
憶及昨晚的事,蘇璟妍不由得臉紅了紅,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讓她十分羞惱,但此刻對著他,又實在發不出來。
蘇璟妍強作淡定地坐下,笑著打了聲招呼,便開始專注地吃早餐。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飯後,君熠然遞給她一疊銀票,然後道:“從今兒起,我不再拘著你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聞言,蘇璟妍又驚又喜,可是看著手指上礙眼的戒指,喜色頓時從臉上褪去。
君熠然道:“放心,答應你的,必定做到,後天晚上,你過來吧。”
“誰說我要離開了?”蘇璟妍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廝心眼多得很,他怎可能輕易放自己離開,指不定又憋著勁兒使什麽壞呢…
君熠然哦了聲,神情很是意外,“你不走?”
蘇璟妍點點頭,理直氣壯地說道:“這裏吃得好住得好,還有銀子花,比皇宮裏安全多了,我為何要走?”
“你這是賴上本公子嘍!”君熠然忍著笑道。
蘇璟妍道:“你是富二代嘛,自然賴著了…對了,你說了今天要替我約角打麻將的,他們什麽時候來呀,我手正癢癢著呢。”
“你這丫頭…”此時的君熠然心裏又酸又澀還頗有幾分甜蜜,這種感覺是他以往從未有過的,新鮮極了。
“好,我馬上派人去接,你玩得高興就好。”
為配合他的好情緒,蘇璟妍還特意陪他去園子裏轉了轉。
再回到花廳的時候,他派去接的客人已經到了,竟然是曹氏等幾位女眷。
曹氏見著她便親切地笑著招呼。
蘇璟妍也隻得笑著見禮。
“大嫂,替我好好陪陪阿妍,這些天她都快悶壞了。”君熠然在一旁笑著道。
曹氏樂得直點頭。
她是知道自家小叔心思的,心裏雖然同情那位還未嫁過來的北麓公主,但也打心眼兒喜歡這位性格直爽的姑娘,心裏不由為她擔了幾分心。
這幾日慕彥崢的日子頗不好過,費了不少精力總算讓敖利的隨從吐了口,承認了在皇宮下毒的事實。
然而他們想毒害的並非慕彥嶸,而是皇帝。
隻是連他們自己也沒弄清楚,為何中毒的是珞王殿下。
珞王中毒後,宮裏戒備森嚴,他們再沒機會對皇帝下手了。
這個真相無疑是很駭人的。
北狄與大綦一向交好,彼此又沒什麽厲害關係,北狄為何要對大綦的皇帝暗下毒手?
還是,這隻是敖利自己做的事?
可他為何要這樣做?
慕彥崢百思不得其解…
再次見到敖利的時候,他正坐在書房看一幅畫像。
畫像上是一位正當妙齡的貌美女子,即便隻穿著簡單的布衣素裙,也仍然難掩她的天生麗質。
“這是你的母親?”慕彥崢道。
敖利點點頭,視線仍然停留在畫像上,那般專注,又那般認真,“是的,她就是我的母親。她是貴國人,少時便流落北狄,當過乞丐,做過歌女,後來被我父親看中,納進府裏做了他的第八房小妾,長欺受正室欺壓,在夾縫中艱難地活著。”
短短數語,已然道盡一個女子悲苦的一生,令聞者落淚。
慕彥崢拍拍他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
敖利轉身看著他,眸子微微發紅,“我的母親,她原本身在富貴之家,過著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卻因為一場人為的浩劫,逼得她不得不遠離故土,此後終其一生,都無法再重回故土!身為人子,豈能不恨?”
隔著不算遠的距惱,慕彥崢能清楚感受到他強烈的恨意。
他恨自己!
“我同情你的遭遇,可是,這也不該是你毒害我父皇的理由!”慕彥崢道,心裏隱隱感到不安。
敖利冷笑著看向他,“這當然是最正當的理由。因為,我的母親是朱淑華。”
這名字一出,慕彥崢頓時愣住了。
朱姓,前朝皇姓,再細看她的眉眼,竟有幾分與朱九相似。而朱淑華這個名字,他在翻看前朝的皇家玉牒時亦也看到過。
算起來,淑華公主應該是前朝冼帝的妹妹。
原來如此。
至此,一切的疑問都有了答案。
慕彥崢不由得苦笑。
上蒼何等厚愛自己,竟讓自己此生與前朝皇室的後裔糾葛如此之深!
隔著如此深的家國血仇,又怎可能再做朋友?
站在敖利的立場,他這麽做,不過是為母報仇罷了。
史書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
當年的事,慕彥崢所知有限。
自古朝代的更迭,是曆史的使然,也是必然。
他無法評判祖父們當年的做法是對是錯,當然也不能指責敖利此舉是錯。
他此刻唯一所能做的,便是盡快拿到解藥,治好六弟,再想法子為敖利開脫。
不得不承認,即便到了此時此境,他仍然拿敖利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