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總要作出選擇

  裴承風在附近找了個環境清幽的飯館 ，裏麵是什麽飯菜裴承風沒看，關鍵是裏麵又包間。


  裴承風跟楊建民進去之後，請楊建民上座，然後兩個人相對無語，主要是楊建民覺得尷尬，或者是覺得不好意思。


  裴承風看著楊建民低著頭，自己也思忖著怎麽說話，直到服務員敲門進來問：“先生，請問現在開始點餐嗎？”


  裴承風說：“是。”然後看著服務員把菜單翻開問：“我們店裏推出新品烤魚，兩位要不要嚐試下？”


  “舅舅？”裴承風問楊建民的意見，楊建民連忙說：“你拿主意就好！”


  裴承風想了一下就說：“開一份。”


  隨即服務員又推薦了其他的彩色，裴承風都會問楊建民的意見，而楊建民都會說：“你拿主意就好。”


  如此點了四五個菜，再點下去兩個人決計吃不完，於是在店員在推薦下一個菜的時候，裴承風說：“兩個人。”


  服務員立即說：“哦哦！兩個人五個菜夠了的！”然後笑著說：“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就叫我！”


  裴承風點點頭，服務員退下，裴承風問：“對了舅舅，忘記問要點什麽喝的了！”


  “你拿主意就好！”楊建民頭都不抬的說。


  裴承風又說：“舅舅決定怎麽處理賴明珠？”


  “你拿主意就好！”楊建民還是這麽說，可是說完之後卻突然頓住，緩緩的抬起頭，目光裏帶著驚詫和尷尬。


  裴承風卻麵無表情的看著楊建民，目光裏沒有任何的嘲弄或者是譏諷，隻是淡淡的看著。


  就是這樣的表情也讓楊建民覺得難為情。


  作為一個長輩，從來都是拿自己的準則來教育晚輩的。


  可以說，長輩都希望小輩尊重自己，敬畏自己，但是前提是自己是一個好的示範。


  可是楊建民沒有做好的示範。


  無論什麽理由什麽借口，出軌了就是出軌了，讓小輩看笑話，自己做長輩的真的是很難為情。


  “承風，我不是……”楊建民似乎想說什麽，但是詞不達意，有很多的話堵在喉嚨裏，看著裴承風的臉，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裴承風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他點著頭說：“舅舅，我可以理解你，舅媽那樣的性格，太強勢，一日兩日順著是寵愛，時間長了會傷自尊。”


  楊建民微微點點頭，又是一陣沉默。


  裴承風卻又說：“所以，你厭煩了舅媽？”


  “不是！我不是……”楊建民慌忙否認，又隆重的說：“她是我的妻子，最開始也是可愛、溫柔的，之後外麵結婚後無論變成了什麽樣的性格，都是我寵出來慣出來的，我怎麽會厭煩？我隻是……我隻是沒有把控自己，這是我的錯！”


  楊建民說著臉又紅了起來，臉上帶著濃濃的愧疚不像是假裝的。


  他說：“我從來都沒有也不會嫌棄方潔！外麵這麽多年的夫妻了……我都一把年紀，這個年紀說情啊愛啊的很難為情，但是我這一輩子隻愛方潔一個……”


  “那賴明珠呢？”裴承風追問。


  楊建民梗著脖子，臉上又是紅的難堪。他又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是我一時沒有把握住，沒有經受誘惑……我對不起你舅媽，也對不起這個女孩……可是明珠之前做過手術……她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孩子，從前被人騙了，又跟我……稀裏糊塗的懷孕，醫生說她本來受孕就很困難的，不能再做流產了，不然就會永遠失去做媽媽的機會。”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裴承風麵上沒有一點善意，甚至說非常的狠厲絕情：“本來是她一個人可憐，但是舅舅你這麽做，卻是全家可憐。”


  “話不能這麽說……”楊建民還想要分辨，但是氣勢和聲音都很弱。


  裴承風卻好不給麵子的說：“賴明珠的可憐之處，在遇到楊家一家人之前就存在，渣男辜負了她，讓她無法生育，那跟楊家什麽關係？舅舅你把她的可憐轉嫁到楊家人身上，難道賴明珠過去的那些事兒就不存在了？你忙著心疼別人，舅媽還有你的兩個孩子誰心疼？”


  楊建民被說的臉紅脖子粗，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隨即頭低的更低了。


  服務員開始上菜，先上了兩盤，裴承風發覺自己實在是餓了，就拿起筷子說：“舅舅，不如先吃點東西吧！”


  楊建民附和：“好……好……吃點東西。”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卻食不知味。


  而覺得餓了的裴承風，似乎胃口很好，也不就飯，菜吃了大半盤子才覺得口鹹，放下筷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卻見楊建民正盯著她看，於是就又說：“舅舅，不管過去如何，如今兩個女人，你必須要選擇一個。舅媽那邊雖然如今恨透了你，但是也不是不能挽回，你怎麽選？”


  “我……”楊建民猶猶豫豫，低下頭說：“我自然不能跟你舅媽分開！”


  “那賴明珠呢？”裴承風把問題回到根本上麵來。


  楊建民沉默了一會兒說：“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我……我再跟她說，她還年輕，都是能做我女兒的年紀……我……我……還是讓她找適齡的，更好的人吧！”


  “可是舅舅……”裴承風的聲音如目光一樣銳利：“賴明珠的孩子，生不下來呢？”


  楊建民大駭，瞪大眼睛看著裴承風：“你……你做了什麽？”他十分緊張，聲音裏都顫抖著：“她……她懷的是我的孩子……她……她掉了之後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裴承風隻是冷笑：“舅舅，你在乎的究竟是她懷了你的親生孩子，還是她以後不能生孩子？”


  楊建民的臉上很難看，沒有回答。


  裴承風卻說步步緊逼：“舅舅，到了如今的地步，你必須要麵臨並且做出選擇，賴明珠和孩子，你是心疼賴明珠還是心疼孩子？親生孩子和舅媽，你是在乎親生孩子還是在乎舅媽？”


  “這三者之間存在著對比的關係，舅舅心中要裝一杆秤，好好的稱一稱，誰比較重要。”裴承風說著，手指無疑是的在桌子上敲打著。


  這是一個現實的問題。


  人生很多時候都不能美滿，想象與現實有所差距，因此才有了西瓜芝麻、魚與熊掌之比。孰重孰輕，總要作出一個選擇。


  然而，很多人卻貪心不足，想要強行兼得，很可能到最後，什麽都得不到。楊建民就是這芸芸眾生裏貪心的一個。


  裴承風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說就過了，選擇是楊建民的，他就算是親人，也隻能點到為止，真正做出選擇的是楊建民。


  人生如下棋，落子無悔。


  “承風，能不能等孩子生下來……”猶豫半晌，楊建民卻還是說出這句話。


  裴承風看著楊建民忽而笑了：“舅舅，人生總要舍了某些才能得到某些，缺憾必不可少，你確定你選好了？”


  楊建民一個長輩，在裴承風這個小輩麵前，羞的抬不起頭，咬了咬牙，就在裴承風要自此開口的時候，他突然說：“方潔。”


  “嗯？”楊以晨一挑眉頭。


  楊建民緩緩抬起頭，紅著的臉上帶著懺悔：“二十多年我沒有親生孩子也都過來了，如果真的讓我在親生孩子和大人麵前做選擇，我選大人，我選方潔的。”


  “舅舅確定？”裴承風重複的問，楊建民咬著牙堅定的點頭。


  裴承風忽而笑了起來：“舅舅，你沒有讓我失望。”


  聽到小輩這麽說，楊建民更是無地自容，讓不讓人失望從來都是長輩對晚輩說的，可是如今自己卻被一個小輩這樣教訓這，讓他這心裏如何不難受？


  可是難受也是自己找的。


  “舅舅，先吃飯吧！”裴承風的臉色好了，帶著的笑也不再冰冷。


  楊建民雖然沒有胃口，但是也將就吃了些。


  等到兩個人吃差不多停筷的時候，裴承風突然說：“舅舅，我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兒的，你聽了千萬不要生氣。”


  楊建民閉了閉眼睛，忽而苦笑說：“承風，如果是你要去拿掉明珠肚子裏的孩子……那……就不要說了！”他說著睜開眼睛，居然又許多哀求：“我承認我是一個自私的男人，當賴明珠告訴我她懷了我的孩子的時候我心中有竊喜，所以對於她針對你舅媽的那些事沒有敢管著或者跟她鬧翻，因為我也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如果這個孩子跟方潔有衝突的話，我可以選擇要方潔不要孩子，但是不要孩子，不代表我要親自害死他，更不想我的親人去害死他……”


  裴承風認真的聽著，等他說完了才開口：“舅舅，如果我告訴你，我不去害賴明珠，是賴明珠肚子裏就沒有孩子，你怎麽想？”


  “不……不可能！”楊建民的聲音突然拔高許多，幾乎是吼出來的，可是裴承風始終冷靜的看著：“舅舅，當初你們救了賴明珠之後，婦科大夫跟你們說了什麽你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