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52章
元宵節要吃元宵, 薑家人口多, 廚房做的不少, 各種味道的都有, 黑芝麻, 紅豆沙, 蜜棗, 冰糖,花生,還有鹹香餡子的, 用的蝦仁,肉餡,火腿。薑嫿習慣吃甜口的, 用了碗紅豆沙的就回房忙起來。
她心裏既然已經做決定, 有些事情就要改善。
再者忙碌半個月,也要給燕屼回信的, 明亮的夜明珠光芒將房間照的猶如白晝, 薑嫿盤腿坐在貴妃榻上, 上麵擱著黃花梨喜鵲石榴紋小平幾, 鋪著宣紙, 上角擺著硯台筆墨,豐狐製成的狼毫, 筆尖較柔軟,適合女子使用。
薑嫿提著狼毫, 筆尖半天都未落下, 手還一抖,筆尖落在宣紙上,染成一團墨點。她歎口氣,把狼毫擱在硯台上,宣紙揉成一團扔在下邊的紙簍裏,重新鋪好宣紙才落筆寫下去。
“夫阿屼,見信安好,我在蘇州一切都好,夫君上次送來的凍羊肉很好吃,我吃不少,姨母也甚是喜歡,剩下的小吃食妹妹們亦都很中意,夫君在京城勿用掛記家中,我會照顧好的姨母的……”寫到這裏,薑嫿略停頓,“因著年前和年後有些忙碌,元宵節才提筆給夫君寫了這封書信,年間忙碌,夫君在京城過的如何?年夜飯可用過?”她叨叨絮絮的把這段日子閑散的事情也講給他聽,信的末尾才寫到:“夫君隻管在京城安心讀書,我會等著夫君歸來,對了,前些日子瞧見庫房有幾匹極上等的素色綢緞,打算給夫君做身中衣,等著夫君回來正好可以穿的。”
她寫的小楷書,整體看去字跡清秀,規矩整齊,細看字卻隻算一般的。
不知不覺也寫了整整兩頁,薑嫿籲口氣,放下筆,把信疊整齊裝進信封之中,拿上火漆封口,才喊了珍珠進來,把信遞給她,“讓人把信送去京城遞給姑爺吧,還有我給姑爺準備的東西也一並帶去。”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年前她讓府上繡娘給他做了幾身直綴和袍子,連著金鑲白玉的革帶,牛底皮革靴子,準備了四身,送過去正好開春可以穿的。
珍珠笑道:“奴婢省得,奴婢這就讓人送去。”
薑嫿從榻上下來,趿拉上繡鞋,“庫房那幾匹素麵的綢緞讓人搬一匹來我房中,我打算給姑爺做身中衣。”
“姑娘親自做嗎?可用奴婢去喊繡娘過來?”不怪乎珍珠這麽問,她家姑娘女紅不行,繡工也不在行,平日興趣來時繡個帕子都算很不錯的,針腳卻還不密實。
薑嫿輕笑:“我這個來做吧。”既然他都開口,她肯定要親自給他做身衣裳的。小時候等她到學女紅的年紀,爹爹嫌這傷眼,說家中有的是銀錢,請繡娘來做就好,不讓他家姑娘學這個,不過八,九歲的時候她來興趣,跟著許氏學了一兩月,勉強能做些衣裳。還有她的字也是如此,爹爹從不逼著她學什麽,她小的時候雖然嫻靜,可也不太愛學習,勉強讀過四書五經,卻不通透,練字也是一般。
除去薑家的財富,她其實隻是個普通的市井姑娘。
珍珠應好,出去先讓珍珠去庫房搬匹素麵綢緞出來,又親自把信遞出去,還有給姑爺送的東西也一並整理著送了出去。
過完元宵節,薑宅清閑下來,薑嫿得空就開始給燕屼做中衣,十年不曾碰女紅,她生疏不少,請來府中繡娘監督,她也盡量把針腳做的密實些,耐穿,中衣不需要花哨樣子,不過她還是打算給外邊勾些銀絲邊。
又過幾日,她也不過堪堪縫製個袖子出來,好在針腳還算不錯,也隻能安慰自己慢工出細活。
轉眼到二月初,這日午歇起來,在庭院裏走動醒醒神,見桃林那邊已經開始冒出來嫩枝芽來,點點綠意,惹人注目。她在庭院逛了片刻回房繼續幫著燕屼做中衣,這過去大半月勉強是做出兩條袖子來,剛動針線沒一會兒,翡翠進來通報:“姑娘,五福巷的崔二娘求見。”她的聲音小小的,顯然還記得當初姑娘因著這個崔二娘發脾氣的事情。
薑嫿頓住,把做到一半的中衣擱到一旁的針線簍子裏才道:“讓她進來吧。”
當初救下崔二娘隻為私心,把她安置到五福巷子,正好跟姑丈謝秉兼住在對麵,這麽些年,他被薑映秋壓製著,心中早已不平衡。崔二娘是個年輕秀美的俏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姑丈也是個熱心腸的,遇事不會不管,自然會上前幫忙,兩人都是受過傷害的人,一來二去,若是看對眼也不稀奇。
她恨謝妙玉和薑映秋,卻不惱謝秉兼,當年薑映秋搬入薑家大宅,謝秉兼一直住在五福巷子裏,後來她也聽說,謝秉兼要跟薑映秋和離,薑映秋不同意,最後到底如何她卻不得為之,隻知十年間,謝秉兼當真沒有踏進過大宅一步。
回過神來,崔二娘已經跟著丫鬟來到正房,她也不敢四處打量,進來後給薑嫿行禮,又問過好。
薑嫿溫聲道:“二娘在五福巷子裏住的可還好?”
“勞煩大姑娘還惦記著奴家,奴家很好,當初奴家把院子棗子都摘幹淨做了棗泥糕去集市上賣,小賺一筆,後來用這筆銀錢在夜市搭了個攤子,做湯麵賣,生意也還不錯。”
“如此便好,今日二娘上門可是有什麽事情?”薑嫿知道她的手藝不錯的,當初做的棗泥糕還給薑府送了不少,她嚐過,濃鬱的紅棗味,香甜軟糯,和蘇州精致的點心略不同,入口是沙瓤綿香,她還特意去集市上瞧過,很多人排隊買的。
崔二娘心裏苦澀的不行,薑大姑娘當初救下她,給她一個安置的地方,還幫著她立門戶,留下銀子讓她做營生用,可她竟然……腳底有涼氣竄起,崔二娘覺自己當真過分的不行。
當初她在五福巷子安置下來後,用棗泥糕小賺一筆,就開始補補身子,氣色都紅潤起來,她五官清秀,生過孩子,身材比一般的女子略豐盈,胸脯鼓鼓,腰肢纖細,惹人注目。
巷子裏的一些男人知曉她是寡婦後,她出門打水,總言語上吃她豆腐,她亦不想再惹事,每次都是沉默,誰知那些人得寸進尺,開始動手動腳,她忍不下去,當場就拿著木桶砸了那人,那人惱羞成怒,要動手,卻被人攔下。她認出男人是住在她對麵的,性子平和,兩人偶爾相遇總對她點頭示意。
一二而去,兩人漸漸熟絡,知他名謝秉兼,她不清他具體家事,見他一人住,以為是鰥夫。有時家中燉湯做菜也總給他送一碗去,他也漸漸幫她一些忙,打水做家事,偶爾還幫她推攤子去集市,最近半月幾乎天天幫她出攤,兩人同吃不同住,她都猶豫要不要先開口跟他說,兩人湊一個家得了。
結果前兩日,他卻同她說了他的事情。
原來他有妻女,感情冷淡,妻子把女兒寵的無法無天,性格惡劣,他受不住這才搬出來住的,原先已經打開跟妻子和離,沒想到就遇見她,他跟她說:“二娘,我心裏有你,隻是我與妻子還未和離,所以還請你等我些時日,我已經打算回去跟妻子攤牌和離,待我和離,我會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位置,我會八抬大轎娶你進門的。”
她當下就惱怒起來,甩開他的手道:“你既有妻女為何不肯早說?”
謝秉兼溫和的麵上泛起苦笑:“我亦是害怕,怕早早的跟你說,你便不肯見我,隻能等到現在才說出口,我知二娘擔心什麽,我早已有和離之意,這一切跟二娘都沒有關係的,二娘等我。”
當天他就離開,崔二娘心裏說不上是難過還是高興。不過也多個心眼打探謝家的情況。
謝家那些破事在蘇州家家戶戶都知曉的,崔二娘隨意打聽下就全部了解,這才知道原來謝秉兼是薑大姑娘的姑丈,他那個女兒搶了薑大姑娘的未婚夫,還想毀掉大姑娘的容貌,何其歹毒,最後竟還自毀清白嫁到沈家,聽的她瞠目結舌。
事後她卻後悔起來,薑大姑娘對她有恩,她卻勾搭上大姑娘的姑丈,就算謝秉兼與他妻女感情不好,可他的的確確是大姑娘的姑丈。
今天晌午,謝秉兼歸來,同他說事情已經解決,再等幾日官府備案,他與那家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崔二娘於心不安,打算來跟大姑娘告罪,她心裏一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薑嫿也跟著起身扶她,“二娘這是做什麽,快些起來吧。”
二娘道:“奴家不敢起,奴家是來跟大姑娘賠不是的。”
“有什麽事情起來再說吧。”薑嫿道。
崔二娘不再堅持,起身後望著四周的丫鬟一眼,神色愧疚,“姑娘可否屏退身邊的丫鬟們。”
薑嫿揮手道:“珍珠,你們先下去吧。”
珍珠退下,薑嫿坐回玫瑰椅上,“二娘,你也坐吧,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說。”
崔二娘哪裏還敢坐下,立在那裏愧疚道:“大姑娘待奴家一片真心,奴家卻不知廉恥,與大姑娘的姑丈勾搭在了一起,害的他回去與大姑娘的姑母和離,奴家心裏不安,才來府上跟姑娘告罪的。”
二娘見大姑娘有片刻怔住,半晌後才蹙眉問自己:“你與我姑丈?這是怎麽回事?”
崔二娘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就這樣,奴家與他漸漸熟悉,後來家裏做些吃食都給他送一份過去,兩人接觸多起來,他也開始幫著奴家做事,前些日子一直再幫著奴家擺攤子,直到前幾日才跟奴家說他有了家室,奴家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想著不管大姑娘如何想,都該上門陪個不是,不管姑娘怎麽想,當初是姑娘給奴家一個安生的地兒,可是奴家卻做出這種事情來。”
薑家聞言,輕輕蹙眉,嬌嫩的粉麵有苦澀之意,她輕聲道:“二娘不必如此,想來你該知道我與謝家的恩怨,當真算不得好,其實我不在乎謝家的家事,隻不過你是我送去五福巷子的,我也沒想到姑丈回到五福巷子的老院子去住著,更加沒料到你們竟然……”她頓了下,歎氣道:“我隻是擔心姨母和表姐知曉這件事情,以為我是故意的,畢竟是我把你送去五福巷子的,真是沒想到事情竟落得這樣的後果。”
崔二娘急忙道:“大姑娘還請放心,奴家怎麽都不會提起大姑娘的,大姑娘幫奴才的事情奴家一字都不會提起的。畢竟大姑娘也不是神仙,怎麽可能料到事情會如此。我今日來隻是擔心大姑娘怨恨奴家……”
薑嫿笑道:“這倒是沒有,我其實不喜歡姑母跟表姐,她們家的家事與我無關的,二娘無須自責,事情什麽後果,順其自然便好。”果真和她預料的差不多,俏寡婦,幾乎半鰥的鰥夫,幹柴烈火,一點就燃。
不枉費她花了大功夫送她去五福巷子,而且五福巷那些空閑下來的院子,這幾個月她已經派珍珠陸陸續續全部租了出去。
薑嫿心情很好,“好了,二娘不用自責,往後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崔二娘離開,薑嫿晚膳都多用一碗,吃完打算去集市上瞧熱鬧,依照薑映秋的性子,姑丈回去跟她說和離的事情,她肯定會遣人調查清楚的,到時查到崔二娘,定會去她攤子上找事兒的。
…………
且說前兩日謝秉兼回謝家宅子跟薑映秋說和離的事情,他一回到府上,薑映秋就嘲諷他:“不是說不肯回來嗎?這幾個月住在老院子可是舒坦?怕是沒人伺候著,你也受不住這才跑回來的吧?”薑映秋相信,人過慣富貴日子,還怎麽能習慣以往的窮苦日子呢。老宅子隻有幾樣破家具,沒人伺候著,他可不就灰溜溜的回來了?
謝秉兼強忍著,不與她計較,麻木著臉回房收拾衣物。這個家算起來的確和他沒有什麽關係的,謝家當初雖不算大富,卻也安康,家裏請著兩三個奴仆,後來迎娶謝妙玉進門,也曾恩愛過一段時間,隻是大舅子富裕起來,連帶著薑映秋名下也幾間商鋪開始賺錢,這間大宅子還是大舅子便宜賣給謝家的。
這間宅子他的父母出了銀錢,薑映秋也給了些。可如今他不想再計較,她那麽愛銀子,就讓她跟著這大宅和銀子過一輩子吧。
薑映秋見他不言語,沉著臉朝房裏走,以為他是沒臉跟自己說話,跟在他的身後一塊朝房裏去,心裏想著,要不要服個軟算了,兩人畢竟十幾年的夫妻。她跟著進去開口道:“秉兼,我們好好過日子可好?女兒已經出嫁,她是做錯事情,可是都已經過去了,往後我們不要再提可好?”
謝秉兼不說話,沉默的收拾東西,他的衣物和父母留給他的東西都會帶走,別的他沒打算帶。
薑映秋跟著進房見他竟然在收拾東西,臉色都變了,扯住他的衣衫道:“謝秉兼,你這是什麽意思?”
謝秉兼轉頭盯著她,冷漠的說:“薑映秋,我要與你和離。”
“你,你說什麽?”薑映秋被他的話震的耳中發麻,“謝秉兼,你是不是瘋了?”
謝秉兼忍無可忍:“你才瘋了。”
薑映秋氣的瑟瑟發抖,使勁拉扯他的衣衫,“謝秉兼,你是什麽意思,你跟我說清楚!”
他終於把東西收拾妥當,拎著包袱去到外間,打算跟她好好談談,“映秋,我們和離吧,再彼此一起也不過是折磨雙方。”
外間還守著丫鬟婆子們,聞言噗通一聲全部跪下。薑映秋覺得麵子都給丟盡,怒道:“憑什麽和離,謝秉兼,我不會與你和離的!我做錯了什麽事情,你要與我和離?”
謝秉兼道:“既你不願和離,這麽些年,你也沒給謝家生出一子,又教唆女兒做出這樣醜陋的事情來,我便以無子和口多言休掉你,不過你也放心,這宅子我不會爭,這裏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你,我出戶。明日我會親自上門送來休書的。”說罷竟頭也不回的離開。
薑映秋氣的七竅生煙,跟著他身後喊道:“謝秉兼,你也莫要忘記,雖有七出,卻還有三不去!我侍奉公婆到他們過世,嫁你時貧賤後富貴,你不能休妻的!”
謝秉兼腳步頓住:“好,既你不願和離,也不能休妻,那我們便對薄公堂,由著官老爺來給我一個公道。”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氣的薑映秋砸了一屋子的東西,當天下午謝秉兼還真的送來休書,直接被她撕個粉碎,等到精力發泄的差不多,她亦開始感到害怕,伏在榻上哭了起來,她看的出他是鐵了心要和離的,她從未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不要自己了。
有婆子上前勸道:“太太,您莫要哭壞身子。”
薑映秋哽咽道:“萬媽媽,你說他怎麽能這麽狠心?我不過與他爭辯幾句,他竟要和離。”
萬媽媽遲疑道:“太太,老奴也覺得不對勁,老爺平日對您也順從的很,怎麽出去住幾個月就有了和離的心思,老奴懷疑老爺擱外頭是不是養了外室?”
薑映秋聞言猛的直起身子來,捏著拳道:“萬媽媽,你去查,給我查出去到底是哪個小賤蹄子勾搭老爺的!”她非要撕碎那小賤蹄子不可。
萬媽媽找人去查,翌日才跟太太回稟消息,也是氣憤的很:“太太,老奴還真的查出來的,聽說老爺擱五福巷跟個寡婦走的近,那寡婦住在老爺對門,兩人天天一塊吃,晚上還要一塊去擺夜市的攤子……”
薑映秋氣的腦子疼:“小賤蹄子!他竟還去撬寡婦門,惡心不惡心……”忽然想起什麽來,她問萬媽媽:“五福巷裏的老院子對門的不是大弟家的產業嗎?”
萬媽媽道:“的確是大老爺家裏的家業,不過老奴打聽到,這些家業都給薑大姑娘做了嫁妝,聽說大姑娘把五福巷子和她名下的空宅子都給憑租了出去。”
薑映秋給氣了個昂倒,“這眼皮子淺的,她就缺那麽點銀子是不是?竟還租給寡婦門戶!也不嫌惡心。不行,我一定不會讓那小賤蹄子好過,等著晚上他們去擺攤子,萬媽媽你就找些奴仆去收拾她!”
…………
薑嫿用過晚膳,讓馬廄備馬車出門,她去集市上逛了圈,隻帶著阿大。
去到夜市,見崔二娘正忙著開業,謝秉兼正在幫忙擺攤子,把大鍋擺好,桌椅板凳也都放置好。她家的生意不錯,剛剛把攤子整理好就有人來吃麵,她做的臊子麵,料給的足,臊子的味道也極好,再加上天冷,這樣酸辣鮮,香辣可口的臊子麵更加好賣。
薑嫿讓車夫把馬車停在對麵一個巷子裏,跟阿大吩咐道:“我有些想吃千層餅,阿大幫我買些可好?”她指了指離崔二娘攤子附近的攤位,“那家的比較好吃,阿大快些去買,多買些回來。”
阿大得了吩咐,立刻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去買千層餅。
很快把千層餅買回,薑嫿笑道:“我們吃些東西在逛吧。”
阿大自然願意的,薑嫿隻吃了小塊,剩下的都給了阿大,正分著餅,就聽見外頭吵吵鬧鬧起來,薑嫿挑開珠簾看了眼,薑映秋身邊那個萬媽媽領著粗壯的奴仆去崔二娘攤位上找麻煩,謝秉兼顯然認王媽媽來,見狀皺眉道:“萬媽媽,你這是何意?”說著不動聲色的把崔二娘護在身後。
萬媽媽氣憤道:“老爺,您竟為這麽一個小賤蹄子如此傷太太的心,實在是過分,老奴今日來是特意教訓這小賤蹄子的,讓她不要臉皮子的做出這等惡心的事情來。”
“你敢!”
萬媽媽沒什麽不敢的,她是太太的人,自然要護著太太。
萬媽媽讓人上去砸攤子,有人想扯崔二娘頭發,都被謝秉兼擋下。攤子被掀,湯麵撒了一地,客人們也不吃東西,起身躲在一旁興奮的湊熱鬧。
亂糟糟的一團。
阿大也注意道:“姑娘,有人打架!”
薑嫿裝作不知的咦了聲道:“那人好像是我姑丈,阿大,你下去喊巡邏的官兵,他們應該不遠,就說這邊有人鬧事,總不能讓姨丈吃虧的。”事情因她而起,不能讓崔二娘被這群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