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學習
文縐明一走,蘭若齋又安靜了下來。
錦畫堂那邊方才因為被文縐明鬧了一通,萬洪興正滿肚子火無處撒時,忽然聽見文縐明在蘭若齋受了氣,還吐了血,頓時高興得差點放鞭炮慶祝。
“哎呀哎呀,咱們這位小閣主的本事還真是了不得,”萬洪興高興完,又坐了下來,抱著前幾日的那個舞姬狠狠親了一口,“那可是文縐明啊,自認是出雲閣最男人的文縐明啊,竟然被活活氣吐了血,哈哈哈……”
舞姬叫他親了一臉的口水,心裏嫌惡不已,假意靠過去,撒嬌似的將臉上的口水全部蹭在了萬洪興衣服上。
“這下好了,夠您笑半年了。”舞姬說著,拿過一顆葡萄喂給了萬洪興。
萬洪興一口吞了,大聲道:“何止是半年,我得笑一年!”
兩人說這話,又沒羞沒臊地抱在了一起。
聽奴跪在下方,聽著上頭的笑聲,連頭沒敢抬一下,臉上甚至毫無血色,連耳朵尖都是慘白慘白的。
“哎喲,堂主你別鬧,還有人呢!”舞姬扯著衣襟,往地下看了一眼,“真是的,討厭死了你……”
舞姬嗔怪完,連忙捂住自己的衣襟跑了。
萬洪興盯著她的背影,色眯眯地咂摸了一下嘴,這才看向聽奴:“這次你做得很好,等我坐上了那位置,就你做這錦畫堂的堂主!”
這句話聽奴可不敢應。
且不說萬洪興最後有沒有那個命坐上出雲閣閣主的位置,就算他真成功了,這錦畫堂也不是他敢惦記了。
萬洪興底下那麽多的狗腿子,隨便一個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聽奴不敢忤逆他,還得裝作興高采烈地應下了。
他從錦畫堂離開,回了蘭若齋,還沒找到燕歸辭,倒是先撞見了喻霜。
兩人現在的身份在蘭若齋雖然都差不多,但聽奴知道喻霜看不起自己,索性也不接近,隻輕輕一點頭,便要走開時,尋常碰見裏也對他愛答不理的喻霜卻忽然叫了住了他。
聽奴腳步一頓,轉過頭,輕飄飄地將喻霜一掃,隨即收回視線,垂著目光道:“您有事?”
喻霜看著他,臉上不知是個什麽表情:“你方才是從錦畫堂那邊過來的。”
這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聽奴是得了燕歸辭的命令,才這般時時往錦畫堂跑的。
他不知道喻霜問這個做什麽,但見他是燕歸辭帶回來的人,便還是點了點頭:“是。”
聽到這樣肯定的回答,喻霜瞬間皺上了眉:“你現在既然為閣主辦事,為何還要去錦畫堂?”
聽奴覺得這個喻霜挺搞笑的。
也就真笑了起來,但開口時卻沒告訴他真相:“喻公子,您是聽雪堂堂主的心頭好,可小的不是。小的命賤,稍有不注意,就會沒命的。”
不等喻霜回答,聽奴便抬頭,用一個極其魅惑的姿勢,撫了撫鬢發:“倒是你,現在雖在維護閣主,可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誰知道你是不是聽雪堂的探子!”
喻霜頓時滿臉厭惡:“我不是!”
聽奴卻不信,轉身走了:“是與不是與我何幹?隻要你別妨礙我的做的事,我自然也不會礙你眼。”
而此刻,燕歸辭正趴在屋頂上,撐著下巴,興致高昂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她小聲同聞顛道:“你說往後這兩人要是都知道了真相,會怎麽想?”
“可能會想打死你。”聞顛想也沒想就這般回答了。
燕歸辭嗤笑一聲,隨即又歎了口氣搖頭道:“那他們怕是沒這個機會了……對了,醜三呢?”
聞顛朝出雲閣外麵的方向努了努嘴,壓低聲音道:“我方才見他往那個方向去了,研究了這麽多天,可能已經將那邊的陷阱研究透了,這會兒估計正想辦法給京城遞消息。”
燕歸辭其實不難猜到容遇將醜三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目的。
一來是想知道這個江湖上神秘的出雲閣到底在哪來,二來當初那筆被王景崇貪汙的銀子想追回去。
事關老師和方民安的名聲,容遇不惜連美色都用上了。
燕歸辭想起自己之前在城門口被容遇啃的那一口,就忍不住“嘖嘖”兩聲。
“你真不打算阻止?”聞顛擔憂地看了她一眼,“若是讓朝廷的人知道了,那出雲閣之後怕是不得安寧了。”
那邊喻霜和聽奴都已經走了,燕歸辭盤腿坐起來,目光眺望遠方,淡淡道:“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
“為何?”聞顛不是能跟上燕歸辭思路的人。
不知燕歸辭今日是心情好還怎樣,以前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今日好心多解釋了一句:“凡事盛極必衰,這麽多年,出雲閣早不是之前的出雲閣了,走在逐漸衰亡,你沒看出來嗎?”
聞顛想了想自己之前看到的出雲閣的總賬,納悶地搖搖頭:“收入還是那麽多,沒看出哪裏衰亡了啊。”
燕歸辭就笑了。
她眯著眼看向遠處的山巒,眼底的情緒有些冷:“內裏已經腐蝕了,尤其是錦畫堂。”
聞顛還是不懂,但沒出聲,聽燕歸辭慢騰騰道:“容遇想借我的手弄清楚出雲閣的事,那我就借他的手,給出雲閣來次大清洗……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聞顛覺得這兩句有點高深,他沒有聽懂,但這不妨礙他拍馬屁。
當即就單膝給燕歸辭跪了下來:“小主子放心,往後您在哪兒屬下就在哪兒。”
燕歸辭擺擺手:“行了,你起來……所以之後醜三要是問你關於出雲閣的事,你什麽都不要隱瞞,全都告訴他。”
聞顛唯燕歸辭馬首是瞻,她說什麽都是對的。
“還有,趁著現在的機會,你趕緊多交喻霜和聽奴一些東西,”燕歸辭道,“不然往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
聞顛點點頭,應了。
是以,當天晚上,燕歸辭的屋裏,就多了兩個人。
燕歸辭平時用的案幾旁,又添了兩張桌椅,一張後邊跪坐著喻霜,一邊跪坐著聽奴。
喻霜還好,之前被文縐明摁著頭認過字,雖沒看過賬,但慢慢摸索還是懂。
聽奴就不行了,字都看不懂幾個,更別說看賬了,稍有不主意,就會挨聞顛的打!
到最後,他摔了筆,怒道:“你憑什麽隻打我一個人,明明他也錯了!”
聞顛眼一瞪,聽奴立即就軟了,哼哼唧唧地重新撿起筆,敢怒不敢言。
聞顛冷笑一聲:“你錯的這個,他今日才開始學,而我昨天就已經同你講過了三次,包括今天是第四次!”
邊上喻霜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