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怒火
按輩分來算,齊商應確實是成了容遇的師侄。
當初雲間月的吩咐,要鍾衍和柳同舟做齊商應的老師。可柳同舟和鍾衍又是齊太師的學生,容遇也是齊太師的學生,這論起來不就差了輩分?
齊商應想想這事兒就慪得慌,他好不容易才把雲思回追到手,誰知現在竟然差了輩分!
再聽容遇這一聲師侄,齊商應就更慪了。
他幾乎是將白眼翻出天際,淡淡道:“你們來有什麽事?”
玩笑鬧夠了,容遇也收起心思,正色下來,道:“有些事情不懂,來問問兩位師兄。”
說話是,他還故意將“兩位師兄”這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齊商應險些叫他氣到內出血,無語了好一會,才重新對鍾衍道:“我去查過了,老師被追殺那天,王景崇曾召見過一個人。”
說著,齊商應將說中的折子遞給鍾衍,道:“這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京城,就跟著貨商們入的城,然後白天就歇在溫柔鄉,到了晚上才去的王府。”
鍾衍點點頭,將折子接過來,正要直接看時,又想起來什麽來,將折子遞給了容遇。
容遇也沒推辭,接過折子兩眼一掃,眉毛就擰起來了:“這個叫王茂的是何人?”
旁邊燕歸辭借著容遇的手將折子上的內容掃了掃,發現上麵寫的是這個叫王茂的人,幾時從岡州離開,又幾時到達京城,然後歇在何處,見了何人。
她咬著手指,歪著頭擰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齊商應又道:“是現任岡州知府府上的管家……我記得老師第一天到岡州時就去了知府衙門,想是應該見過這人。”
這個老師叫的是鍾衍。
鍾衍聞言,目光在柳同舟身上轉了一圈後,才輕輕一點頭,道:“確實見過,隻是當時我以為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沒放在心上,誰成想他還有這樣的身份?”
屋裏很安靜,隻有幾人的說話聲。
有一個還躺在床上,無知無覺,要不是胸口還有一點細微的起伏,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死了。
鍾衍垂著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不知道在想什麽。
齊商應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看看眾人的臉色,才有繼續道:“昨日我查到這個管家早年一直在王家當差,後來這個現任岡州知府上任,王景崇便將這個管家也一並送了去。等到了岡州沒多久,他去染上了毒癮,有好幾次追債的都追到了知府衙門,還是現任岡州知府替他解決的麻煩。”
“賭癮這種東西,一旦沾上了,要戒掉,可沒那麽容易。”容遇嘴角一撇,眼底噙著一抹冷笑,“何況還有人替他還債。”
鍾衍和燕歸辭沒說出聲,靜靜聽著。
齊商應又道:“是,所以這幾年他一直在賭。但叫我好奇的是,即便欠了賭債,也是三天兩頭就還清了。他那種人,身上留不住銀子,不可能有存款,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也根本就不夠,所以我懷疑他還另外有收入。”
容遇意外地看了齊商應一眼,沒想到這才短短的一段時間裏,他就已經查到了這麽多。
齊商應收到他的目光,無不得意:“別問,問就是不告訴你。”
容遇無可奈何一笑,倒是沒問他究竟是用什麽手段查到了。
“老師,我把人綁了,你要不要見見?”齊商應又去問鍾衍。
一直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鍾衍這才抬起頭看向齊商應,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輕輕一點頭:“人在哪兒?”
齊商應便立即出去,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推著一人到了進屋。
那人穿著粗布麻衣,白綁的嚴嚴實實,嘴裏還被一塊堵著。進屋前,他還滿臉驚恐,可進屋後,瞧見屋裏的幾個人時,他這驚恐竟然意外地不見了。
而是換上了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態,好似還有種鬆了口氣的錯覺。
燕歸辭看見他的瞬間,忽然眯了眯眼,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這人是誰。
到了跟前,齊商應便一腳踹在了這人膝蓋窩,管家膝蓋一軟,當即就跪了下來。
鍾衍轉過眼與其對視,發現對方雖然被堵住嘴不能說話,但他去明晃晃的從這人眼底看見了笑意。
帶著從容不迫。
鍾衍忽然從心中升起一股怒意還有殺意。
容遇和齊商應都沒注意到這些,隻有燕歸辭注意到了,她有些驚訝地看著鍾衍,想著這個文文弱弱的尚書大人就算生再大的氣,估計也隻是罵一聲“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時,鍾衍忽然站了起來!
“老師?”齊商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老師想問什麽,學生叫他說?”
鍾衍淡淡一擺手,冷笑一聲:“不必,我自己來。”
容遇和齊商應一愣,驚愕地看向鍾衍,但下一刻發生的事情還要叫他們驚愕!
隻見鍾衍幾步上前,猛地抬腳掃過去,直接踹中了管家的腦袋!
隻聽得“砰——”一聲,管家直挺挺地摔在了地板上,好半響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鍾衍卻還沒有收手,緩步上前,笑眯眯地一腳踩在管家臉上,輕聲道:“想來是我第一天到岡州時,就叫你注意上了是吧?之後莫非也一直找人暗中跟著我與同舟?”
管家嘴被嘟著,隻能睜大雙眼,發出嗚嗚的聲響。
鍾衍腳下狠狠用力碾壓了一下,這才將他嘴裏的布團拿掉:“別、別打……我說、我什麽都說!我隻是……”
話還沒說完,鍾衍忽然往後退開一步,隨即一腳踹在了管家肚子上,那管家頓時說不出話來,弓著腰幹嘔著!
一開始他以為是碰上了追債的,所以才會害怕。
進了屋後,發現是鍾衍後,心裏就鬆了口氣,想著他不過是個文弱書生,必然不能將自己如何。
誰知這書生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連話都不讓他說完,便開始單方麵的毆打!
管家不知道自己被踹了幾腳,渾身上下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腦袋嗡嗡響,鼻子又癢又疼,應該是流血了,肚子上更是早沒了知覺,胸口也是被狠狠踩了好幾眼,險些當場去世。
如果不是柳同舟忽然醒了,他可能真就死了。
“鍾衍,”柳同舟睜開眼,氣息微弱地喊了正在毆打人的鍾衍一聲,“夠了……再打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