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坐鎮

  雲思回身邊暗衛眾多,還沒半天的功夫,她墜入懸崖的消息,就已經傳回了皇宮。


  雲間月震怒,直接扔了召見的大臣,同鳳君兩個人直接當了莊子上。


  此時,天已經黑色。


  傅家莊子上,不管是奴才,還是主子,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燭火不太明亮,將女君陛下的臉照得十分恍惚,但她坐在哪裏,就算一句話不說話,一身氣度也是遮掩不住的。


  她手指緩慢地敲著桌麵,望著底下跪著的人,一字一句道:“誰來與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底下跪著的所有人裏麵唯獨傅儀因為腿腳不好,能坐在凳子上。


  她見眾人都垂著頭一言不發,便要起身跪下:“陛下,臣女……”


  雲間月一抬手,打斷了她後麵的話。


  女皇陛下臉色陰沉,在燭火的掩映下,顯得越發冰冷可怕。


  傅儀下意識抖了一下,直接跌坐回了椅子上。


  雲間月眸光一轉,望見跪著的大多因為不敢直視她而垂著頭,錢依依和武桐因為與雲思回交好,偶爾也會出現在宮中,對她不至於那麽害怕。


  但文若若和燕歸期卻莫名害怕,不僅不敢抬頭,渾身都在燭火照不見的地方輕輕哆嗦著。


  其實事情的經過她已經從暗衛那裏知道了,但雲間月非得還要再問一次。


  她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眸光流轉,落在一人身上。


  “宋旻宋錚,你倆上一邊待著去。”雲間月冷冷撇了眼宋家你那兩個小輩。


  她倒是不是怪罪這兩人沒有保護好雲思回,那丫頭要麽是自己作死,要麽就是防備之心不夠強才被人推下去的,不管是哪種原因,在事情的真相還沒查清楚之前,她都不會隨便遷怒任何一人。


  但若叫她知道是誰對雲思回不敬,起了殺心,那就別怪她。


  等宋旻和宋錚惶惶不安地站到一邊去時,雲間月盯著底下跪著的一人道:“哪個是言家公子?”


  方才容玦一直站在雲間月身邊,這會兒見她離開了位置,他也沒有跟上去,而是隱藏在黑暗裏,靜靜地看看著眼前這一切,利用黑暗觀察著所有人臉上的情緒。


  言庭初倒是從容不迫,被雲間月點了名後,便鎮定地行禮,道:“臣言庭初見過女皇陛下。”


  “嗯,免禮。”雲間月借著夜色端詳這位言公子臉上的神色,分不清真假的笑容從她喉嚨裏發出來,“不愧是朕的阿回惦記的人,長得這般標誌,是值得惦記。”


  上一個叫雲間月說過標誌的人,是柳同舟和鍾衍。


  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就是言庭初都愣了一下。


  他幾乎是下意識抬起頭越過雲間月看向不遠處靜靜站著的容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那個不聲不響站在那裏的男人,眼神有些可怕,尤其是當他大拇指抵著佩劍輕輕一摁,佩劍就出鞘半寸的時候。


  言庭初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緊張道:“承蒙公主厚愛,臣……”


  雲間月直接打斷了他後麵的話,淡淡道:“你言氏一族剛來京城不久,你爹也不容易,花了幾年功夫才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同刑部比起來,他破案能力差是差些,可朕也願意倚重。”


  就算言庭初平時裝得如何鎮定,在雲間月眼中始終是個小孩子。


  更何況,雲間月的心機手段,那是被諸多事情曆練出來的,哪裏是言庭初一個小孩子能看穿的?


  甚至他連雲間月說話這話是什麽意思,都沒全部明白。


  雲間月將他的迷茫全部收進眼底,輕輕一笑,道:“以至於阿回對你是什麽心思,就算她沒同朕說朕也能猜到一二,願意再過不久,她便會來求朕,可是沒想到啊,這小姑娘變心變得這樣快,叫朕好生驚訝……當初朕像她這般的大的時候,都沒她變心這樣快的。”


  說到此處,她回頭看了容玦一眼,眼中情緒依舊叫人分辨不出她究竟是什麽意思:“是吧,鳳君?”


  容玦手一鬆,出鞘的半寸劍鞘重新入鞘。


  他在雲間月期待的視線裏,緩緩道:“是。那孩子被你慣壞了。”


  “慣壞了無所謂,回頭毒打一頓,掰回來就是。”雲間月極其緩慢地看了言庭初一眼,慢慢道,“自家女兒再不成器,自有鳳君和朕出麵教訓,旁人又算個什麽東西?”


  她就是如此護短,並且明目張膽。


  說完此話,她眸光一轉,一雙冷冰冰的桃花眼從言庭初身上,掃到燕歸期身上,再是文若若。


  到文若若身上時稍微愣了一下,隨即眉頭一擰,問道:“武桐,她的臉是怎麽回事?”


  文若若狠狠一抖,連嘴唇都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


  武桐回眸將文若若一掃,低聲道:“回稟陛下,昨日文若若小姐有失分寸,不顧女兒家身份,在公主休息地院外與顧家公子親熱叫公主撞見了,公主便說她不知廉恥,叫梨落掌了她的嘴!”


  “不知廉恥?”雲間月像是眯著眼回憶了一會兒,而後才想起來似的,恍然道,“哦,原來你就是那位趁姐姐懷孕,為了上位,教唆你姐夫對你姐姐痛下殺手的文若若啊。”


  文若若狠狠一抖,麵對雲思回的恨意,到了雲間月跟前全成了害怕。


  人便是如此,麵對自己無法撼動的人時,所有恨意能在頃刻間變成害怕和敬仰。


  文若若本身就心虛,這會兒更是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誰知道雲間月話音一轉,道:“既是阿回打的,那該朕給你陪個不是才對……”


  誰敢讓雲間月賠罪啊,不想活了嗎?

  文若若連忙將頭垂得更低了,道:“不,臣女……”


  雲間月卻根本就沒等她開口,淡淡道:“青蘿,把朕常用的傷藥拿來,給若若小姐擦臉。然後,送她回屋休息。”


  青蘿應了聲是,幾步上前,捏住文若若的下巴將她頭抬起來,仔細擦了藥,又不管她究竟有多害怕,腿有多軟,徑直竟然拎起來,幾乎是拖出去的。


  文若若連句求饒都不敢說。


  雲間月踱著步子重新走回言庭初身邊,道:“來,言公子,你與朕說說方才山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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