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同門

  燕歸辭轉過目光,眸光沉沉的,看不出半點光亮來。


  齊商應這人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總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


  這種感覺同齊書重不同,齊書重是那種在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好接近”這個四個字,僅僅隻是從氣場上來看,就知道這人不好相處。


  但齊商應不是,他與任何人說話時,臉上都帶著客氣,像中央空調一樣對誰都好。等到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這種好就是鏡花水月,與他接觸一回,自己事情被他摸了個清楚,他的事情卻是一樣沒告訴你,就隻知道他叫齊商應。


  但這人也從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就那麽明晃晃的掛在眼底,生怕旁人發現不了一樣。


  燕歸辭不知道雲思回自己有沒有發現,反正她現在看得十分清楚,齊商應眼中全是雲思回。


  她舌尖又在腮幫子上抵了一下,轉過目光看向容遇時,表情裏還有些不解。


  容遇是挺在乎雲思回的,內心如何想她不知道,但至少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雲思回若是有什麽,容遇可能會將對方的頭砍下來。


  那齊商應眼中全是雲思回這種事,他應該是知道的。


  燕歸辭忽然覺得這三個人很有意思。


  “齊公子,”她抬起眼目光越過雲思回,看向她旁邊的齊商應,道,“倘若你身處我在這個位置……我是說,你在家無依無靠,嫡母和嫡姐比誰要強,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沒命,你又當怎樣做?”


  齊商應倒是有些意外燕歸辭會將問題拋回來。


  他不怎麽驚訝地看了燕歸辭一眼,嘴角含笑,眼底的情緒卻是淡淡的:“燕三小姐的意思是,為了活下去,故意藏拙?那為何你現在又不繼續藏下去?”


  哪裏是不藏,當然是她從來都沒打算藏。


  原主是怎樣想的,她不知道,但能猜到。她前兩年一直沒有作為,一直將自己當原主活著,不過是想試探一番燕夫人母女倆的底線在哪裏罷了。


  隻要知道這些底線,到時候一擊斃命,不就容易得多?


  但這些事情,她自己心裏清楚就好,做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告訴齊商應?


  她看向雲思回,發現雲思回根本就沒在聽她們說話,自己從桌上果盤裏拿了個橘子,慢騰騰的剝著。


  傅儀她們三個,不知道打探到了什麽消息,興衝衝往這邊跑來,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都沒遮住。


  燕歸辭笑了一聲,比齊商應還假:“自然是準備反擊。有公主當靠山,我得抓住機會才是。”


  雲思回眉一挑,用餘光看了燕歸辭一眼,無動於衷。


  齊商應也跟著假笑,話音一轉,道:“你同齊書重是什麽關係?”


  話題轉得太快,燕歸辭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齊商應生怕她想不起來似的,在雲思回皺眉時,提了一句:“幾日前,我曾瞧見你們倆一道出現在行雲閣。”


  這話一聽就是鬼扯。


  他哪裏看見齊書重和燕歸辭一道出現在行雲閣,分明就隻看見燕歸辭的一道身影,然後在胡亂猜測。


  容遇忍無可忍,暗中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


  齊商應哎呀一聲,故意看著容遇道:“你踹我做什麽?我就好奇問一問罷了。”


  容遇:“……”


  他想將齊商應捆起來,扔進護城河裏淹死他!


  空氣安靜了幾秒,容遇才在燕歸辭莫名其妙的眼裏欲蓋彌彰道:“沒什麽,他胡言亂語,怕毀了你一個姑娘家的聲譽。”


  燕歸辭眸光閃了閃,移開視線,垂下了目光。


  那邊傅儀她們已經走進了,隔著一點距離,叫道:“阿回,告訴你一件事,你聽完準高興!”


  燕歸辭便在這時,淡淡道:“沒什麽,齊書重是我師兄而已。有些關於老師的事情想要問他,所以那天就去了行雲閣,公主也知道。”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齊商應和容遇皆是一臉震驚。


  剛來的傅儀她們愣了一下,隨即怪叫一聲:“你說誰是你師兄?”


  容遇驚詫地看著燕歸辭,表情裏全是難以置信。


  他想過很多種情況,唯獨沒有猜到燕歸辭會是齊太師學生這種情況。


  齊商應沒搭理燕歸辭,轉向雲思回,表情說不上是難看還是別的:“所以你一直知道?”


  “很奇怪?”雲思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她是我的書童,我為什麽不能知道。”


  齊商應地表情更加奇怪了,仿佛有些牙疼:“我說你方才看我的眼神為什麽像是在看白癡。”


  雲思回眉一挑,對他這個反應很滿意。


  然後安撫似的將剝好的橘子遞給他,憐憫地看著已經驚掉下巴的傅儀她們:“你們方才要說什麽?”


  傅儀她們三個,古怪地盯著燕歸辭看了好半響,才消化不良地將這個驚天動地地消息咽下去。


  錢依依心大,根本就不知道燕歸辭是齊太師學生這件事有多驚悚。


  一聽雲思回問,就一臉興奮地說道:“這幾日燕歸期不是沒來太學嗎?然後我們就一直在打聽情況,剛才才打聽到,原來是她叫人打了!聽說那臉腫得像豬頭……也不知道是誰做了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要是讓我知道了,我一定磕頭拜師!”


  雲思回往後一仰,手撐著凳子笑眯眯道:“那你跪下吧。”


  她表情十分平靜,臉上不見半點驚喜。


  錢依依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傅儀和武桐先驚了,驚恐道:“不會是你叫人打的吧?”


  “怎麽可能,我像是那般粗魯的人嗎?”雲思回毫無形象地翹著腿,朝燕歸辭努了努嘴,道:“我這個書童幹的。打了多少下來著?”


  燕歸辭歪了歪頭,臉上又出現了一點孩童般的稚嫩:“不記得了。當時自顧著出氣,沒數……梨落姐姐應該知道。”


  傅儀和武桐齊齊一轉頭,驚訝地看著燕歸辭,張著的嘴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錢依依因為反應慢,反倒成了三人裏麵最鎮定的那個。


  傅儀道:“我打聽來的消息時,燕夫人為了護她也被牽連了。你別說,燕夫人也被你打的。”


  燕歸辭人畜無害地一點頭,嘻嘻笑:“是啊,她要打我,然後就被我捆了,梨落姐姐還幫我遞繩子來著。”


  傅儀:“……”


  平時看起來溫柔柔的人,沒想到打起來人來,還帶用繩子捆的。


  傅儀和武桐對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麽。


  空氣一時安靜到極點。


  好一會兒,才聽錢依依道:“什麽?你打了燕歸期?”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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