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邀請

  東梁女帝和離國皇帝在驛館鬧了矛盾,並且撕了盟書的事情,不出片刻就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雲間月不知道是不是氣瘋了,回了歸月樓就寫信東梁,鳳君殿下攔都沒攔住,直接讓宋家將軍們大軍逼近,隨時都會跟離國邊境發生摩擦。


  前後不過才兩天的時間。


  “真的假的?”齊華蘭聽到消息時,人在皇宮,宮人匆匆來稟報,小皇帝也聽見了,“好端端的怎麽鬧掰了?你們怎麽如此廢物,現在才來稟報!”


  齊華蘭直接砸了手裏的狼毫,表情十分不善。


  宮人戰戰兢兢,哆嗦成一團,嗚嗚咽咽地辯解道:“不怪奴才現在才來稟報,實在是那天的情況大家都以為他們是開玩笑……”


  畢竟這天底下還沒幾個皇帝是像雲間月那樣,一言不合就撕盟書,還分分鍾大軍壓境。


  齊華蘭實在是對這女皇有些好奇,她擰眉道:“她到底想做什麽……怎麽她那個鳳君不攔著,任由她這樣胡來?”


  宮人不敢抬頭:“沒有……”


  “她那鳳君在怎麽厲害,大事上也不是他說了算。”小皇帝趴在案幾上,逗弄著宮人剛剛尋來的蛐蛐,狀似無意道,“皇權在她手上,她說要打就打,誰敢攔?”


  齊華蘭猛地轉頭,神色複雜地看了眼這個不處理朝政,隻一心逗弄蛐蛐的皇帝,總覺得一言難盡。


  “皇上,你就不想從中撈點什麽好處?”齊華蘭看著他,不是知是試探還是無意,“東梁要是和離國鬧起來,那他們之間的生意也到頭了,咱們何不趁此機會,拉攏其中一方……”


  沒等她話音落下,小皇帝就淡淡將她一掃,隨即抓起桌上裝蛐蛐的盒子,頭也不回的離去:“那是皇姐和九皇叔該考慮的事情,朕管不著。”


  齊華蘭:“……”


  她一時實在是找不到什麽話來形容這個她這個弟弟。


  他們不是一母同胞,她母親死得早,皇後膝下無子,見她可憐就將她養在膝下,說是收養公主,不會引來無所謂的猜忌。


  可後來皇後還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但這並不影響她對自己好。


  齊華蘭很感激她,也曾想過要好好疼愛這個弟弟,可後來弟弟夭折,死在蘭妃之手,她忽然覺得,身在皇家,不隻是疼愛就夠了。


  小弟弟沒了,皇後鬱鬱寡歡,沒幾年也跟著去了。


  齊華蘭又成了一個人。


  但她無所謂了,不貪戀家人情愛,反正都是得不到的東西,那她隻好去爭權。


  她選了同樣沒了母妃八皇子,利用齊宣恒的力量,推他坐上皇位,然後殺了蘭妃和她那幾個可憐又無辜的孩子。


  現在想起來,她都記得蘭妃望著她時,眼中的絕望和痛苦。


  蘭妃抓著她的衣擺不停求饒,希望她繞過那幾個可憐的孩子。


  可她不願意,不是為了自己,哪怕隻是為了夭折的小弟弟和皇後,她也不願意。


  皇權之爭,成王敗寇不就是這樣嗎?

  一開始,她看見小皇帝真的想要做一個好皇帝,她便交還權利,隻打算安靜的做個長公主。


  可齊宣恒不願意,參與朝政,違背小皇帝的意願,處理了好幾件事情,並且先斬後奏,弄死了她曾經埋伏在朝堂上能幫助小皇帝的人。


  齊華蘭知道,這人的野心不止於此。


  自此,她重回朝堂,與齊宣恒分庭抗禮,相互製衡,也防止齊宣恒胡作非為。


  但這樣做的結果便是,皇帝手中沒有實權。


  成了一個被她和齊宣恒架空的傀儡皇帝。


  這不是齊華蘭想看見的。


  她幾次發誓,等到牽製住了齊宣恒,她就交還權利,可世事難料,差些時機,她也下不了手。


  宮人見皇帝走了,長公主正在愣神,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叫了她一聲:“長公主殿下……殿下?”


  齊華蘭猛地回神,跌坐回椅子上,揮手道:“盯著驛館和歸月樓的動靜,不管他們之間的矛盾是不是真的,眼下都不是攪渾水的好時機。”


  她擔心的是自己出兵撿漏,朝中齊宣恒趁火打劫。


  宮人退下,剛退出去,迎麵就撞上一個人。


  她一愣,連忙跪下請安:“見過攝政王。”


  攝政王腳步一頓,已經猜到書房裏的人是誰了,但還是多此一問:“皇上呢?”


  宮人不敢抬頭,甕聲道:“皇上回後宮了。”


  “哦。”齊宣恒應了一聲,抬腳進了書房。


  一腳跨進去時,看見的就是齊華蘭靠著椅背,盯著房梁愣神的樣子。


  這幾日大約是沒休息好,她眼下帶著濃濃的烏青,更關鍵的是,平時總是趾高氣揚的人,此刻身上籠著一股說不清楚的“死氣”。


  齊宣恒腳步一頓,僅過了片刻,又恢複如常:“東梁和離國的事,你怎麽看?”


  齊華蘭眼眸一轉,隨即坐直了身子,手指纏著一縷長發,懶懶道:“皇叔,這可是個好機會啊,你要不出兵,北齊可找不到一個比你更能帶兵的人了。”


  齊宣恒眼一沉,臉上多了一點慍怒:“你認真的?”


  “侄女何時說過假話?”齊華蘭低聲笑道,“皇叔,你也想替皇上分憂,對吧?”


  齊宣恒冷笑:“你就不擔心,這是那兩人的計謀?”


  齊華蘭是毫不介意,依舊笑得燦爛:“計謀又如何,隻要皇叔能離開京城,我就高興。”


  齊宣恒沒做聲,神色冷到極點,他滿臉山雨欲來,盯著齊華蘭看了許久,終究是一句話都沒說,轉身而去。


  齊華蘭隻當沒看見,繼續處理手上的事情。


  一直到掌燈十分,齊華蘭才出宮。


  馬車搖搖晃晃,很快到了長公主府,她打了個嗬欠,扶著丫鬟的手正要下馬車,管家就匆匆跑來,遞上一封拜帖。


  齊華蘭擰眉,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那拜帖,道:“誰送來的?”


  管家道:“白日一個叫季長隨的年輕人送來的,說是東梁女皇明日邀您歸月樓吃茶。”


  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齊宣恒帶話,表示雲間月要見她。


  這次是親自送了拜帖來。


  齊華蘭頭一次覺得這個女皇陛下心思有些複雜。


  她沉默片刻,拿著拜帖敲了敲手心了,半響才道:“明日的事情都推了,本宮去會會這個東梁的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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