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奪權
半年的時間。
容玦說了半年,就真是半年,等回來之時,東梁和離國那邊的生意徹底穩住了,更關鍵的是,這半年的時間內他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從離國那邊狠狠撈了一筆,並且還是心甘情願叫對方掏錢的。
下了朝,雲間月去內閣,左青雲抱著賬本顛兒顛兒的和張庭燁他們說著賬目,就差眉飛色舞。
雲間月過去接了賬本一看,嘴角都沒忍住揚了起來。
她的將軍啊,從來都不會讓她失望。
左青雲像個守財奴,死死守著賬本上的銀錢,做夢都得笑醒。
雲間月又何嚐不是?
隻是這種事情,她多少有些想容玦,這樣的高興和喜悅隻能隔著一紙書信分享,沒意思極了。
有時候,想的厲害,她甚至想撂挑子不當這個皇帝,帶著容遇和雲思回一道去邊關得了。
可往往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又很快被她掐滅。
這麽多年的努力不能白費,何況容玦還在邊境可勁兒想法子給她撈錢呢。
時間匆匆而過,容玦回了京,沒待上多久,又帶著人匆匆回去。
六年的時間,他們聚少離多。
而宋老將軍年事已高,手下兵權四散,除了部分在容玦手裏,剩下的依舊在宋家人手裏。
但被容玦握在手中的那部分兵權,反倒成了最高的。
除了雲間月,誰也撼動不得。
換句話說,就算有朝一日,容玦生出二心,想要造反,雲間月也隻有乖乖被他造的份。
那麽,新的問題就來了。
早朝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提出來的,那大人義正言辭道:“陛下與鳳君關係和睦,臣等隻當欣慰……隻是後宮不得幹政,這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還望陛下慎重。”
這人雲間月有些印象,是之前雲司離留下來的人,挺正直的一個大臣,就是死板,腦子有時候轉不過來。
他說完這句話後,整個朝堂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張庭燁覷了一眼雲間月的神色,見她麵無表情,隻睨了那說話的大臣一眼——這六年來,雲間月似乎很會收斂神色,無論開心還是怒火,全被她遮掩在帝王的寶座之下,堪堪露在臉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
但平時和她接觸最多的張庭燁和沈書群,卻明白她越是這樣平靜,等會兒發火的可能性就越大。
偏巧那大人還一臉不自知,仍在激昂陳詞,說後宮幹政會如何如何,還要雲間月奪回容玦手中的權利。
張庭燁遞給沈書群一道眼神,沈書群跨出半步,朝龍椅上的女皇陛下一拜,隨意笑嗬嗬地同那大人道:“王大人,東梁如今能起死回生,有一半功勞係在鳳君身上。鳳君在外奔波多年,為的全是東梁,你卻要陛下卸磨殺驢?那且不是亡了邊疆十幾萬將士們的心?”
他說的邊境並非指容玦那邊,而是包括東梁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所有人。
王大人睨了沈書群一眼,道:“沈大人,前朝有多少後宮幹政惹出來的亂子?臣隻是不想陛下再為此憂心罷了!”
沈書群笑了一聲,還沒說話,先聽張庭燁淡淡道:“王大人這麽著急替陛下分憂,又何必拿這件事來堵陛下的心?”
張庭燁很少在早朝上發表自己的意見,但他一旦開口,必然會嗤得對方一跟鬥。
他權利高,嘴也毒,噴起人來六親不認,就是沈書群一不小心都得遭殃。
王大人沒想到他會開口,下意識愣了一下,這一愣就錯過了說話的時機。
張庭燁出列,對雲間月一拜,在她淡漠的眼神裏緩緩道:“前陣子臣收到消息,北齊有意同我朝交好,但一直差個機會。此次北齊皇帝生辰,臣以為是個機會。”
鮮少開口的宋恒也出列道:“陛下,此前北齊雖傷我鄞州良州將士百姓無數,可如今我朝剛剛恢複生氣,這個時候交好,百利而無一害。”
雲間月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臉上表情依舊看看不出喜怒。
他知道宋恒和張庭燁都是打算利用北齊的事情將容玦這件事糊弄過去,但雲間月總覺得這件事若是不早點解決,隻怕往後還會有更多麻煩。
所以,無論如何,她今日必須表態。
底下還有人和稀泥,雲間月雙眼眯了眯,瞧見王大人被擋在宋恒和張庭燁身後,就像一隻雞仔,十分無助,偏偏還挺直了背脊,端著鎮定。
底下眾人已經說到了派誰去北齊比較合適,卻聽龍椅上女皇陛下突然笑了一聲。
“北齊的事不急,咱們還是先來說說鳳君幹政的事。”雲間月笑靨如花,連目光都變得慈祥起來,“方才王大人說後宮不得幹政,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對吧?”
宋恒看了雲間月一眼,再與張庭燁他們對視一眼,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生怕等會雲間月會大開殺戒。
旁人不清楚,難道宋恒還不知道,宋家人都有個護短的特性嗎?
雲間月那麽在乎容玦,誰敢說他一句不好,隻怕要撕爛對方的嘴!
宋恒猶豫了一下,又道:“陛下……”
雲間月一揮手,看著王大人打斷了他後麵的話:“宋卿有什麽話下了朝再說,朕現在要與王大人說說鳳君的事兒。這事兒在大家心裏憋了整整六年,想來也憋壞了,今日就一並說說。”
容玦幹政這麽多年,一直沒人說什麽,偏偏這次王大人跳出來開了這個口。
無非還是因為之前有人借東梁和離國通商的事情,趁機撿漏貪汙,私藏了不少的銀子。
那些銀子都是他帶人從離國那邊一點一點坑來的,攢著送回京城給雲間月,誰知道有人那麽不長眼,擋著他替自家夫人掙個好日子?
於是先暫後奏,原因都沒給一個,就滅了對方全族。
這事兒當時鬧得挺厲害,他本人要是在京城,那些罵他的口水都能淹死他!
偏偏雲間月不曾表態,一心護著他,誰敢說一句,輕則罰俸關禁閉,重則打板子以儆效尤!
雷厲風行壓了一個月,這事兒才漸漸平息,沒想到今天又有人按捺不住了。
雲間月想:“可能是自己的手段太稚嫩了點,不夠狠。”
王大人說了一堆道理,希望雲間月能聽進去。
雲間月確實聽見去了,但又從左耳流出去了。
她等王大人慷慨激昂的說完,才慢悠悠道:“那朕問你?老祖宗說後宮不得幹政,可有說後宮不得帶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