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背叛
容玦出去有一會兒,屋外聲音還是很大,兩個小孩兒大約是都被吵醒了。
雲間月很有耐心,將兩個小娃娃都抱到身後,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輕輕哄著:“噓,別哭,乖乖睡,娘在這裏。”
不知是不是這倆小娃娃聽得懂,抽噎著打了幾個嗝兒,又吮著手指頭睡了過來。
連鏡在這時敲門進來,急急忙忙跑到雲間月身邊,還沒說話,先見雲間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等兩個小孩兒重新睡熟了,雲間月才轉向連鏡,輕聲問:“外麵怎麽回事?”
連鏡緊張地壓低了聲音:“不知道怎麽回事,外麵忽然來了好多人。這些人就跟瘋了一樣,見人就殺,聞管家都受傷了!”
雲間月聽完,眉心一擰,表情有些不善。
屋裏沒點燭火,黑漆漆地一片,月色從窗外灑了些進來,但依舊於事無補,連鏡甚至隻能看見榻上的雲間月一個模糊的輪廓。
根本就看不見,她陷在陰影中的表情究竟有多難看。
她外麵搭著一件寬大的衣衫,斜斜地靠著床榻,懷裏圈著兩個孩子,頭發從兩側傾瀉下來,遮住了她半張臉。
任誰也沒看見她臉上的疑惑和茫然,好一會兒後,這些茫然才又被不解取代了。
“連鏡,季長隨呢?”雲間月忽然問。
連鏡愣了一下,隨即才道:“奴婢進來時,看見他和侯爺在一起清理那些叛亂者。”
話音落下,她就見雲間月一撩長發,傾身吻了吻兩個小孩兒額頭,接著站起身,抓緊肩頭快要滑下去的衣襟,就這樣要出去。
連鏡本能要攔住她:“陛下,您不能出去!”
雲間月沒出聲,按著她的肩,聲音發沉:“你就守在這裏,照看好兩個孩子。放心,明裏暗裏都有人,他們進不來。”
經過上次的事後,容玦很謹慎,留在侯府的人,比往常又多了一倍。
和季長隨差不多的高手,也暗中安排了好幾個。
但讓雲間月想不通的是,既然有這麽多高手在,為何還是有這麽多人,不要命的深夜闖侯府?
除非……
雲間月開門出去,發現自己所在的這個院子裏安安靜靜的,連半點動靜都沒有。
她眉毛一擰,慢騰騰地將搭在肩上的衣衫穿好,頭發則用帶子隨意紮著。
這時,有人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她跟前,不動聲色地攔住了她的去處。
雲間月低頭將人一撇,也不生氣,隻是問:“侯爺呢?”
那人道:“侯爺在前院,囑咐屬下保護陛下。”
雲間月嗯了一聲,繞過他繼續往前走:“那你繼續跟著。”
從她所在的地方出去,越接近前院,周圍的屍體就越多,橫七豎八,躺得到處都是,有自己人的,也有那些敵人的,分不清是殺的誰。
雲間月一身氣度不凡,看也不看周圍的景色一眼,腳不沾塵,如過無人之地。
這時有個落單的人飛身向她殺來,雲間月眸光一撇,幽深地眼珠在月色下泛著冷光,好似玻璃珠子一般。
還不待她動手,跟著她的人,直接拔出佩劍,反手一擋,一刀將人劈成了兩半兒。
雲間月身上連點血沫星子都沒有。
她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
穿過長長的回廊,終於到了前院。
前院的情況比後院還要遭,鮮血如同流水似的四處蔓延,屍體堆積如山。
雲間月擰眉,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誰這麽不要命的想要殺她!
不等她想明白,她就聽見院中傳來了季長隨:“侯爺,屬下再問您一次,屬下爹娘是怎麽死的?”
與平時那個看起來有些傻,關鍵時刻卻從未掉過鏈子的季統領的不同。
如今的季長隨,與容玦拔刀相向,聲音裏全是咬牙切齒地恨意!
雲間月站在暗處,沒出聲。
倒不是她突然膽怯了,隻是她現在不覺得自己出現是個好時機。
何況周圍還有敵方的人在,她現在出去就是拖後腿。
容玦手臂上應該是受了傷,正用另外一隻手捂著,月光下,鮮血從他指縫間流出,很快就浸濕了他的衣袖。
但他現在顧不得這些,目光一撇,掃了眼快挨到自己喉嚨的劍刃,表情裏都不見半點動容。
見他遲遲沒說話,周圍有人等不及了,嘲諷著開口:“侯爺您倒是告訴他,好歹是跟了你這麽多年的狗,連知道自己殺父仇人的權利都不能有?”
容玦下巴一仰,泛著冷光的眸子一斜,涼涼吐出一個字:“滾!”
對方被下了麵子,怒不可遏,想動手,又被身邊的人攔住了。
容玦輕嗤一聲,不屑地收回目光,鬆開捂住手臂的手,垂眸一瞧,隨即抬起手舔了舔上麵的血跡。
他看著季長隨,道:“你可知背叛本侯的下場?”
季長隨與其對峙,臉上依舊帶著恨意:“屬下今日敢對侯爺動手,就沒想過活著!”
“行,那本侯告訴你。”容玦彎著唇角輕輕一笑,隻是笑意不及眼底,“你父親無德,貪汙受賄,勾結朝臣,陷害忠良,死有應得,聽明白了?”
“你撒謊!”
季長隨一甩手,劍尖擦著容玦脖頸劃過,割斷了他垂下來的鬢發:“我他一生清廉,救人無數,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你口中的惡人!是你……是齊王,是老侯爺為了鏟除異己,才、才殺了他!”
容玦臉色一變:“誰跟你說的這些混賬話!”
不等季長隨說話,邊上就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怎麽,侯爺這是做了虧心事不敢承認?可別啊,人給你當了這麽多年的狗,沒功勞也有苦勞,怎麽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了?”
正是那個當初在雲間月香裏下了催生的毒,想逃跑,又被追回來的丫鬟。
丫鬟叫追月,在這些人裏,身份似乎還挺高。
這也不奇怪,為什麽這些人寧願不要命也要闖侯府將她救出去。
容玦像是才反應過來,猛地轉頭盯著季長隨,咬牙切齒道:“今日這些人,是你放進來的!?”
季長隨揚起頭,淒然一笑:“是。”
說完,他又是一笑,悲傷又無可奈何:“侯爺,這麽多年,承蒙照顧。屬下……屬下不能讓父母死不瞑目!”
雲間月突然出現:“季長隨,你敢!”
季長隨沒聽見,一劍朝容玦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