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隱秘

  兩位小殿下的名字定下沒多久,容玦之前讓季長隨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早前還咬死什麽都不說的那個丫鬟,也不堪折磨,終於鬆了口。


  當時容玦正在陪雲間月用膳,季長隨便是在這時敲門進來,見了禮之後,直接道:“對方什麽都肯說,但她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容玦沒放在心上,見雲間月吃了兩口就放下了,不由皺了皺眉,“沒胃口?”


  雲間月搖了搖頭,示意季長隨繼續說——這些天她已經聽容玦說了那些事情。


  季長隨道:“她說隻能告訴侯爺一個人。”


  這下雲間月和容玦都愣了。


  後者皺了皺眉,滿臉都寫著不悅,明顯是不想去見這人。


  但雲間月隻是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就已經回過了神。


  她安撫似的拍了拍容玦的手:“我之前還以為她要見我來著,沒想到是要見你……你去替我見見,可好?”


  容玦不大樂意,陰測測地看了季長隨一眼:“這有什麽好見的?一個死人,也配來本侯跟前提要求?她愛說就說,不愛說送她上路便是!”


  季長隨實在是看不懂他們侯爺在雲間月跟前恃寵而驕,撒什麽歡呢?

  自己什麽德行,還真當雲間月不知道嗎?


  季長隨投過一個鄙夷的目光,如實道:“屬下也覺得直接送她去見閻王比較好,隻是這樣一來,線索就斷了。侯爺若是覺得可以,屬下現在就送她歸西!”


  說罷,大拇指在刀柄上一按,佩刀就出鞘了半寸,裝的一臉凶神惡煞。


  連鏡在一旁看著,險些不給麵子地笑出來聲來。


  還好她知道氣氛不對,忍住了。


  容玦一張臉就更黑了,瞪著季長隨,使勁兒磨牙,琢磨等會兒怎麽弄死他!

  雲間月嘴角也含了笑意,拍拍容玦的手背,道:“別鬧了,快去。都什麽時候了,還使小性子。”


  話音剛剛落下,容玦那臉頓時拉得比驢臉還長。


  雲間月說的話,他不愛聽,但不會給她臉色,隻好瞪著季長隨。


  季長隨被瞪得無辜,最後還是求助般地看著雲間月。


  雲間月歎了口氣,想了想,用帕子擋住嘴唇,傾身靠近容玦,用隻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低語:“你若去了,晚些你讓我做什麽,我都依你好不好?”


  容玦那驢臉瞬間恢複正常,飯也不吃了,急急忙忙站起身,拽著季長隨出去了。


  他一走,連鏡就忍不住悶笑出來,掩唇笑道:“奴婢以前怎麽沒覺得侯爺還這樣愛使小性子?”


  雲間月心裏清楚他是故意的,歎氣道:“他就是閑得慌。”


  正說著,溫如誨端著藥進來了。


  見她還是沒吃多少的樣子,便道:“還是沒胃口。”


  雲間月接過她遞來的藥,問也沒問,直接喝了:“不愛吃。”


  東西倒是挺合胃口的,也都是她喜歡的菜,就是不愛吃,吃兩口就飽了。


  溫如誨想了想,打算回去同廚娘說一聲,在膳食裏加些藥材,做藥膳。


  雲間月在月子裏,若是沒養好,隻怕會留下後遺症。


  連鏡看了她一眼,眼中隱隱帶著不忍。


  溫如誨等她喝完了藥,準備走時,卻聽她遲疑了一下,忽然問:“你手上可有沒有什麽祛疤的良藥?要效果好的那種。”


  溫如誨並不意外,心中了然,也沒多問,去取了藥給她送來。


  容玦還沒回來,雲間月讓連鏡將屋門掩上,去屏風後麵,脫了衣衫。


  近日天氣漸漸冷了,她剛剛生過孩子,又有些畏冷,穿得便多了些。


  連鏡回來幫她將衣衫褪下,忍不住道:“您這是又是何必呢?侯爺知道了就知道了,還能將您如何不成?”


  雲間月躺回榻上,倔強地搖搖頭,道:“等你以後有了喜歡的人,生了孩子,你就會懂了。”


  連鏡斂裙在榻邊跪下,解開雲間月腰間的帶子,露出她平坦地小腹來:“奴婢是不太懂,可奴婢知道公主每日這樣,往後受罪的是您自己。”


  雲間月垂目往自己小腹上一掃,隨即不忍直視似的移開了視線,吩咐連鏡趕緊抹藥:“你沒聽外祖母說嗎?一切苦難都是值得的。”


  連鏡哼哼唧唧,從小罐子裏挖了些藥來,細細塗抹在雲間月小腹上,然後輕輕揉開。


  雲間月閉著眼,還不忘警告連鏡:“你可把嘴閉緊了,要是讓侯爺知道了,我就打發季長隨去守鄞州!”


  連鏡怔愣了一下,隨即紅了臉:“哎呀,您打發他去鄞州,就打發他去唄,同奴婢有什麽關係?”


  雲間月就算沒睜開眼,也知道她紅了臉,哼笑道:“還真以為我沒看出你們倆之間動靜呢?”


  連鏡就不說話了,整張臉紅得像個蘋果。


  雲間月也不忍戲謔她,認真道:“你跟了我這麽久,我確實是想著等時機到了,為你尋一個如意郎君,如今你自己找到了,我倒是放心了。長隨人是好,可他過的畢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你確定還要與他好?”


  季長隨與容玦唯一不一樣的,大概就是身份。


  但他跟了容玦這麽多年,忠心到如此份上,容玦自然不會虧待他,以後加官進爵是遲早的事。


  隻是他是玄樓的人,這幾年替容玦辦了不少陰損的事,早就已經陷阱了泥裏,不可能再將自己洗白。


  他的仇家多,若是有了家室,便是有了牽掛,有了牽掛,難免會出事。


  連鏡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雲間月,輕輕道:“公主當初就算知道走到這一步艱難,也曾想過不與侯爺好嗎?”


  聽見這話,雲間月就明白了連鏡的意思。


  她們主仆都一個樣,認定的人和事,就算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她歎了口氣,睜開眼看著連鏡:“那他可知曉你的心意?”


  說到這裏,連鏡就紅了眼,但她倔強,淚花在眼裏打轉了,也沒掉下來:“知道的。”


  雲間月心裏咯噔了一聲,不由提著一口氣:“那他如何說?”


  眼淚快要掉下來了,連鏡連忙抬手一抹,不著痕跡地將淚水抹去,慘淡一笑:“公主方才都說了,他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怕連累我受苦,也怕……也怕死後,留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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