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隱瞞

  不等別人去請,容玦就已經知道宋老夫人要見他了。


  但他裝得四平八穩,等著雲間月讓連鏡來叫他。


  到了書房,見了禮,還沒說話,先挨了宋老夫人的罵。


  容玦應著,也沒說別的,裝得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臨了,等宋老夫人罵夠了,她才又揉著眉心,道:“相思,你出去,我同小玦單獨說。”


  雲間月試圖賴著不走:“你們倆要說什麽大事,怎麽我還聽不得?”


  容玦適時裝聾裝瞎,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兀自喝茶。


  宋老夫人就道:“這是我要同小玦說的事,同你沒關係,你別問。”


  見她這樣堅持,雲間月也沒辦法,隻好不情不願地走了。


  但她對兩人要說的事情實在是好奇,假裝從書房離開,轉頭就叫了陰司的人來。


  她吩咐道:“你去書房幫我聽聽,老夫人和侯爺說什麽……別離太近,侯爺身邊有高手。”


  陰司的人轉身去了。


  雲間月手裏拿著那本遊記,轉頭正要去尋李淑蘭她們之際,就聽身後有人叫了她一聲。


  她回頭一看,神情頓時如同吃了一口屎。


  季長隨扭著陰司的人,把他推到跟前,道:“侯爺讓您別白費心思。”


  雲間月:“……”


  她在暗衛的無辜眼神中,揉了揉眉心,打發他退下了。


  “外祖母與你家侯爺到底在商議什麽大事?”雲間月幽怨地瞪著季長隨,“憑什麽我就不能聽?明明我才是親生的。”


  季長隨一臉愛莫能助:“侯爺不讓屬下說。”


  雲間月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人,直把人看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後,才擺擺手:“你滾吧。”


  季長隨圓潤的滾了。


  書房裏。


  一盞茶喝盡,宋老夫人總算開口了。


  她盯著容玦,眼底一片了然:“你引小恒去行雲閣,就沒想過,他會瞞下相思見過顧岑的事?”


  “想過。”容玦臉上絲毫沒有再次利用雲間月後的愧疚。


  宋老夫人盯著他,沒讓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表情:“既然想過,那為何還要做?”


  容玦笑了一聲,坦然迎接宋老夫人審視的視線:“因為孫兒肯定就算恒哥不說,您之後也會問。”


  宋老夫人關心雲間月這一點是真,再加上如今她還有孕在身,侯府沒個長輩照顧,她不會放心。


  所以日日叫人叮囑聞管家,一些注意事項。


  但她仍會擔心——她已經沒了宋寧音和宋晚音,隻有一個同她們長得像的雲間月做寄托,怎麽可能放心?


  她唯恐哪裏做得不對,又要在失去一次。


  每日詢問一次雲間月的情況,已經成了她每個時辰必做的事。


  宋恒正是知道她這一點,所以才會在看見雲間月後,主動同她說起此事。


  隻是宋恒也沒想到,因為這件事,宋老夫人和宋老將軍會齊齊變臉。


  宋老夫人不悅地皺著眉道:“我早該知道你心思重,將相思嫁給你是個錯誤的選擇。”


  容玦抬起眸,笑著凝視宋老夫人的雙眼:“您錯了。您將相思嫁給別人,才是錯誤的選擇。事實證明,這世上隻有我能護她一生順遂外,沒人比我更愛她。”


  “寧國公府也不是隨便就能被人欺負的。”宋老夫人盯著他,“這世間也不止隻有你一人待她才是真心。”


  容玦也不反駁,點著頭,順著她的話道:“您說得有道理。可您能保證,宋家一直屹立不倒?”


  宋老夫人稍微一遲疑,容玦就笑了,認真又鎮定道:“我能。”


  但凡隻要是他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他說哪怕世上所有人都拋棄了雲間月,但他不會,所以他娶了她,把玄樓給了她,讓她見齊王,將她同自己綁在一條繩上。


  即便是死,也不會背棄她。


  他就這樣極端又自私的人。


  他要雲間月,那便是包括她整個人,和她這一生。


  宋老夫人皺眉,還是不太喜歡他利用雲間月:“你就不擔心相思知道了同你鬧?”


  “不會。”容玦又笑了一聲,說話時語氣裏全是滿足,“她也在利用我。”


  宋老夫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覺得這孩子病的不輕。


  被利用了,還能笑得這樣開心,可不就是病的不輕?

  容玦垂了垂眼,遮住了眼中病態般的偏執:“當初她接近我,是要利用我向太皇太後示好,護雲司離順利登基。後來嫁給我,是想利用我牽製住太皇太後,還想借此修複與容家的關係。”


  說著,她見宋老夫人臉上全是震驚,不由憐憫地看了她一眼:“您大約是被她的表象騙了,她其實壞得很,同我一樣。”


  他們都是在泥沼裏掙紮的人,誰也沒資格說對方手上不幹淨。


  雲間月答應嫁給他,究竟有幾分是真心,容玦不知道,也不重要。


  至少他知道一點,在雲間月隨便找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成親之前,自己排在首選的位置就夠了。


  若不是知道他是個什麽人,宋老夫人險些就被他這深情的模樣騙過去了。


  “你少同我扯這些,”她收起眼中的審視,道,“一句話,你想我做什麽?”


  容玦適時垂下頭,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孫兒想請外祖母幫個忙。”


  宋老夫人道:“你隻管說。”


  容玦垂著眼,靜靜地看著自己手指,遮著眼底的陰狠:“孫兒知您與延慶侯有些交情,所以想您用這交情套出他的話。”


  宋老夫人不是傻子,仔細一向就知道他要自己套什麽話:“與陳皇後和齊王有關?”


  容玦點頭:“是。”


  宋老夫人沉默了片刻,最後也沒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她點點頭,撐著扶手起身,準備走。


  容玦便要去攙扶她,卻被宋老夫人拒絕了:“不必了。”


  話音落下,她叫來邱媽媽,叫她扶著自己走了。


  宋家的人很快離去,連晚膳都沒留下吃。


  一直到宋家人都走了,雲間月也不知道她和容玦說了什麽。


  容玦也不說,問得急了,他便高深莫測一笑道:“秘密。”


  此事之後,大概又過了幾日。


  南楚使節就快要到京城,雲間月回了一趟長公主府,出來時,陰司的人就同她說:“宋老夫人在行雲閣見了延慶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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