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挖坑

  雲間月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一時忘了反應,隻知道愣愣地盯著眼前的人看。


  眼下她衣衫半解,外衫垮到了臂彎處,也忘了拉上。


  那雙桃花眼倒是格外亮,瞳仁深處全是容玦的倒影。


  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錯愕,又像是震驚,微微張著嘴,也不說話,就隻盯著眼前的人看著。


  容玦看得好笑,抬手在她額上輕輕一敲,隨即又忍不住心疼:“這是高興傻了?”


  雲間月還是沒說話,就跟真傻了似的,呆呆愣愣地看著他。


  平時比誰都強悍,動手時更是不比誰都差,一點讓人保護的機會都不給。偶爾露出這樣一副表情來,倒是惹人心疼。


  容玦在心裏歎了口氣,手上用力,將她拉進了懷裏,摸摸她的頭:“我回來了。”


  雲間月這才“嗯”了一聲,抬手摟住他的腰:“你怎麽回來了?”


  “發生這樣的事,我能不回來?”容玦捏捏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耳語似的,“為何什麽都不與我說?”


  雲間月悶聲道:“鄞州不比京城安全,怕你分心。”


  容玦反問:“你什麽都不說,我就不分心了?”


  雲間月便毫無誠意地道歉:“我錯了。”


  鬧了一陣,連鏡在外麵應門,問雲間月要不要洗漱休息了。


  可能是懷孕的關係,雲間月最近有些嗜睡,基本上到了天黑就困了。


  今日容玦回來,她心裏高興,遲遲沒有睡意。


  本還想與他說說話,容玦卻以要她安心養胎為由,親自伺候她洗漱躺下。


  照顧得比當初在江南逃難時,還要無微不至。


  洗漱好,直接將她抱到了榻上去。


  容玦替她拉上被子,複又彎下腰溫柔地在她額上落了個吻:“你先睡,我去洗洗就來。”


  雲間月應了一聲,目送容玦出去了,也沒閉眼。


  等容玦洗漱完再回來時,雲間月安安靜靜地躺在裏側睡著了,床榻外側替他留了位置。


  新婚沒多久,就在外麵滾黃沙,回了營賬也是自己一個人。


  如今身邊多了一人,即便沒說上兩句話,他心裏也覺得滿足。


  容玦忍不住彎著嘴角笑了笑,脫了鞋上榻,趟在雲間月的身側,又小心翼翼將她搬到自己懷裏摟著,嗅著著她身上那股恬淡的蘇合香,哪怕從此以後一睡不醒他也願意。


  抱了一會兒,容玦忍不住低下頭,在雲間月脖頸上落了一個吻,低聲道:“相思,我很高興。”


  雲間月不知道是不是沒睡熟,還是做了什麽夢,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夜裏很長,一個人躺著時,多少有些孤枕難眠。


  如今懷裏多了一個人,又覺得睡不夠。


  醉生夢死,醉生夢死,容玦覺得自己占了一個。


  *

  早上容玦陪著雲間月在屋裏用膳,見她吃得不多,不由皺眉:“怎麽吃這樣少,府裏廚子做的膳食不和胃口?長隨……”


  他此次是奉旨出征,無詔不能入京。


  可他卻因不放心雲間月,偷偷回來了,所以行蹤不能讓外人知道。


  若是叫那些言官聽見消息,彈劾就罷了,雲司離頂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倘若是謀逆,那真是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


  雲間月攔住他,揮手示意已經從外麵探進一個腦袋的季長隨沒事。


  “也就現在妊娠反應厲害,吃不下東西,不是什麽大事。”雲間月看了他一眼,故意逗他開心,“今日你陪我我高興,還比往日多吃了一些。”


  容玦當初是見過宋晚音懷孕的,大約是生過一胎的關係,她的妊娠反應並不嚴重——也可能那時她忙著傷心,根本就沒注意這些。


  以至於那時,她一直鬱鬱寡歡,生下雲間月沒多久後,就去了。


  他看著雲間月現在明顯比他離京時,要瘦了許多,嘴上雖然沒在說什麽,卻記在了心裏。


  “同你說個事兒。”容玦將她下了兩次筷子的小菜移到雲間月跟前,漫不經心道,“等會你出城去見個人,不必擔心,我在暗中跟著你。”


  雲間月沒應,垂著眼將他這話想了想,方才轉頭道:“齊王?”


  容玦知道她聰明,並不意外她會猜到:“嗯。在京郊別院,把卿卿也帶著。”


  雲間月拿著筷子輕輕點了點碗底:“所以,昨日那些謠言也是你叫人散出去的。”


  “謠言,什麽謠言?”容玦諂媚一笑,討好似的替雲間月夾了菜,“可還吃得下?來,多吃些。”


  雲間月幹脆擱了筷子,冷笑一聲:“我說你昨日同我裝什麽深情,原是在我跟前兒挖了個坑呢。”


  容玦笑得越發諂媚了,一雙鳳眼裏全是笑意:“胡說什麽?為夫隻是不方便出麵罷了。”


  “是嗎?”雲間月嘴角一撇,提了個要笑不笑的表情,“你給我挖過多少坑,你自己沒點數?我可是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娘!”


  容玦湊過去,想要握住她的手,被雲間月無情甩開了。


  她起身就走,故意道:“回頭這孩子沒了,你就跪侯府門口哭!”


  雖知道她沒動怒,但容玦還是追了上去:“為夫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回。好不好?別生氣別生氣,氣壞了我心疼……有我在,不會有事。”


  鬧到最後雲間月還是去了。


  容玦不放心師卿卿一個人,讓季長隨也跟著去了。


  他本是打算自己跟著,臨了改變主意,一個人去赴了另外一場約。


  這邊雲間月離開欽定侯府沒多久,消息就被容玦送到了太皇太後跟前。


  這下她終於反應過來,昨日那些謠言不是謠言,而是真的了。


  “到底是誰將走漏了消息!?”她拍案而起,因為憤怒,額頭青筋突起,“她為什麽會知道齊王在哪兒!?”


  張嬤嬤和暗衛隻敢委屈,不敢說話——分明昨日他就提過醒了,可太皇太後不信。


  如今成了真,又怪他們走漏了消息。


  暗衛想起那日陰司首領說過的話:“太皇太後已經老了。”


  她或許真老了。


  太皇太後深吸一口氣,勉強將怒火平息:“現在他們人在哪裏?”


  暗衛心事重重道:“在京郊,蘭麝別院。”


  太皇太後咬著牙,道:“哀家不管你們用什麽法子,我要他完完整整地站在哀家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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