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帶兵
容玦出征一事,隻他們兩人商量好了,還不作數,還得同內閣、戶部與兵部商議。
由張庭燁和沈書群坐鎮,請幾位當事人商議到底如何出兵。
之前江南賑災,太上皇壽辰,雲司離登基一切事掏了不少的銀子,後來雖然抄了秦國公府和常府,但比起此次要出征用的糧草,實在是還差了一大截。
戶部左青雲拿著這幾年的收支賬簿,旁的事情也不說,就在那哭窮:“諸位大人,實在不是下官不出這銀兩,實在是……如今國庫空虛,戶部拿不出這麽多啊!”
張庭燁作為內閣首輔,權利比他們都要大,但這會兒卻一句話都沒說,隻伸著手烤火。
他目光有些飄,像是在出神。
沈書群重新翻開賬簿看了看,沉吟道:“京城要守,鄞州良州要收回來,就戶部賬上這些,遠遠不夠。”
左青雲連忙附和:“還是沈大人明白下官的難處。”
沈書群沒接他的話,轉頭看向宋恒:“兵部如今能出多少兵?”
宋恒將手裏的名冊呈上去,道:“一萬。”
沈書群作為一個文臣,從未上過戰場。
但他知道此刻南楚西夏聯軍有多少人,就是這一萬全跟著容玦去了邊境,一人殺一個,都隻有被對方攆著打的份。
他沉吟片刻,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容玦,問道:“侯爺以為如何?”
容玦聞言,從戶部的賬簿上抬起頭,漫不經心地將眾人一掃,緩緩道:“五千精兵足矣。”
沈書群愣了愣,隨即皺了眉,剛想開口,就聽左青雲道:“哎呀,隻要五千啊,五千人的糧草戶部還是拿得出來的。”
左青雲在戶部這麽多年,以摳門出名。
唯一膽大一回,還險些將自己一家都賠進去。
沈書群白眼一翻,無語凝噎:“侯爺,此次你要麵對的是西夏南楚聯軍,而不是他們其中一個。”
容玦能主動提出帶兵出征這事,張庭燁和沈書群是雙手雙腳讚成。
畢竟,當初那個十四歲的少年一肩抗下所有,挑起重任,自此一戰成名對大梁人來說,還曆曆在目。
但同時,沈書群和張庭燁又擔心,容玦三年不曾帶兵,而且還有過腿疾,就算如今治好了,可誰又能保證,是真的好了?
鄞州良州已經失守,若是攔不住西夏南楚聯軍,到時候便是直逼京城而來。
張庭燁和沈書群都不敢冒這個險。
容玦鳳眸一轉,神情桀驁:“嗯,所以?有什麽問題?”
若不是時機不對,沈書群真想吐槽一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欽定侯和鎮國長公主怎麽都一副德行?
沈書群扶額,委婉道:“此次與之前幾次都不同,侯爺還是慎重些比較……”
“好”字還沒落下,容玦眉一挑,冷冷道:“本侯若是將一萬精兵全部帶走,到時京中出事,幾位大人可要跪地慟哭?”
沈書群愣了一下:“京中能、能出什麽事?”
容玦笑了一聲,笑意自嘴角滑過,不及眼底:“如今皇上未醒,太上皇卻還健全,百官至今不曾出現在乾清宮,你說能出什麽事?”
話落,不等沈書群張口,他眸光一斜,桀驁道:“哦,本侯忘了,兩位大人是太上皇一手提拔起來的人。”
左青雲一開始還處在愣神階段,這會兒忽然反應過來,連忙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緊張道:“沈大人,大家一朝為官,你可不能搞我!”
宋恒站在一旁,沒說話,但手已經移到了腰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腰帶裏側,藏著刀片,玄鐵打造,又細又鋒利,輕輕一劃,就能割斷一個成年人的脖子。
沈書群險些被他們這些反應氣笑了,剛張嘴想反駁,就聽沉默了許久的張庭燁道:“五千精兵確實不夠。”
容玦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倒是沒出聲。
張庭燁手上出了些汗,他收回來在手帕上擦了擦,輕輕道:“再加一千,侯爺覺得可夠?”
容玦手指在賬簿上輕輕一敲,像是在沉吟。
張庭燁搓了搓手,繼續道:“國庫空虛,收複鄞州良州不急,先攔住來勢洶洶的西夏南楚聯軍才是當務之急。”
沒等容玦說話,張庭燁又道:“戶部能出多少?”
左青雲報了一個數字,隨即又為難起來:“方才侯爺說的確實有理,倘若京城、京城要是出個什麽事,咱們不就坐吃等死嗎?”
說到最後,左青雲心虛不已,隻剩哼哼唧唧。
張庭燁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說了慌——左青雲摳門成性,尤其是在犯了事兒之後,越發變得摳門起來。
戶部能出的銀子絕對不止這麽一點,至少比他報的還要多一成。
但張庭燁並未拆穿,沉吟半響後,道:“本閣聽聞冀州今年收成不錯,不夠的可以先從他們那裏借。等來年豐收,國庫充盈,再還。欠條……”
他掃了左青雲一眼,淡淡道:“由你來寫,落戶部大印,你可答應?”
話雖是問句,可語氣卻半點沒有同左青雲商量的意思。
左青雲也知道見好就收,這會兒也不敢說什麽,點頭答應了。
出征的事情說好,話題又轉回了鄞州和良州上,張庭燁和沈書群是文官,不會帶兵,到底怎麽打,還是容玦說了算。
等從內閣離開時,已是掌燈十分。
容玦還要去京郊北營點兵,問了季長隨雲間月今日依舊不會出宮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連夜出城了。
等他再次回來時,已是第二日天亮。
聞管家聽說他要帶兵出征,從昨日就一直在正門等著,這會兒見他回來,連忙迎上前,接過他脫下的披風。
“侯爺怎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帶兵出征,”聞管家愁眉苦臉地像個老媽子,“老奴也好提前準備準備。”
進了屋,容玦接過下人遞來的薑湯,一口悶了:“不必準備,我下午就要走。”
聞管家愣一下:“這麽快?”
容玦回屋去換衣裳,邊走邊接過季長隨遞來的折子看了一眼:“我等得,鄞州良州等不得。”
說罷,他一頓,試探道:“夫人可有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