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征兆
太皇太後吐了血,被雲間月刺激得險些暈厥。
本來還接到命令要殺雲間月的暗衛們一時不知怎麽辦才好。
柳憲一直沒出聲,甚至沒阻止雲間月將瓷罐摔在地上,看也沒看一眼。
他僅僅隻是淡淡地將捂著胸口吐了口血的太皇太後一掃,提醒雲間月道:“她這個時候死了可不太妙。”
雲間月也不想讓太皇太後在此時沒了。
她輕輕一點頭,嘴角勾勒一抹諷刺的笑意:“你說得有理。”
隨即她叫來守在外麵的連鏡,讓她去叫人請太醫。
雲間月不想在慈寧宮多待,走前靠近太皇太後,傾身與她對視,緩緩道:“您現在可不能死,要是您死了,知道那些秘密的人可真就一個人都沒了。”
太皇太後抬手一抹,將嘴角的血跡抹去。
聞言冷笑一聲,並未搭理她。
雲間月也不要她搭理,低聲在她耳邊道:“你不是想讓容玦坐那位置嗎?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是怎麽將他推上去的!”
太皇太後輕嗤:“那哀家應該好好感謝你。”
雲間月緩緩直起腰,道:“不用感謝,容玦坐那位置是眾望所歸。隻是你和那苟活之人……也不知到時候你們倆的鮮血夠不夠祭天。”
太皇太後聞言,眸光一縮,一絲驚慌從眼角流露出來:“你……你想做什麽!?雲間月,你動哀家沒關係,你敢動他,哀家要你陪葬!”
雲間月一拂袖,轉身而去。
太皇太後聲嘶力竭:“雲間月,你給哀家滾回來說清楚!”
雲間月腳步一頓,頭也未回:“皇祖母啊,到了太皇太後這個位置,你還貪戀權位,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說罷,抬腳離去,徒留太皇太後坐在身後的地上,無能為力。
連鏡還等在慈寧宮門處,見了她出來,連忙走上前,滿臉緊張:“公主,不好了,方才忠義匆匆來尋,說皇上方才同幾位大臣議事時,從龍椅上摔了下來!”
雲間月猛地偏頭,滿臉震驚:“你說什麽!?”
乾清宮。
進出的太監一個個將腳步聲壓到最低,太醫都跪在榻前,挨個上前給雲司離把脈紮針,神情動作更是小心翼翼,唯恐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惹來主子貴人們不快。
顏回在太醫院混了個院正,此刻卻立在榻前,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打算上前號一號脈。
容玦站在另外一個則,表情不善,眉間還攏著一股陰鬱。
宋恒在他下首,擰著眉心情焦躁。
殿中還有其他大臣,沈書群和張庭燁分兩側,兩人神色都不太好。
張庭燁轉頭看向顏回,擰眉道:“你日日跟在皇上身邊,他有什麽不對,你難道就沒看出來?”
顏回斜了他一眼,連開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
他何止是沒看出?
而是看出來了,卻被當事人阻止醫治。
可這些話他自己心裏清楚,說出來旁人卻是不信。
外頭響起腳步聲,眾人下意識偏頭,就見雲間月匆匆而來——大約是跑來的,呼吸有些急,頭發也被風吹亂了。
“如何?”
說話時,她先去榻前看了雲司離一眼——他情況不太好,整張臉蒼白如紙,呼吸輕到好似沒有。
雲間月心裏一緊,轉頭看向顏回,對方垂著眼,沒說話,甚至沒抬頭看她一眼。
這時,她終於明白,事情究竟有多嚴重。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胸口的位置好似被人挖開一個洞,裏麵放著一團冰,凍得她心尖兒抽著疼。
這時,手上一暖,她被容玦牽到了身邊。
青年手指冰涼,手心裏卻一片溫潤,輕輕將她拉到身邊時,還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吹亂的鬢發。
“別擔心。”容玦低聲在她耳邊道,“萬事有我。”
雲間月沒說話,隻是反手握住了容玦拉住她的那隻手。
她再次吸了一口氣,緩緩讓自己平靜下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問話間,雲朝令也來了,她知道自己在這裏說不上話,便也隻是朝雲間月點點頭,探望雲司離去了。
宋恒沉默片刻,才道:“一早上都還好好的,說話行事也跟平時沒什麽差別。但方才在書房與我們議事,忠義從外接了邊境的折子遞給他,他剛接過過,人就倒了。”
宋恒揉了揉眉心,聲音有些啞:“倒得毫無征兆。”
倒下之前,還在同他們說話,整個人看起來同正常人沒什麽差別。倒下之後,就不省人事,至今不見醒來。
雲間月神色凝重,沒出聲。
容玦道:“當務之急是先封鎖消息。”
他一聲令下,乾清宮的人便都咬緊了嘴,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多說。
眾太醫看了半響,其中有一人道:“奇怪,脈象為何如何穩定?”
張庭燁連忙追問了一句:“如何?”
太醫驚奇道:“皇上脈象平穩,與正常無異,也不像是中毒……恕下官才疏學淺,實在看不出皇上這是什麽症狀……”
話未說完,沉默半響的顏回突然開口了:“毒素在他血液裏。”
說罷,他幾步上前,從衣袖裏滑出一枚銀針,刺破雲司離的手指,擠出一滴血來。
讓人意外的是,那血竟然是黑的!
眾人紛紛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張庭燁激動不已:“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何不替皇上醫治!”
顏回背對著張庭燁,低聲道:“治他這病,需要能同他的鮮血互相融合的人,與他換血。”
這無異是一命換一命。
張庭燁可不管那麽多,急忙道:“那就去找!皇宮沒有,京城總有,京城沒有,整個大梁難道還找不出一個?”
眾人沒說話。
沈書群看了眼顏回,忽然明白過來什麽似的,拽了張庭燁一把。
張庭燁莫名其妙:“你拽我做什麽?”
顏回沒出聲,他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雲司離身上,臉上看起來毫無異色,垂著的手指卻死死捏在一起。
他沉默半響,剛要開口,就聽雲間月對太醫道:“你們先下去,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張大人,沈大人,皇兄昏迷不醒,政事必然要堆積,這些事情上,還要勞您二位費心。”
說著,她擰著眉,沉重道:“所幸如今年關,皇兄封印,朝臣休沐,沒有早朝,尚且還能隱瞞。但邊境之事,變數太多,需得盡快想出法子解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