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錯誤
常遊究竟是怎麽死的,至今仍然是個迷。
但可以肯定一點的是,從常遊出現在行雲閣為巴結她送來糕點茶水被拒後,便有人開始布局。
隻是因為時日尚短,這一局布得不怎麽精妙,隻能堪堪將雲間月引過去,眼睜睜看著常遊死去,被人栽贓在身上。
雲間月想起常遊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不由皺了皺眉。
這人分明是知道些什麽,但因為某些原因,到被人滅口之前都不能告訴自己為何會死的原因。
雲間月擰眉,看向常禦史,心裏猜測他到底知不知道常遊被滅口的真正原因。
如果知道,還來找她麻煩,那便說明此人早就與背後之人有聯係,目的在她!
容玦與常禦史隔著一個府尹大人對視,誰也不讓誰,一時之間,氣氛僵持不下。
顏回手指摩挲著暖手爐,轉向冷汗流得比方才還要多的常禦史,道:“聽方才常大人那話的意思是,手上還有證據?不知是何證據,可否讓我也瞧瞧?”
常禦史這才將視線移到顏回身上——作為都察院的禦史,他最不看上的就是顏回這種人。
明明沒什麽政績,但靠著關係出入雲司離身邊,混成紅人,比那伺候的宦官還要叫人不恥!
但常禦史還有些腦子,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找顏回的不快。
他壓著不悅冷哼一聲,道:“證據我已全部呈交府尹大人,還請府尹大人做主!”
府尹大人,連忙去叫人去將那些字畫呈上來,給顏回看。
這裏這些人,誰都可以壓死他,他誰都不敢得罪,甚至連定罪的權利都不在手中。
府尹大人頭一次覺得這麽憋屈,要不是因為今日太晚了,他一定現在立即就將重要的文書打包打包,全部送到大理寺或刑部去!
誰愛管誰管,關他屁事!
衙司將字畫呈上,顏回隨即拿起一副展開一看,見上畫的還真是雲間月。
顏回看了嘖嘖稱奇:“京城裏竟然還有這樣畫技的畫師,要是被我知道是誰,一定請他去宮裏畫畫……瞧你的醜態都畫得這樣傳神。”
雲間月不愛畫自己,更不允許旁人畫自己。
之前重生醒來時,重華宮的所有畫像全被她燒毀,一副也沒留下。但常遊手上卻有她的畫像——在此之前,她甚至沒見過這個常遊,都不知道他是誰。
雲間月盯著畫像,表情不善——畫是普通的畫,但畫上卻是她靠著椅子懶洋洋的打哈欠的模樣,這模樣若非是親近之人,斷然不會被發現,然後再畫下來。
旁側容玦的臉黑了,盯著常禦史的目光好似要吃人——如果常遊還活著的話,或許他會把人打一頓,再將他看過雲間月的雙眼挖出來,剁掉他曾經住作畫的手。
“哎呀,”顏回驚訝地將畫塞回雲間月懷裏,又拿起另外一幅,感歎道,“不過真的是你嗎?”
容玦和雲間月同時一愣,後者還沒反應過來,前者卻拿過畫像,仔細研究起來。
看了半響,容玦忽然道:“神情雖模仿得十分傳神,但眉眼很淡,少了你的凜冽。”
雲間月下意識在自己眼角摸了一下,懷疑地看了容玦一眼:“是嗎?”
顏回笑嘻嘻地又撿起另外一幅畫,畫上是雲間月的臥姿,躺在美人榻上,臉上搭著團扇,遮擋了大半的麵容,隻留下一個若隱若現的側臉,比方才那副畫還要隱晦。
顏回心裏了然,將畫卷一收,後麵的看也沒在看,道:“你什麽樣子,為師最為了解,你長那麽醜,也就勉強能讓人看,哪有畫上那麽……”
他擰著眉,想了想措辭,才道:“哪有畫上那麽風情萬種。”
容玦臉一沉,不善地瞪了顏回了一眼:“閉嘴!”
雲間月有些無語,翻了個白眼道:“你才醜!”
顏回眼含笑意,看向常禦史時,笑容又濃了些,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常禦史,我聽說常遊乃是你第三個庶子?”
常禦史冷冷道:“那又如何?都是本官的孩子,如今他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本官作為父親,難道還不能替它討回一個公道?”
顏回點點頭,故作深沉道,“庶子要是娶了長公主,的確是一樁佳話。”
容玦忍無可忍,一腳踹得顏回小腿都險些廢了:“不會說話就閉嘴!”
他還真是可惡的很,明知欽定侯最厭惡的就是旁人惦記著雲間月,偏偏他沒說一句話都要往他心窩子裏戳!
顏回淡定地一拍衣擺,繼續道:“不過我卻聽說,常禦史家裏那位管得嚴,不許庶子的名聲壓過嫡子。常遊因天資聰穎,很得太學那群老先生們的喜歡,所以令夫人沒少責罰他吧?”
一直無動於衷,扮演著要為一個庶子討回公道的常禦史,臉上的表情忽然裂開,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不敢與顏回對視。
雲間月聽出一些端倪,轉向顏回問道:“怎麽回事?”
顏回“小聲”同她說:“現任禮部尚書在太學任課,懂些藥理,與為師一見如故,私底下喝小酒時,常聽他提起一個叫常遊的人,為師好奇,便多問了一句。”
他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周圍能聽見的人都聽見了。
雲間月聽他這話,分明是戲謔的成分居多,不由遞過一個疑惑的眼神。
顏回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看向常禦史:“不過禮部尚書在提起這個常遊時,話裏話外雖誇讚得多,但語氣裏難免充滿了遺憾。”
他們說話時,容玦正在翻那些書信,一開始他臉色不太好,看到最後神情裏滿是鄙夷,偶爾還會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來。
雲間月沒注意到這些,好奇地追問一句:“為何?”
顏回看著常禦史,笑得越發曖昧了:“常遊雖才學好,但在京城卻沒什麽名聲,除去被常府的嫡子壓著外,還有一個原因……”
顏回輕輕一笑,眼底神情又像是戲謔,又像是憐惜和同情,一時複雜的很。
他哈出一口白氣,意味不明道:“隻可惜他是個斷袖,聞到女人用的胭脂水粉的味道都會吐的那種……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誰這麽蠢,犯這樣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