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追逐
她出去的動靜太大,驚動了熟睡中的小公子。
小公子咿咿呀呀地開始哭,嚇得宋虞趕緊將人還給了端康。
端康不得其法地哄了半天,總算是將人哄住了。
她把人遞給奶娘,問道:“她這樣急急忙忙的做什麽?怎麽一個個出去一趟,回來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說話間,還看了宋虞一眼。
宋虞佯裝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撓撓頭打算蒙混過關。
端康掃她一眼,道:“你還裝?你當家裏的都是什麽人?裝也不知道裝像點,不想讓人知道,就別讓人看出來。”
其實宋虞裝得挺像那麽回事,至少宋漓漓就沒看出什麽。但奈何其他人都是人精,又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一有什麽不對,一眼就能看出來。
宋虞歎了口氣,還是什麽都沒說,隻道:“我這個年紀,別人的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我還未許人家。”
端康一怔,同宋漓瀟對視一眼,隨即道:“你以前不是著急嗎?”
端康因為早產的關係,身子比常人虛,屋裏門窗隻留了縫隙,炭火也燒得旺。
她自己靠在床頭,墊著兩個枕頭,搭著兩床被子還覺得冷。
宋虞在邊關呆慣了,受不住這樣的冷,站起來準備走。
她道:“就是覺得不能在這樣混下去了……等會兒回去同爹娘說說,讓他們選個滿意的人家就嫁了吧。”
宋漓漓斜了她一眼,冷笑道:“怎麽,不要你家那小白兔了?”
宋虞懶得搭理她,也就沒說話。
宋漓瀟和端康心細,聽出她這話裏的意思,不由怔了一下。
“是發生什麽事?”宋漓瀟問得有些小心翼翼,“怎麽突然說這話……讓大伯和大娘喜歡是好,那你自己呢?”
宋虞滿不在乎地往外走,語氣裏一片平靜:“我?反正成了婚,我也不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嫁給誰都一樣。”
她生性自由灑脫,不愛那些女兒家的束縛,讓她成了親之後,留在家中相夫教子,還不如一刀殺了她!
至於白日裏究竟同方闕說了什麽,那都不重要。
宋虞漫無目的的想:“反正也不是同一類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誠如雲間月之前所說,跟她玩得來的人都同她一樣,不是什麽好東西。身邊突然出現像方闕這樣幹幹淨淨的人,她會突然覺得新鮮。
等新鮮勁兒一過,她又變成了之前那個無拘無束,隨性來,隨性去的宋虞。
她這邊如何另說。
卻說那邊雲間月,一聽說常遊忽然離京至今未歸之後,就坐不住了。
不顧她腳上的傷還沒好,牽來馬就要去追。
連鏡勸不住,糾纏半響,驚動了溫如誨。
他像是剛剛從外麵回來,身上還帶著一股藥香:“怎麽?要出門?”
連鏡著急了,見人就告狀:“公主腳傷還沒好就要出門,顏大夫您快勸勸她……哎呀!”
趁連鏡同溫如誨告狀之際,雲間月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離去。
連鏡急得不行,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準備跟上去。
溫如誨按住她:“我去追,你一個小姑娘太危險了……你去欽定侯府找容玦!”
說罷,命人牽了馬來,急匆匆地去追雲間月。
連鏡怕出事,不敢耽擱,連忙往欽定侯府去了。
可她去得不巧,剛剛趕到,就被聞管家告知,容玦沒在府裏,晚膳都沒用,就出城了。
連鏡著急得不行,最後都求到了雲司離那裏去。
雲司離仔細聽她將昨日和今日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擔心雲間月出事,打算去追。
顏回按住他:“你去做什麽?回頭要是被人知道,出了事,誰負責?”
說罷,他站起身擦幹淨手,接過忠義遞來的披風,道:“我去追……你也別太擔心,宮裏還有位老狐狸要你壓著。容玦既然就在城外,說不定半路就會遇見,在加上還有溫如誨,能出什麽事?”
說話間,他招手將連鏡叫出去:“走,小連鏡,我送你回寧國公府。”
兩人出了宮,顏回還算冷靜,問道:“月兒離開時,可有留下什麽話?”
連鏡想了想,搖搖頭:“公主什麽都沒說,一言不發就追了去。要是常遊真出了城,那個時間,早離京十萬八千裏遠了,公主哪裏追得上?”
顏回這才擰著眉,凝重道:“這下麻煩了……但願隻是我想多了。”
連鏡沒聽懂,疑惑道:“您說什麽啊?”
“沒事。”顏回叫來人,仔細囑咐他將連鏡安全送回寧國公府,“回去等消息,我一定將你們家公主平安帶回來就是了!”
這夜還長。
事實證明,顏回並未多想。
雲間月無視宵禁,一路騎馬,連夜闖出京城,溫如誨在城郊追上她,本想將人勸回去,卻見雲間月滿臉陰沉。
“你以前幫太皇太後做事,覺得她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嗎?”夜色下,雲間月臉色實在是不太好看。
溫如誨想了想,緩緩搖頭:“雖不太願意承認,但她確實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
雲間月嘴角一撇,揚唇冷笑:“所以她出手了。”
溫如誨也沒問發生了什麽事,本能道:“那你這樣貿然追去,且不是著了她的道?更何況,你明日還要與容玦成親……”
雲間月手中鞭子一甩,揚長而去:“趕得回來就趕,趕不回來……再說了,這個時辰,容玦說不定也沒在府上!”
夜色濃鬱,唯有一汪不甚明亮的月光當路燈。而前路漫漫,尚且不知哪裏才是終點。
溫如誨終究還是不放心雲間月一個人,一路追隨。
夜半子時,雲間月召見了一次玄樓的人,吩咐幾聲後,玄樓的人很快幫雲間月找到了人。
等他們趕到時,天已經快亮了。
玄樓的人領著雲間月走在前頭,低聲同她道:“人是找到了,可是情況不太好。”
雲間月早料到會是如此,半點都不意外,冷靜問道:“死了還是沒死?”
人是在碼頭一搜船上找到的。
玄樓的人領著雲間月上了船,替她推開艙門,道:“還沒死,吊著一口氣。您來之前,我們的人審問過,什麽也不說……”
船艙裏傳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險些熏得雲間月倒退一步。
進了裏麵,才發現一個陌生男子趟在榻上,脖子上纏著一圈紗布,仰麵躺在榻上,嗬嗬喘氣,好似瀕死的魚。
聽見腳步聲,他艱難地移動眼珠看過來,隨即一笑,道:“你……你真的來了。對……對不住、我……我也沒辦法……”
說罷,頭一歪,瞪著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