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賭氣
“啊——!!!”
一聲慘叫自行雲閣傳出,叫喊之聲,痛徹心扉,連尾音都在顫抖!
雲間月扔了手裏帶血的刀,一伸手,青蘿便將一方手帕遞上。
她神色冷靜,嘴角甚至還帶著笑意。
“這種貨色,也敢在本宮麵前晃,丟人現眼的東西!”雲間月無視周圍各種神色,淡漠地手上的鮮血擦去,餘光都不曾施舍給痛暈過去的衛延,“既是如此,本宮隻好替天行道了!”
衛延是什麽人?行雲閣在座各位沒人不知道。
他仗著自己身份之便,曾公然在大街上猥/褻過未出閣的姑娘,還因為惦記旁人的美色,不顧那姑娘已經成婚,當著人丈夫的麵欺辱她,事後姑娘受不住,一頭撞死,在他嘴裏卻成了一句沒意思。
暗地裏強占過多少,玩過多少女子,隻怕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偏偏他有人撐腰,輕易不敢得罪。
京兆府也不敢受理,幾次被他家裏拿銀子打發過去。
那也是在有證據的情況下。
往往那些沒證據的,上門要個說法,還會被對方毒打一頓!
雲間月今日所為,不說是替天行道,那也確實是替那些不敢開口喊冤的姑娘們報了仇!
既然有人稱快,那就有人說不好,覺得雲間月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做事太絕。
就算衛延有再大的過錯,那也應該交給京兆府去受理!
但不管是哪種聲音,在眼下都是不敢開口的。
雲間月隔著幕籬,將回廊上探頭探腦地人一撇,低低冷笑一聲。
她擦幹淨手上的血跡,撚著手帕一轉,隨即一鬆手,手帕落下,剛好搭在了衛延流血不止的地方,手帕瞬間被鮮血染紅,如綻放的花朵,詭異妖豔。
雲間月收回手,淡淡道:“來人。”
話音落下,立即有人悄無聲息地出現,跪在雲間月跟前,靜等吩咐:“把他帶下去尋大夫好好醫治,千完不要叫他死了。”
她說話時,聲音很輕,旁人卻聽得背脊發涼。
陰司的人領命,剛要將衛延拖下去,就又聽雲間月不緊不慢道:“哦對了,勞煩你去衛國公府傳個話,本宮就在寧國公府,他們要是識相就趕緊滾過來請罪!要是不來……別等本宮親自登門!”
說罷,她一甩袖,那人立即帶著衛延飛快消失不見了。
周圍有人竊竊私語,有說雲間月今日所為,大快人心,也有人說她目無法紀,遲早遭天譴!
但這些聲音齊齊落進容玦耳裏,卻成了某種複雜的語氣,一句也沒聽懂。
他盯著雲間月挺直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
但不是因為她方才所為過於陰狠——他喜歡雲間月便是連她這陰狠毒辣都一並喜歡了去。
心情複雜,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此刻對雲間月是又愛又恨!
幕籬遮著,他沒辦看清她的表情,隻見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葉寧身側,扶著她的肩道:“不必擔心,此事所為全在我,與寧國公府沒半點關係。追究起來,也不會有寧國公府半分責任!”
所以,方才葉寧要動手打人時,她才會攔著。
葉寧一開始不明白,後來也明白了,她擰著眉,神色複雜地看著雲間月:“事到如今,你還當自己不是寧國公府的人?”
雲間月下意識道:“我隻是……”
她隻是本能地將寧國公府的人放在一個安全的位置,寧願自己背負了所有,也不讓寧國公府惹上半點麻煩。
但她的話還未說完,容玦就從身後靠了過來:“你腳怎麽回事?”
雲間月一下子止住了話頭,下意識轉頭看著容玦。
有幕籬的遮擋,她看不清容玦臉上的神色,但能感覺得到他神色不太好看。
雲間月手指一抽,忍住了提起裙擺看一眼自己腫的老高的腳踝一眼,淡淡道:“沒事。”
宋漓漓立即補刀:“能有什麽事?頂多就是扭了腳踝,又走了幾步而已,於是腫了而已。”
雲間月下意識將重心移到左腳,心虛道:“她胡說八道,我沒有……呀!”
話未說完,雲間月就覺自己身子一輕,整個被容玦打橫抱了起來:“你做什麽!?”
容玦沒搭理她,抱著人就走,冷靜道:“勞煩幾位回去同外祖母說一聲,相思我就先帶走了,晚些時候送她回去。”
葉寧和其他人都驚呆了,下意識回答:“哦……好。”
直到兩人下了樓,身形消失在行雲閣門口,葉寧才回神:“他方才叫誰外祖母呢?”
李淑蘭攙扶著宋漓瀟下樓,擰著眉擔憂道:“還能是誰,自然是祖母唄。走了,回去了,還不知端康如何……”
外間,雲間月被容玦抱上馬車,剛剛將人放下來,就被她一把摟住了脖頸:“你生氣了?”
雖然容玦沒說,但雲間月還是能感覺到,剛才有一瞬間他表情不善是衝著自己的。
容玦渾身一僵,欲蓋彌彰:“我為何要生氣?”
隔著幕籬不方便,連對方臉上的神情都看不清楚,雲間月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她想了想,剛要將幕籬扯開,就被容玦一把抓住了手:“別動!”
雲間月掙了一下,沒掙開,輕聲撒嬌:“讓我看看你……”
“不行。”容玦想也未想就拒絕,“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他話音剛剛落下,馬車裏就傳來一陣詭異的沉默。
外麵駕車的季長隨耳裏極好,聽見這話時,不由捂嘴,替自家侯爺默哀了一會兒。
過了好一會兒,雲間月才震驚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鬆開容玦,翻個身冷冷道:“行,那以後你也不用來見我!”
容玦沒說話,甚至連半點動靜都沒有。
雲間月自顧自生氣,又忍不住後悔,老想回頭看看容玦臉上是個什麽表情。
可她又拉不下臉來,隻好一邊心癢如麻,一邊咬牙切齒地忍著不回頭!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雲間月快要忍不下去時,身後傳來一陣衣料摩挲的細響——容玦在她身後躺下,將她摟進了懷裏。
“她說成親前不能見你,否則壞了規矩不吉利。”容玦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又輕又沉,“我原本不信這些。可若要與你在一起,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