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道歉

  快入冬了,天氣漸漸冷下來。


  雲間月裏麵穿一件青色中衣,外麵是一件白色繡騰雲交領上杉,下麵配著同色的一片式襦裙,裙擺上繡著仙鶴和騰雲,外間是一件天青色大袖衫,仙氣縹緲。


  她甚少穿這樣的衣衫,大多都是正紅和明黃,或者是白中帶一點紅,比較正式和大氣。


  如今出了宮,她反倒不在乎那些有的沒的,怎樣隨意怎樣穿,自己舒適就好。


  在宋府不出門時,她都是半解羅杉,赤著腳,頭發也散著,隻有見人時才會好好打理一下。


  “怎麽,太後還叫你了?”雲間月見到容玦時還有些意外,“不是傳話說,隻見我們這些小輩,你一個外臣來湊什麽熱鬧?”


  說罷,桃花眼自容玦身上一掃而過,皺眉道:“你穿這樣正式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相親!”


  容玦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道:“尋常見你不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怎麽今日還上了妝,見太後需要這樣正式?”


  其實容玦今日穿得也挺隨意。


  雖是入宮,但他連朝服都沒穿,深綠繡丹桂雲霧上襦,配一件墨色下儒,大擺上仍是丹桂和雲霧刺繡,金色的絲線繡出來的丹桂被雲霧一襯托反倒清冷縹緲起來,外間是一件漸變白灰大袖衫,衣袖上仙山雲霧。


  這樣一身打扮,與平時那個總是一身白的欽定侯相差甚遠,所以方才雲間月才覺得他穿得正式。


  兩人話裏爭鋒相對,一時誰也沒搭理誰。


  雲間月上了馬車,剛要吩咐車夫,容玦也跟著上來。


  她翻了個白眼,嘴裏嫌棄著,身子卻自動往裏讓了讓:“侯爺怎麽不騎馬了?穿這一身,定能迷惑更多姑娘。”


  容玦一撩衣擺,湊至雲間月身側:“那可有迷惑到我家相思?”


  雲間月也不知自己今日時怎麽回事,瞧見容玦這特意打扮的一身,就格外不舒服。


  再加上今日一早從京郊回來時,青蘿差人送出來的消息,就越發不舒服了。


  “滾遠點,別來礙眼!”雲間月將眼前的臉推開,莫名覺得心氣兒不順,“騙子!”


  容玦被她推得一愣,隨即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將人拽到跟前來:“我騙你什麽了?你今日吃火藥了?”


  雲間月不說話,瞪著眼前的人,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但容玦卻從她眼底看出一點幽怨:“你這是一上午沒見到我,所以要撒個嬌?”


  說罷,張開手將雲間月整個抱在懷裏,哄孩子似的哄道:“乖,別鬧,想要什麽同容玦哥哥說,容玦哥哥都滿足你好不好?”


  哄小孩就罷了,偏偏他還壓低嗓音,湊到雲間月耳邊說。


  說話時吐出來的呼吸就跟羽毛似的,一下一下撩撥著她的耳垂,一時又癢又麻。


  雲間月險些被他惡心吐了,抖著肩膀剛要將人推開之際,一時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手一轉,摸到了容玦胸口。


  兩人本就挨得進,雲間月又拽住他的衣襟狠狠一拽,將人拉低,額頭抵著額頭:“你要敢像朱承硯那樣背叛我,我便是拚了命也要殺了你!”


  容玦眼底驚訝一閃而過,隨即轉瞬即逝,放任的笑意自他眼底蕩漾出來,一直延伸至嘴角:“其實我很生氣,到現在你還不肯信我。”


  他眸光一垂,稍微仰起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但是我又想,你到現在還不肯信我,必定是我做的還不夠好。”


  雲間月心裏一動,總覺鼻腔有些酸。


  她抓著容玦的衣襟沒鬆,眸光深處有些許動容。


  容玦摸摸她的頭,一手按著她的後脖子,彎下腰,閉上眼,將頭擱在她肩頭:“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做,才能讓你全身心的信我?”


  雲間月垂下眼:“我不知道。”


  容玦沒在出聲,本來閉著的眼忽然睜開了,眼眸深處的情緒總是格外複雜。


  他那雙鳳眼和別人的總是不同,除去他本身就帶著一股冷意外,眼珠格外黑,眼尾有些長,眯著時有些像桃花眼,細細地凝視著誰時,總是叫人移不開眼。


  馬車晃晃悠悠到了宮門處,迎麵遇上安寧,三人打了照麵,安寧主動上前來打招呼:“怎麽就你們二位?端康呢?”


  雲間月淡淡一點頭,也沒回禮,依舊高傲冷淡:“三皇姐有孕在身,不便前來。”


  昨日太後叫人來傳信之時,端康當時就推拒了,名義上是有孕在身,不便入宮。實則是於她而言,宮裏的人除去雲司離同雲間月,還沒宋家的人同她親近。


  早年宋寧音出事,德妃傷心之餘搬去了法華寺,這一住就是十幾年,端康嫁人時都不曾回來。


  德妃寒心,端康又何嚐不是?


  安寧知道一些,便沒在追問,轉移話題道:“聽說你們定親了?恭喜。”


  雲間月沒說話,容玦淡淡一點頭:“同喜。”


  安寧苦笑一聲,實在不知自己“喜”從何來。


  近日她準備和離搬去公主府,可他夫家就跟吸血的螞蟥似的,仗著她再無倚靠,便妄想貪圖她的嫁妝,霸占著不交還,早年皇帝賞賜的莊子打理的銀錢也被他們霸占去,還想改地契!


  這段日子,她一直在同他們糾纏,鬧得心力交瘁!


  “昨日皇祖母突然來邀,也不知是為了何事?”安寧牽了牽衣袖,道,“原以為是為了你與侯爺的親事,如今看來怕不是了。”


  雲間月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曾說話。


  容玦低頭掃了眼自出門開始就變得有些奇怪的雲間月,心思一轉,問答:“何解?”


  安寧有意同他們交好,便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昨日五弟叫人傳話給我,說是皇祖母今日不僅請了我們,還請了他和七弟,似乎還叫了皇上……若隻是為了侯爺與六皇妹的親事,隻請你們便是,我們去湊什麽熱鬧?”


  可太皇太後就是這樣迷惑眾人,誰都請,讓人猜不到她究竟要做什麽。


  說話間,到了慈寧宮,雲間月走在最前麵,容玦和安寧緊隨其後。


  三人剛剛到,雲思嵐就迎了上來:“可算是來了……六皇妹,上次的事情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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