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登基

  雲間月醒了,誰也沒見。


  雲司離剛剛在一團混亂中登基,許多事情都要他處理,也沒空去探望她,叫人小心將她送回了重華宮。


  “師父呢?”


  夜深了,青蘿按顏回的吩咐替雲間月小腹上的傷口換藥,聽她問話,放低聲音道:“方才忠義公公來請,不知說了什麽,顏先生匆匆就去了。”


  以前雲司離還是太子時,忠義就一直跟在雲司離身邊伺候。


  如今雲司離當了皇帝,他便從太子內侍成了太監總管,一躍成為雲司離身邊的紅人。


  何公公依然伺候在太上皇身側,打算等事情一結束,就跟著他一起去行宮。


  聽了青蘿的話,雲間月便垂下了眼,表情冷淡,看起來無動於衷,唯有眼底帶著一抹心疼和無奈。


  青蘿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是新皇登基,許多事情忙不過來,讓顏回去幫忙。


  她一邊替雲間月換藥,一邊輕聲道:“公主放心,太子……皇上回宮及時,又有宋府和侯爺在,亂臣都被控製,就算有事也不會是大事。”


  雲間月閉了閉眼,將所有情緒都藏在眼底深處,再次睜開時,隻餘冷漠:“行了,別忙了,去幫我收拾收拾東西,等過些日子,我們就去宋府。”


  青蘿手上的動作一頓,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她道:“去宋府?現在就去宋府……公主是打算以後都不回來了?”


  這幾日青蘿和連鏡雖然聽雲間月的吩咐,一直呆在重華宮,關閉宮門,哪裏都沒去,可外麵那些傳言,他們多多少少還是聽見。


  雲間月知道青蘿要問的是什麽,她沒回答,冷漠地掃了青蘿一眼,默認了。


  青蘿便沒在說話,換完了藥後,重新服侍雲間月躺下,才輕輕問:“晚間連鏡去司膳房拿吃的,以前伺候太上皇的宮人說公主不、不是……”


  後麵的話青蘿有些說不出口,咬著牙將原本的話咽回去,扯著嘴角道:“不管外人怎麽說,奴婢和連鏡都會一直跟著公主,直到公主不在需要奴婢們為止。”


  青蘿說這句話時,連鏡正站在門外。


  她看了眼重華宮門的方向,抬起手想敲門。


  屋裏雲間月閉著眼裝困,聽了青蘿的話,嗓音冷淡:“你這樣說我很高興,不過我並不打算將你們帶出宮。”


  聽見這話,屋外正要敲門的連鏡手一頓,張著嘴一時忘了呼吸。


  青蘿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床上那道人影。


  除去連鏡,重華宮便是隻剩青蘿跟她最久,至於忠心,自是不必說,她自己調教出來的人,她心底有數。


  “他們說的對,我不是公主。”雲間月道,“你們既然入了宮,做了宮人,就沒有跟著我這個庶人出宮的道理。”


  說這話時,她似乎故意咬重了庶人這兩個字。


  青蘿和連鏡呼吸一窒,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公主……”


  青蘿張了張嘴,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了:“我要睡了,下去!”


  伺候雲間月這麽久,青蘿知道她的脾氣,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欠身退下。


  她剛剛打開門,就見連鏡一臉怔愣地維持著敲門的姿勢。


  “你也聽見了。”青蘿反手掩上屋門,輕聲道,“公主現在不需要我們,你要是擔心,就去求顏貴妃,到年紀出宮前,說不定還能有個出路。”


  夜色下,青蘿沒看見連鏡臉上的隱忍,隻聽她咬著牙道:“我不!”


  青蘿歎了口氣,拍拍連鏡的肩道:“你去歇著吧,我在這裏守著。”


  已經很晚了,重華宮裏大多數宮人都已經歇下,外麵巡邏的侍衛從兩個時辰換一次班改成了一個時辰換一次班。


  連鏡抬手在眼眶上按了按,猶豫地往重華宮門口看了一眼,道:“五皇子和八公主還在的外麵,等公主醒了,你問問她要不要見。”


  自從雲初雪被雲思嵐利用捅了雲間月一刀之後,雲初雪就被五皇子抱著前來賠禮道歉。


  當時雲間月未醒,顏回以養傷為由推拒沒見。


  後來顏回走了,雲間月醒來,依舊沒打算見。


  他們便一直等到現在。


  青蘿想了想,還是去開了重華宮的門,打算勸他們離開。


  她這邊剛剛離開,那邊在前朝忙到後半夜的容玦便輕而易舉地潛進了重華宮,摸進了雲間月屋裏。


  許是這幾日一直緊繃著的關係,雲間月這一覺睡的格外沉,以前總是剛剛有人靠近就清醒過來的她,今日容玦摸到榻上,將她從後麵抱進懷裏,也隻是稍稍掙紮了一下。


  一直到天快亮了,雲間月被傷口疼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抱著。


  她眼眸中寒意一閃,遲來的殺意如冰似的凝結在眸中,隨即抬腿就往身後踹去……


  幾乎是在瞬間,他就被人抓住腳腕,按了回去:“別踹,仔細踹壞了,以後你守活寡。”


  聽出聲音是誰,雲間月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他這話是意思。


  她按下渾身的不舒服,反手將人推開,自己滾到床裏側:“就算沒有你,我照樣風流快活……”


  說罷,她一頓,紅著耳朵尖上下將容玦一掃,瞧見他雖在自己榻上,可身上的衣裳一件沒少,這才鬆口氣。


  雲間月重新抬腳輕輕踹了他一下,傲慢道:“你來做什麽?前朝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一半一半。”容玦仰麵躺著,閉著眼道,“你的大皇兄是太子,承襲皇位理所應當,更何況你父皇還是當場宣讀的禪位聖旨……”


  雲間月冷聲打斷她:“他不是我父皇。”


  容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道:“新皇登基,朝堂上自然有別的聲音。要想立穩腳跟,以你大皇兄的手段,年前或許能將大權收回來。”


  除去寧國侯府和秦國公府,朝中還有那些純臣的勢力,那些純臣是皇帝一手提拔上來的,對雲司離來說是個不小的阻礙。


  更何況,如今朝中需要人,秦國公府的勢力也不能徹底拔除。


  雲間月心裏清楚,嘴裏沒說,另有注意。


  她踹了踹容玦的腰,低聲道:“勞你替我向大皇兄帶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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