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大局

  太子雲司離回宮,無人不畏懼。


  幾乎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原本還在反抗的人,立即住手,紛紛扔了武器爆頭蹲在地上!

  雲司離翻身下馬,一路上顧得上什麽禮數,直奔承乾宮,直到看見承乾宮那道沾滿了鮮血的大門,被人緩緩從裏麵打開,一抹他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迎接他時,雲司離一口氣才徹底鬆了下來。


  “大皇兄!”


  雲間月雙眼一亮,提著裙擺快步奔上前去,急急忙忙的抓著雲司離的衣袖:“你……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對了,為什麽就你們兩個?容玦呢?外祖母她們呢?難道是雲夜闌……”


  雲司離深吸一口氣,彎腰一把將人抱住,緩緩道:“還好你沒事,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同母後交代。”


  雲間月愣了一下,隨即僵硬地抬起手,在雲司離背上拍了一下:“皇兄沒事就好。”


  兄妹倆抱了一會兒,雲司離將人鬆開,抬頭看了眼殿中喜極而泣的眾人,重新端起太子的身份,入殿見皇帝。


  眾大臣當場給太子殿下表演了一個汪汪哭,紛紛打招呼,仿佛叫一聲“太子殿下”,才能感覺到自己活著似的。


  “太子,你來。”


  眾人身後,皇帝滄桑地開口了。


  大臣們連忙讓開一條路,供雲司離通過。


  殿外,雲間月站在顏回身側,小聲問他們這兩個月來的遭遇。


  顏回望了眼雲司離挺拔的背影,眼底壓著太多東西,以至於複雜到雲間月根本就看不懂。


  隨即,他擺擺手,裝得一臉糟心:“別提了,說來話長,回頭得空了再與你細說……你父皇什麽情況?我怎麽覺得他一下老了好幾十歲?”


  雲間月將袖子卷在手臂上,淡淡道:“他現在不是我父皇,我是梁侯夫婦之女。”


  聽她這樣一說,顏回就已經將昨夜發生過的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看著雲間月的眼神略帶心虛:“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雲間月斜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以為你和大皇兄能瞞我多久?我要是不自己去查,你們是不是還打算瞞我一輩子?”


  顏回“嗐”了一聲,心虛道:“那哪能啊,頂多就是等機會合適的時候,自然就會告訴你。”


  雲間月雙眼一彎著,帶著假笑:“那你同我說說,什麽時候的機會比較合適?”


  她這表情有些不對,顏回下意識地往後退開一步。


  他沒注意到身後,險些同跟著出來的雲初雪撞到一起。


  顏回哎喲一聲,連忙讓開:“小公主這是什麽情況啊?怎麽不出聲,等會撞到你……”


  雲初雪雙手背在伸手,沒搭理顏回,揚起,看著雲間月,輕輕問:“六姐姐,你知道我母妃是怎麽沒的嗎?”


  雲間月一震,桃花眼裏染上了一絲掙紮和遲疑。


  顏回站在旁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剛要說話之際,被雲間月抬手阻止了。


  雲初雪沒聽到回答,又繼續問:“我問了好多人,他們都說不知道。二姐姐不和我說,五哥哥也不說,惠娘娘也不說,寧娘娘也不說……六姐姐,你也要瞞著我嗎?”


  雲間月張了張嘴:“我……”


  雲初雪歪了歪頭,輕輕問:“六姐姐,我母妃是你害死的嗎?”


  *

  宮門處。


  容玦與雲夜闌廝殺數個來回之後,到底是雲夜闌不如在戰場混了好幾年的容玦。


  終於他體力不支,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容玦下了殺了招,趁此機會飛身而起,一劍下去……


  鮮血飛濺,容玦沒能躲開,他那不染纖塵的白衣上,終於被沾上了別的東西。


  血珠子飛濺在他衣裳上,瞬間暈染開來,如同凜冬裏綻放的梅花,清冷妖豔。


  雲夜闌的人頭在地上滾了兩圈,沾了一地的灰,最後停在一屍體邊,不動了……


  身後那些侍衛見到這種情況,當即扔了武器大喊:“三皇子死了,快跑啊!”


  這句話如同蕩開的漣漪一樣在人群裏散開,像極了某道指令,所有人紛紛扔了武器,鳥獸狀跑了。


  可惜,還沒離開宮門,就被一網打盡,重新押了回來。


  容玦隨意一掃,也沒說怎麽樣,接過季長隨遞來的手帕,隨意地將手上的血跡擦了擦。


  臉上和手上的血跡是擦幹淨了,可是衣服上的卻擦不掉。


  他低頭掃了眼衣服上沾染的血珠,轉頭問季長隨:“這樣子要是叫相思看見了,她會不會嫌棄本侯?”


  季長隨無動於衷地扯謊:“會,說不定還會一腳將你踹開。”


  容玦想了想,擰眉道:“不然,咱們先回府換身幹淨點的衣裳?”


  季長隨想不明白:“您既然知道今日要來殺人,為何還要穿白衣?”


  容玦理所當然:“相思喜歡我穿這樣。怎麽?不好看。”


  他死死盯著季長隨,季長隨沒辦法,隻好閉著眼誇:“好……好看!保證能將六公主迷得不要不要的!”


  主仆二人站在這亂糟糟的宮門口聊著衣裳,好半響才扯回正題。


  季長隨看了眼那滾在地上的人頭:“這人頭怎麽處理?”


  容玦聞言,鳳眼眯成一條線。


  他輕笑一聲,目光越過天際,發現太陽已經緩緩升起。朝霞絢麗多彩,如血一樣好看。


  經過一夜的廝殺,鬧出不小的動靜,京城百姓個個閉門不出,甚至不敢出來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容玦扔了手裏沾滿血跡的手帕,揚唇冷笑:“將三皇子雲夜闌的人頭掛於城門三日,告訴那些餘孽,誰要敢造反,就會和他一個下場!”


  季長隨去將那人頭撿起來,不怕死地說道:“侯爺這做法,怕不是僅僅隻是為了震懾那些餘孽吧?”


  容玦沒出聲,提著染血的佩劍,緩步入宮。


  這是三年後,他從輪椅山站起來,頭一次用站著的方式,高傲地走進朱雀門,穿過長長的宮道,一步一步緩緩走上石階。


  而原本熱鬧的承乾宮,此刻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倒是地上有一攤血跡。


  容玦眉心一跳,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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