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真假
長公主話音剛剛落下,殿中除了大臣們抽氣的聲音外,便再沒半點聲響。
沈漣汐一臉不可置信,瞪著身邊的人,小聲道:“沒想到這大梁皇帝竟然這般好色?連自家大臣的妻子都不肯放過,他還是不是人?”
皇帝是不是人,沒人敢說。
眾妃嬪更不敢說,惠妃和寧妃把惹麻煩,帶著自家孩子躲得好好的。
淑妃倚七皇子懷裏,小聲問道:“皇兒,這……長公主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父皇真的……”
當年長公主癡迷梁侯,做過多少事情,在京城基本上是每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七皇子不好評說長輩之間的事情,隻好保持沉默,用眼神示意淑妃不要多嘴。
皇帝連連後退幾步,跌回椅子裏,捂著胸口再次吐了口血。
這會兒怕是再承受不住,臉上一片灰敗,若是再來一件事刺激他一下,隻怕要當場見了梁侯去!
何公公嚇壞了,連忙大喊:“太醫……傳太醫!”
太醫怕死,不敢出現觸黴頭。
長公主俯身,再次叩拜,道:“皇兄,臣妹已經認罪,請皇兄責罰!”
皇帝閉著眼,不去看長公主,怕自己等會兒會被他們氣死。
長公主直起身,又道:“當年梁侯與宋晚音青梅竹馬的情誼,卻因我的執迷不悟害得他們夫妻死不瞑目。後來梁侯更是因為這件事,在戰場上分心,被敵軍坑殺,梁侯夫人聽聞消息,鬱鬱寡歡,最終追隨梁侯而去。”
其實當年宋晚音並非在聽到容荀死訊後,就緊跟著殉情。
那時容玦還在她身邊,並且才十四歲,小小年紀,就被推出來頂替他養父的位置,宋晚音不放心,怕自己死了,容玦落得跟容荀一個下場,一直苦苦撐著。
更何況,那時她的身子已經調養過來,尋死之時,被容玦救回來,並且得知已經有孕。
長公主道:“那孩子是誰的,不用本公主說你們也能猜到。當時梁侯夫人恨死了我與皇帝,不肯留下那孩子,喝墮胎藥時被容玦發覺,他們母子不知說了什麽,宋晚音打消毒死孩子的念頭,安安穩穩的將孩子生了下來。”
如果容玦在這裏,他一會告訴長公主,那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帝與宋晚音的。
宋晚音在被皇帝奪了身子之後,第二日就命人熬了避孕藥喝了,就算有什麽也被那碗避孕藥毀了。
但這些事情都是與宋晚音親近之人做的,旁人不可能知道。
後來無意被容玦知曉,宋晚音這才被容玦勸解下來。
再後來,所有人都知道宋晚音重新有孕,那時梁侯已死,若是宋晚音再生下一個孩子,不管是誰的,皇帝避免出錯,必然不會放過那孩子。
宋晚音走投無路,隻好去求助她姐姐宋寧音。
巧的是,當時宋寧音確實已經有了身孕,但她怕出事,害到未出生的孩子,故而一直瞞著所有人,直到宋晚音求助了她,她才說出來,借此去行宮養胎,暗中帶走宋晚音。
次年三月,兩人前後生下兩個女兒,宋晚音的孩子不能被發現,所以宋寧音利用一場走水暗中將自己的孩子送走,留下能保她性命的陽司信物。
行宮伺候過她的人也被她暗中全部滅口,一個不留,就算後來留下了漏網之魚,也被重新翻找這些舊事的雲司離處理幹淨。
她帶著宋晚音的孩子回宮,取名雲間月,是說她身世幹幹淨淨的,如月亮一般皎潔,沒有汙點。
當年曾慧聽錯了,所以才告訴雲見月,她的名字是見聞的見。
後來容玦站穩腳跟,能挑起重任,宋晚音也堅持不住,在某個冬夜裏悄無聲息地去了。
沒能等到容玦回來。
沒多久,皇帝還是知道了這些事,他與宋寧音的感情終於到頭,親手送她去見了齊王!
六公主雲間月被他用權利捧成一個廢物,賜給一個小小的兵部侍郎,三年後被害死。
他這些被掩埋的事情,以為最終會被帶進墳墓裏,卻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是得以沉冤昭雪。
雲間月緩緩從胸腔裏吐出一口氣,忽然覺得肩膀的擔子鬆了一半。
她冷冷看向皇帝,像極了容荀的那雙眼裏,帶著快意!
長公抖出所有事情,皇帝承受不住,吐了兩口血,要死不死。
三皇子雲夜闌哈哈大笑:“父皇,你害死寧國侯府兩個女兒,看著他們日漸強大,是不是害怕有朝一日他們轉頭替女兒報仇啊?你這些年,每次看見寧國侯是不是都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皇帝緊繃著臉色,捂著胸口,瞪著雲夜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夜闌一擊掌,立即有人將一個小太監提了上前,一腳踹得他跪在地上。
那小太監不停哆嗦,連頭都不敢抬。
何公公卻一眼就認出他來:“德文,怎麽是你!?”
被何公公叫做德文的小太監,在承乾宮當過差,他不太受寵,平時看起來畏畏縮縮的,就是何公公有時候都注意不到他。
但何公公沒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個人,成為了皇帝陷害寧國侯勾結朝臣,結黨營私的罪人!
他替皇帝奔走在各個王公大臣之間,用的卻是寧國侯府的名義。
“父皇,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是隻會這一個手段啊?”雲夜闌嘖嘖道,“當年陷害齊王叔時,你是用身邊的人製造莫須有的罪名。如今齊王叔都死了這麽多年,你還要利用身邊的人,給寧國侯府製造莫須有的罪名,你就不能換個新鮮一點的辦法?”
皇帝沒說話,咬著牙,將喉嚨裏的腥甜咽了回去。
德文忽然掙紮著爬向皇帝:“皇上……奴才不想死!您救救奴才……您說過的,等事情一結束,就讓奴才出宮!皇上,奴才替您做了這麽多事,死後要下地獄的!皇上,您救救奴才啊……”
在他身後,雲夜闌抽出腰間佩劍,直接從德文身後穿過,結束了他的性命!
鮮血飛濺,殃及到跪在一邊的師卿卿,血點子立即將她的衣擺打濕,如同梅花一樣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