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挖坑

  京城發生了什麽,沒出一日,雲間月就已經全知道了。


  此時,他和容玦已經離開商隊,躲在北蠻出使大梁的必經之路上。


  她拿著紙條,看了上麵的信息,淡淡道:“到最後,父皇他老人家會做的依舊是這一套。”


  他提攜雲司離時,用三皇子打壓。三皇子被死死壓著,掙紮不開時,便是五皇子上位之時。


  如今太子雲司離生死不明,五皇子臨朝聽政,他便想著用提攜七皇子,打壓五皇子。


  帝王術,維持朝堂平衡。


  賢妃是舞姬,家世不顯赫,母族也沒什麽可以提攜之人。皇帝隻有重用長公主,讓長公主做賢妃的支撐。


  至於淑嬪,不過是被牽連的一顆棋子罷了。


  什麽因為一句話得罪了皇帝,不過是因為皇帝不想提攜左家的人罷了。


  因為他很清楚左青雲是誰的人,尤其是最近,忽然莫名其妙就同宋恒交好。


  這讓他知道,左家同寧國侯府或許表麵上沒什麽勾結,但誰知道到了朝堂上,兩家所支持的是不是同一人?

  皇帝疑心病重,哪怕隻是一點一點可能,他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難得是個沒有刺客追殺的日子,容玦放鬆地坐在搖椅上,臉上蓋著一本書,正愜意地曬太陽。


  眼下他們在一戶小院裏,院子不大,還沒宋老夫人住的桐花院大。


  但人少,養著幾個照顧起居的下人,不叫他們時,一般不會出現打擾。


  據容玦自己說,這是玄樓名下的產業,像這樣的地方,大梁各處都有,就是為了這種時候置辦的。


  玄樓的人雖大多都是刺客,但脫離玄樓了也是“普通人”。既是“普通人”,就有被追殺之日,所以安置了許多這樣宅子,就是為了讓人在被追殺之時,有個地方切換身份。


  “你父皇這樣安排,說不定是別有深意。”容玦拿掉臉上的書,看著旁邊認真寫回信的人道,“如今秦國公府算是徹底不得皇帝聖心,雲司離又生死不明,朝中之事總有人來接手。”


  雲間月明白容玦的意思,提筆的動作一頓,瞄了容玦一眼,“我懷疑你在幫五哥說話,但我沒證據。”


  容玦哼笑一聲,翻身坐起來:“沒證據就說明你的懷疑是假的。”


  說話間,他探過身瞧了瞧,發現雲間月並未寫多少內容,甚至沒寫一點關於七皇子的事。


  他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要叫人阻止他去迎接北蠻使團。”


  “為何要阻止?”雲間月遞過一道疑惑的眼神,“七哥若是來迎接北蠻使團,對我來說正好。”


  話落,她要遞回京城的消息也寫好了,想了想,他遞給容玦看了一眼:“長公主給我挖這麽大一坑,不報複回去我有點不甘心。”


  上麵沒有詳細明說雲間月要做的事,隻提了長公主和刑部。


  容玦一眼看過,隨即道:“既是要報複,那就報複個大的。反正你人也不在京城,旁人要懷疑也不懷疑不到你頭上。”


  說罷,他自然而然地拿過旁側的筆,在紙條上添了幾筆。


  添完後給重新遞給雲間月過目。


  寫得含糊,但該是什麽意思,看過之後都能明白。


  雲間月嘖嘖:“侯爺夠狠啊……往後我若是要殺人,你是不是要給我遞刀?”


  “不會。”容玦重新躺回搖椅上,道,“你要殺誰同我說一聲便是,我替你解決幹淨,不會讓你親自動手。”


  也同遞刀也沒區別。


  不知怎麽回事,雲間月又想起她剛重生之時,火燒重華宮,容玦忽然出現,告訴她,她放火時,他還添了幾根柴。


  “那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雲間月麵無表情,嘴角卻翹著。


  容玦道:“也不必,以身相許就好。”


  雲間月懶得理他,剛想將消息綁在信鴿腿上送回京城,就被容玦阻止了。


  “這樣的消息用信鴿送回並不方便,傳玄樓。”容玦閉著眼道。


  雲間月想想也是,誰知道信鴿飛回去的途中會不會被有心人“撿到”。


  可是……


  她道:“我也不知如何聯係玄樓。”


  容玦問道:“之前給你的戒子可還收著?”


  那東西雲間月一直帖身收著,哪怕被追殺的時候,也不曾弄丟。


  她在身上找了找,拿過來遞給容玦。


  容玦重新坐起來,拿著戒子看了看:“手給我。”


  雲間月依言將手遞過去,隨即容玦就拿著戒子往她中指上套:“這是玄樓主人身份的象征,隻要戴上,玄樓所有人都聽你的。”


  之前容玦將這樣東西給她之時,她就已經猜到這是什麽東西了,如今從容玦嘴裏說出來,她還是忍不住吃驚。


  她看了眼手上那枚祖母綠戒子,眨了眨眼:“為什麽給我?”


  說玄樓是容玦畢生心血也不為過,可他就這樣轉手就送給了雲間月。


  “遲早都是你的。”容玦握緊她的手,拉進一些。


  隨即低下頭,虔誠地在那戒子上印下一吻:“往後不止是玄樓所有人都聽你的,我也聽你的。”


  他親吻戒子時的模樣格外認真,連睫毛都在顫抖,雲間月一時看得有些呆,下意識問:“那為何之前玄樓的人會殺你?”


  容玦道:“我方才說了,隻有戴在手上,才能是玄樓的主人,我從不曾戴過……給你的聘禮,別弄丟了。”


  說罷,他不在做過多解釋,起身將雲間月拉起來,道:“走,教你如何聯係玄樓。”


  *

  消息很快送回京城,沒多久的功夫,五皇子就辦了一件大案。


  大理寺卿判錯案,被五皇子押入刑部,擇日三司會審。


  此案竟牽連甚廣,就連張庭燁和沈書群都牽扯起來。


  兩位大人好歹也是朝中重臣,誰成想快到辭官歸鄉的年紀裏,竟然晚節不保。


  皇帝聽到這消息時,氣笑了:“這個老五,比他那幾個兄長狠啊。一來,就折了朕兩位大臣,厲害。”


  說這話時,他臉上還帶著笑,旁邊何公公卻看得心驚膽戰:“皇上,大理寺一事牽連甚廣,不止是張大人和沈大人受牽連……五殿下也隻是秉公辦事。”


  “秉公辦事?”皇帝忽然搖頭歎息一聲,“這個老五啊,怕是早就掉進了別人挖好的坑裏。你說,朕要不要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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