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早朝

  不一會兒的功夫,連鏡就帶著許嬤嬤來了。


  她到底是鳳儀宮的人,不敢叫人發現身份,一路謹慎前來,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要驚慌半響。


  “奴婢見過六公主,六公主萬安。”許嬤嬤頭上戴著鬥篷,跪下去請安時,也沒打算將鬥篷摘下來。


  雲間月知道她害怕,也沒多說什麽,直接問道:“蘇文殃打算什麽時候裝小產陷害我?”


  如今雲間月幾乎是這後宮的主,眼線遍布各宮,她會知道蘇文殃是假孕的事情,許嬤嬤一點都不意外。


  許嬤嬤越發明白了雲間月的可怕之處。


  她跪在地上,恭敬道:“大約就是這兩日,還要看三皇子的消息。”


  蘇文殃大約是聽了秦國公的話,想要叫三皇子留在皇陵避避風頭,等這些事情淡了,再尋個由頭叫他回來。


  到時候百官都淡忘了,皇帝想要繼續扶持雲夜闌打壓雲司離,不怕沒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如今這個機會被雲間月攥在手裏,稍微用力,就會被捏得粉碎。


  “雲落凝呢?”雲間月眯著眼道。


  許嬤嬤道:“四公主一直同秦國公夫人有聯係,前陣子秦國公夫人入宮,奴婢聽說三皇子借朱承硯的家書給秦國公寄了信回來。”


  雲夜闌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會有對策,雲間月並不意外。


  她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了兩下,仍是眯著眼:“可知道說了什麽?”


  “當時娘娘將奴婢攆出去了,”許嬤嬤如實道,“並未聽清楚,隻隱約聽見一個德妃娘娘,還有先皇後……”


  德妃同先皇後?


  雲間月愣了一下,看來雲夜闌這是準備聯合秦國公府玩把大的。


  她不由嗤笑:“為了弄死本公主,他們還真豁得出去!”


  沒什麽是雲夜闌豁不出去的東西。


  “既然如此,本公主也隻好幫他們一把了。”雲間月揚起素手擋住嫣紅的唇瓣,優雅地打了個嗬欠,“行了,你下去吧,近日一定要好好伺候你們娘娘,別叫她有半點閃失!”


  許嬤嬤應了聲是,躬身退下了。


  等人一走,聽得糊裏糊塗的連鏡便問道:“公主,他們這是什麽意思啊?為什麽突然提到了德妃娘娘和皇後娘娘了?”


  德妃同先皇後,真是姐妹情深。


  至今宮中都還有老人常常提起,說德妃為了不讓皇後為難,頭胎分明是個皇子,她卻自己喝了墮胎藥將孩子藥了。


  還說什麽先皇後不屑與人爭寵,德妃便替她爭,還將背地裏算計她的人一個個都弄死了。


  又說德妃自請出宮去法華寺帶發修行,是因為先皇後沒了,她便日日青燈古佛,替她祈福。


  眾說紛紜,每一個說法,都是先皇後同德妃娘娘之間不得不說的恩怨情仇,香/豔的很。


  說的人沒等當真,聽的人都要信了。


  “許是想借此翻本公主的身世。”雲間月不甚在乎,“當年德妃娘娘同母後關係最好,有什麽事情母後都是交給德妃娘娘去做,所以他們覺得德妃娘娘一定知道什麽真相。”


  這個真相還必然是要同雲間月的身世有關。


  畢竟當年先皇後在皇陵誕下六公主時,身邊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再加上先皇後還死的莫名其妙,所以他們開始懷疑她不是先皇後所生,不是嫡公主。


  當然了,這些事要是真的,雲間月便再難在皇宮立足,蘇文殃就能重新奪回權利,寧國侯府也會被牽連,太子雲司離也會無所依靠。


  簡直就是一舉三得的好事情。


  可雲間月哪能就讓他們如意呢?


  她垂下頭,手指一寸一寸地摩挲衣袖上的桃花,輕輕道:“可惜啊,他們算盤打錯了,時機也挑得不對。”


  說著,她緩緩站起身,往外走去。


  她背脊挺得直,綢緞般的長發垂在身後,絲滑柔順。身段窈窕,腰肢堪堪一握。


  分明是個美好的人,偏生背影都不溫婉賢淑,傲慢又囂張。


  *

  接連兩日,朝廷上議的都是雲夜闌的事情。


  一派主張將雲夜闌押解回京,給死去的將士們一個說法。還有一派主張將雲夜闌送去皇陵,要他日日看守皇陵恕罪。


  這兩派分庭抗禮,一眼就能看出平時效忠的是誰。


  還有一派是皇帝自己的人,保持中立,對此事提都不提。


  皇帝一開始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這兩派吵,誰也不服誰。


  不過讓皇帝意外的是,宋老將軍一走,宋恒就成了寧國侯府的代表,可他始終一言不發,不置一詞,中立都快讓皇帝以為他是自己的人了。


  又過了一日,吵吵嚷嚷的朝廷裏,忽然多了另外一道聲音:“皇上,三皇子的事吵了這麽些日子,不如容後再議。臣以為,此刻應該議一議江南總督的事。”


  說話的人是張庭燁。


  宋恒站在一側,依舊冷眼看著,不為所動。


  秦國公心裏咯噔了一聲,有不好的預感。


  皇帝眯了眯眼,沒出聲。


  沈書群想了想,出列道:“皇上,這江南總督著實可惡,隱瞞傷情不報就罷了,還貪汙朝廷賑災的銀兩,攔截地方官上奏的折子,欺壓百姓,臣以為此人應當株連!”


  皇帝冷冷看著自己親手提拔上來的兩個大臣,依舊沒說話。


  秦國公眼皮再次跳了一下,努力保持鎮定:“沈大人這話未免太嚴重了,江南總督辦事不利,應該直接問斬,以儆效尤!”


  張庭燁油鹽不進,冷笑一聲:“秦國公這麽著急的想要問斬江南總督,莫不是怕自己被牽連?”


  “你……”秦國公脖子一梗,紅著老臉道,“你胡說八道!本官為何要害怕?”


  張庭燁冷冷道:“誰不知道江南總督是你弟弟的小舅子?秦國公,這江南總督做盡壞事,隻怕你也有參與吧?”


  秦國公氣紅了眼:“你……你這是誣蔑!”


  說罷,他“撲通”一聲跪下來,道:“皇上,臣冤枉!臣與江南總督從未有過聯係,張大人這完全就是空口白牙……臣、臣可以以父親之名發誓……”


  “夠了!”皇帝眸色沉了沉又沉,死死盯著秦國公道,“你爹的臉都叫你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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