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倒黴

  沒多久,鳳儀宮果然傳出蘇文殃有孕的消息。


  不管最終目的為何,至少鳳儀宮此刻還是一片祥和。


  “皇上賜了貴妃娘娘封號,順。”雲間月午睡剛起,青蘿正在幫她梳頭發,“還賞賜了好些東西,太後那裏也賞賜了好些東西,還道等順貴妃生了皇子,就讓她暫代鳳印,淑妃娘娘臉都氣綠了。”


  許是剛剛醒來的關係,雲間月還不大清醒,桃花眼裏結著霧氣,神色也帶著幾分茫然和空洞。


  青蘿的說完後好半響,她才回神來,淡淡道:“她現在有多開心,往後從高處摔下來就知道有多疼。”


  青蘿笑了一聲:“是。反正這孩子也生不下來,讓她先得意幾日也是好的。”


  雲間月似有若無的“嗯”一聲,半闔著眼,仍是十分困頓的樣子。


  青蘿挑了對簪在雲間月發上比一下,問道:“那咱們這邊要送禮去嗎?旁的宮差不多都送了,咱們這邊要是不送,恐怕惹人非議。”


  雲間月挑著眼皮看了眼銅鏡中模糊的影子,輕輕一點頭:“就這樣……庫房都是連鏡在管,等會得空了你幫著她挑件合意境東西送去便是。”


  青蘿應了一聲,把對簪插進雲間月發裏等她覺得滿意了,才欠身退下。


  她同連鏡在庫房裏挑挑練練,最終挑了一枚白玉梳,白玉沒什麽稀奇,稀奇的是鑲嵌在玉梳上的那三顆指甲蓋那麽大的夜明珠,晶瑩剔透,到晚上還能燁燁生輝。


  還有一枚玉枕,枕上雕刻是喜鵲報春,枕頭意欲高枕無憂,喜鵲報春,象征吉祥如意,有好事發生。


  蘇文殃懷有身孕,不就是有好事發生?


  孩子生不下來,是假孕,到時候從雲端摔下來,對重華宮來說,不就是好事?


  連鏡對這兩樣禮物很滿意,高高興興送去鳳儀宮。


  雲間月則帶著青蘿去了東宮。


  這幾日太醫一直在用藥幫雲司離調理身子,同剛從水裏撈起來那陣兒比起來,臉色已經要好多了。


  雲間月過去時,他正在挑禮物,打算給鳳儀宮送去。


  聽見腳步聲,雲司離回頭看了一眼:“來了?”


  雲間月“嗯”一聲,湊上前去掃一眼:“這些事情交給宮人去辦就是,你才剛剛好,吹不得風,還是去屋裏呆著。”


  雲司離擺擺手,渾不在意:“整日待在屋裏也悶得慌……”


  頓了頓,又對宮人說:“就這樣送去吧,左右不過是個心意。”


  宮人呈上來的也是兩件禮物,一件是青釉鳳鳴九天的貫耳瓶,還有一件是鳶尾花曜變建盞。


  那建盞晶瑩剔透,鳶尾花色溫潤飽滿,隻一眼就叫人挪不開目光。


  雲間月桃花眼一亮,一眼就相中那套建盞,眼見宮人就要裝進錦盒裏給蘇文殃送去,她立刻大喊:“不行!”


  宮人被她嚇一跳,險些摔了手裏的建盞。


  雲間月哎喲一聲,連忙上前將那建盞仔細拿在手裏:“你小心點……”


  此刻的六公主就像個看到寶貝的賊一樣,雙眼冒著精光,抱著那建盞,眼饞得直流口水。


  “皇兄……”她笑嘻嘻地轉過頭,商量道,“那鳳鳴九天的貫耳瓶已夠珍貴,你就送那一個唄?這個建盞……再說她又不懂泡茶,給了她也是浪費。”


  自家妹妹是個什麽德行,雲司離自然是清楚。


  見她抱著那建盞當寶貝似的,想來一時半會兒也是沒辦法從她手上摳出來的。


  他扶額歎息一聲,對宮人揮揮手:“我記得庫房裏還有一對雞血玉雕花耳墜,去找出來,一同送去……建盞六公主看上了。”


  雲間月立刻喜笑顏開,撲過去抱著雲司離撒嬌:“皇兄真好。”


  雲司離聽得好笑,揮揮手將宮人打發走,牽著雲間月進了屋,才道:“好什麽?我打你一巴掌,你叫人將我推下水……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報複心這麽強?”


  雲間月假裝欣賞心裏的鳶尾花曜變建盞,隻當聽不懂雲司離的話。


  太子殿下無奈,倒也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眼眸溫柔地看著她:“月兒,替皇兄泡杯茶吧。”


  聞言,雲間月偏頭看了雲司離一眼,見他臉上神色正常,眼底噙著笑意,溫溫潤潤的,還是那個可親可敬的大皇兄。


  “行啊。”雲間月笑一聲,“正好試試這個建盞的手感。”


  雲司離笑了一聲,命宮人搬來爐子和其他器具,又取水來,才又退下。


  知曉兄妹之間有話要說,青蘿和連鏡也乖乖退下去,同常年伺候雲司離的小太監忠義一起守著門口。


  屋裏,等水開時,雲間月拿長竹勺盛水出來文溫杯潔具。


  雲司離坐在一側,看似在觀察雲間月的動作,其實是在出神。


  “皇兄那日其實沒落水吧?”雲間月忽然出聲,打斷屋裏短暫的沉默。


  聽見她的聲音,雲司離抽回神,笑了一聲:“確實沒有。”


  雲間月挑了下眉頭,提著嘴角笑起來:“我就知道。”


  雲司離的謹慎是自小就養成的,何況他還身懷武藝,雲間月的人就算在小心,也在靠近他時就被發現了。


  對方不敢傷他,對峙半響,他把果斷將雲間月出賣。


  得知雲間月的全部計劃,雲司離自己入局,裝了這一場大病。


  “我當他做什麽這幾日不敢出現在我跟前。”雲間月哼了一聲,“原來是知道做錯事,沒臉來本公主!”


  跟著雲間月的這個人是玄樓的刺客,容玦自己挑的人,據說同季長隨是同門師兄弟。


  雲司離垂下眼,嘴角還是帶著笑:“你要做什麽同我說一聲便是,何必如此?那日打你……”


  “皇兄要是知道了,還能下得了手打我嗎?”雲間月無所謂一聳肩,“與其告訴你,讓你為難,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才能演得逼真。”


  雲司離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呀——”


  這時,水開了,雲間月往茶盞裏投放茶葉,用長竹勺盛了一沸的水倒進茶盞裏,笑道:“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他們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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