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挑釁

  雲間月毫不手軟地料理了劉司簿和宮正司,因有皇上的口諭在,旁人一句話也不敢說。


  隻感歎從前那個草包六公主,動起手來沒想到如此陰狠,手段還細,叫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眾人也是這才反應過來,恃寵而驕的六公主,並非隻會一言不合就打人,她心機城府遠非旁人能比。


  連蘇文殃都不是她的對手。


  從尚宮局出來,雲間月又去了長壽宮。


  再去長壽宮時,皇帝已經不在了,太後還裝得一副受驚不小的模樣,躺在榻上,垂著眼病怏怏的。


  左右沒人,隻有長公主一個伺候在側。


  雲間月心情好,還規規矩矩給太後請了安,理也沒理長公主。


  太後涵養好,鎮定自若地叫雲間月起身。


  倒是長公主,自從上次容玦向皇帝求取雲間月沒成功後,長公主看雲間月就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更是連個好臉色都沒有。


  她自鼻腔裏冷哼一聲:“還是六公主手段細,這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就已經將來龍去脈都查清楚了。”


  雲間月斜她一眼,知道她是因為容玦同自己走太近,所以看不慣自己。


  “看在你還是容玦義母的份上,我不同你計較。”她故意咬重了“義母”二字,果然不出意料,長公主一聽就變了臉。


  她幾乎是惱羞成怒地一掌拍於桌麵,霍地站了起來:“你……”


  “好了!”


  太後提高聲音打斷了長公主後麵的話:“堂堂一個長公主,同小輩兒拌嘴,也不怕失了身份!”


  太後發話了,長公主也不敢再說什麽,臉色難看地將雲間月一掃,不情不願地坐了回去。


  “都查清楚了,究竟是怎麽回事?”太後轉向雲間月,眼裏適時多了一點關心。


  若不是在這背後給劉司簿做主的人是誰,雲間月險些都要信了。


  她沒打算同太後廢話,也就沒坐,叫青蘿將罪證和折子一道呈給太後。


  罪證都是劉司簿在福來寶盜賣宮中珍貴物件來往記錄,折子上劉司簿做過的事情,還有指控。


  樁樁件件,一件沒少,一件沒多。


  雲間月以為太後會接過來看一眼,但太後擺擺手,沒接。


  青蘿一頓,回頭看了雲間月一眼。


  雲間月沒說話,擰眉看向太後,聽她拖長了聲音道:“皇上既然交給你處理,便是相信你能處理好,就不用給哀家過目了。”


  這話落下,又等了一會兒,聽得太後又道:“那刺殺哀家的小宮女如何處理的?”


  “快到年關了,父皇不想見血,孫兒便自作主張賜了她毒酒。”雲間月一瞬不瞬地盯著太後,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至於監管不嚴的劉司簿……所犯死罪,孫兒無法定奪,特來請教皇祖母。”


  所犯死罪,無法定奪?


  卻一句話將那個刺殺太後的人毒死了,問也不問旁人的意見。


  偏偏留著這個劉司簿讓太後定奪,這分明是知道這是她的人,故意試探!


  好在太後活了幾十年,態度涵養是旁人不能比的。


  聽到這句話,她臉上半點怒色也不顯,不悲不喜地念了一句佛號。


  “哀家信了大半輩子的佛,見不得那些不幹淨的事情,”她半闔著眼,道,“既是犯了死罪,規矩是什麽,就是什麽。你父皇也說了,讓你不要手軟,該罰的罰,該殺的殺!”


  雲間月在心底連連冷笑,表情卻裝得謙卑,還一副“受教”的模樣,看得長公主實在不喜。


  太後想了想,掀開眼皮看了雲間月一眼:“年關事情多,處決了劉司簿,你想放誰上去接替她的位置。”


  年關事情多,規矩禮節也多,吃的用的穿的每一步都是規矩。


  這一天誰都不得清閑,自然,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


  偏生此刻劉司簿還出了事,她一死,所有事情都堆積在了一處,沒個熟悉的人,恐怕都不知道怎麽處理。


  但雲間月卻早就有了人選。


  她抱著湯婆子,手指無意識地在上頭摩挲了一下,道:“司簿司有個叫周書的典簿做事機靈,也得人心,管裏典籍很有一套,平時被劉司簿打壓得狠,自然也不怕她走劉司簿的老路……”


  知道她後麵還有話,太後也沒出聲,聽她頓了一下,繼續道:“至於司簿司那些跟著劉司簿做虧心事的,重則被打了板子攆出宮,輕則留下將功贖罪……皇祖母,孫兒這次辦得可好?”


  她當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


  明知司簿司是太後的人,還將司簿司連根拔起,麻利地滅了口。


  這也罷了,滅完口,回頭還要來主人家這裏問她做得好不好。


  這也就是太後,換一個人,指不定早被指著鼻子罵祖宗了。


  太後額角青筋跳了跳,臉皮也抽了抽,撚著佛珠的雙手一緊,差一點就扯斷了佛珠的繩子。


  她抬起頭看向雲間月,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做得很好。”


  雲間月就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欠身道:“孫兒還要去回稟父皇,皇祖母您好生歇著,孫兒改日再來看您。”


  說罷,搭著連鏡的手,氣焰囂張地消失在太後和長公主眼前。


  她一走,憋了半響的長公主就憋不住了,鐵青著臉道:“母後,您方才怎麽就不反駁,那周書迂腐死板,根本就不好控製,雲間月提拔她,不就防著咱們收買她?!”


  太後抽了抽額角,頭疼地抬起手揉了揉:“你當哀家不想?司簿司被她連根拔起,咱們的人被她清理了幹淨,除了答應她讓周書上位,哀家還有什麽法子?”


  雲間月就是怕太後另外舉薦人,所以將司簿司有罪的宮人全攆出宮去。


  想起方才雲間月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太後也氣惱不已。


  可氣惱歸氣惱,她還指望著人家給容玦醫治腿,再氣惱也得忍著。


  “行了,你別說,鬧得哀家頭疼!”太後不耐煩地將長公主一掃,“這些日子沒事別進宮,多同柳憲親近親近,他一定咱們不知道的事情。你近水樓台,多套一套他的話。”


  長公主委屈,但不敢反駁,隻好委委屈屈的應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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