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兵書
雲間月是從寧國侯府出來,往欽定侯府來的。
雖侯府那邊有青蘿和連鏡看著,可天亮之前雲間月若是沒回去,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出事。
何況,她還是宿在桐花院,到時候必然是要陪宋老夫人用早膳的。
如今人卻還在欽定侯府,到時候老夫人問起,這謊還真不知道如何圓。
但容玦卻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放雲間月回去。
方才她那慘淡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容玦哪裏肯讓她就這樣回去?
他摩挲了一下睡夢中人的臉,沉吟道:“你去支會她那倆丫頭一聲,老夫人若是問起,就讓她們機靈一點。”
聞管家皺了皺眉,仍然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畢竟之前宋老夫人才來侯府替宋漓漓說過親,此刻若是讓宋府的人知道雲間月半夜從寧國侯府離開,宿在欽定侯府,傳出去隻怕對雲間月名聲不好。
說不定還要惹得她們表姐妹反目。
聞管家猶豫了片刻,正要開口之際,忽然被季長隨按住了:“老夫人疼六公主,見不得她傷心難過,屬下以為與其瞞著老夫人,倒不如讓她知道比較好。”
容玦沒出聲,轉頭看了季長隨一眼。
季長隨又道:“主子,無論如何寧國侯府都是太子殿下和六公主的依仗,若生了嫌隙恐怕不妥。”
聞管家忙點頭:“正是正是。六公主遲早是咱們欽定侯府的人,侯爺您也不急這一時是不是?”
“誰說本侯不急?”容玦瞥了聞管家一眼,冷哼一聲,“寧國侯府算什麽,她有我這一個依仗就夠了!”
季長隨和聞管家:“……”
他們這位侯爺還真是無時無刻都在打自己臉。
也不知道之前是誰說,除非死,才會喜歡雲間月的。
他態度堅決,季長隨和聞管家無法,隻能勞心勞力地替主子保住最後那一絲臉皮。
“六公主留在府上一事,還是找人同老夫人說一聲。”
從屋裏出來,聞管家拽住季長隨道:“哪怕不是為了別的,隻是報一聲平安,也叫老夫人安心。”
季長隨點點頭,神色凝重:“寧國侯府連個三歲的奶娃娃都有功夫底子,實在不好潛入……你可有旁的認識的人?”
上次潛入寧國侯府,季長隨差點被逮到,至今仍心有餘悸,死活不願意再偷摸摸去寧國侯府走一遭。
聞管家就笑了:“你怕什麽?若是真被逮到了,大不了讓侯爺去寧國侯府撈你。”
季長隨撓撓頭:“那不行,回頭叫那些人知道了,底下的那些人還不得造反?”
聞管家仔細想想,覺得也是,本來就已經夠亂了,若是底下的人在鬧起來,到時候容玦出麵,他們也不要活了。
“寧國侯府那個管家,同我有些交情,你且去尋她,她會幫你辦好。”聞管家正色道。
季長隨點點頭,眨眼間就不見了。
聞管家看了眼他消失的地方,轉身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他再次在容玦身邊看見季長隨時,發現這人臉上掛了彩,不是什麽刀傷劍傷,也不是擦傷,更像是——被人用爪子撓出來的。
聞管家將底下的事務呈給容玦,瞧見他這模樣,不由出言調侃:“喲,你這是掀了誰家姑娘的裙底啊?怎的去一趟寧國侯府,還帶著傷回來了?”
季長隨有苦說不出,隻能幹笑兩聲。
這傷,不是別撓的,正是雲間月那個跟她一樣凶悍的丫頭,連鏡。
他去寧國侯府的尋到聞管家說的那個管家,將事情同她說明白了,又等她辦妥後,道了謝正要離開之際,碰見了連鏡。
這丫頭在側門蹲守了一夜,就為了蹲欽定侯府的人,或者是六公主。
眼見天都亮了,還不見雲間月回來,碰上季長隨,問了兩句,得知雲間月在欽定侯府,頓時不幹了。
吵著要同青蘿一起去欽定侯府要人。
季長隨怕她聲音太大,被有心人聽見,立刻捂住她的嘴,就要將人拖走。
誰知連鏡不是青蘿,沒那麽好忽悠,掙紮間,凶狠地撓了他一爪子。
生怕見人似的,還瞄準了他的臉撓。
聞管家看了季長隨好幾眼,笑得意味深長。
“雲夜闌和寧國侯府的消息留下,其他的你們看著處理。”容玦從一堆消息,挑出兩個他認為重要的,“刑部那邊最近有沒有消息?”
聞管家忙收起臉上猥瑣的笑容,正色道:“不止是柳府,連長公主府上都很安靜。”
容玦抬眸看向他。
聞管家又道:“那邊隨時都叫人盯著,一有消息就會叫人來報,隻是……”
“隻是什麽?”容玦淡淡問道。
聞管家擰眉道:“前幾日長公主從宮裏出來,去了一趟柳府,賞賜了那倆小孩兒一些東西。”
那倆小孩兒是柳憲的庶子。
庶子的生母早逝,柳憲有意將他們寄養在長公主膝下,可長公主嘴裏答應著,卻不叫人將他們接到長公主府上,平時也隻打發了宮人去探望他們,心情好了就賞些小玩意兒。
容玦不屑,滿眼都是冷漠:“賞了什麽?”
“除了尋常的吃穿用度之外,還另外賞了一卷兵書。”聞管家道。
聽到“兵書”兩個字時,容玦霎時笑了出來,笑容掛在嘴角,眼中卻是噙著讓人脊背發涼的冷意。
季長隨反應慢,愣了一下,才道:“兵書?她賞賜這個做什麽,柳憲那倆庶子也就十歲,字認全了沒?”
聞管家深深看了季長隨一眼,覺得智商受到了侮辱:“長隨,你跟著侯爺這麽久,還是半點長進都沒有。”
“兵書是賞給庶子的,未盡的話卻是說給柳憲聽的。”門口響起雲間月的聲音。
屋裏的人齊齊轉頭,就見她依靠著門扉,神色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怎麽,你們同柳憲有仇啊?”
這時,容玦發現雲間月除了眼角有些紅之外,整個人身上已經沒了昨晚抓著他手哭得肝腸寸斷的絕望了,她懶懶散散的倚靠著門扉,輕佻又傲慢。
“起了?”容玦頃刻間收起了眼底的冷意,柔聲道,“怎麽不多睡會兒?”
雲間月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牙疼:“不早了,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