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等你

  雲間月躺在椅子裏,眯著眼正在想事情——這是一間小廂房,是專門空出來供客人們臨時醒酒休息用的。


  現在屋裏隻有雲間月和連鏡,青蘿出去辦事了。


  方才在席間喝了一點酒,她現在渾身都懶懶的提不起力氣。


  半響,雲間月吸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連鏡見了,立刻低下腰問道:“公主可是頭疼,要不奴婢去為你尋點解酒湯來?”


  雲間月“唔”了一聲,靠著梨木的雕花椅扶手道:“不必……青蘿呢?怎麽還沒回來?”


  “奇怪,這都快過了一個時辰了,她怎麽還沒回來啊?”連鏡嘀咕道,“會不會出什麽意外了……要不奴婢出去瞧瞧?”


  雲間月閉著眼,輕輕一點頭:“去吧。”


  耳邊連鏡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聽見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屋裏點著蘇合香,紅木的八仙桌上擺滿了貼著喜字的花生和桂圓,還有些吉祥如意的糕點,甜膩的氣味,是蘇合香遮蓋不住的。


  雲間月皺了皺眉,剛要起身外麵吹吹風,就聽屋門響了一聲。


  她以為是連鏡和青蘿,頭也沒抬地問道:“回來了……”


  “我聽說你不舒服,特來看看。”


  雲間月一愣,隨即猛地抬起看去,瞧見的不是青蘿也不是連鏡,而是一身大紅喜服的朱承硯。


  她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耐煩,冷下了聲音:“你怎麽在這裏?”


  大約她前後態度不一樣,朱承硯被她冷冰冰態度刺了一下,端著一個碗,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我記得你酒量不好,喝一點就容易頭疼,就想替你送醒酒湯來。”朱承硯踟躕地看著雲間月。


  雲間月愣了一下,隨即手指按著嘴角低低笑了起來。


  她酒量不好?喝一點就容易頭疼?


  放屁!


  酒量不好的人是雲落凝,喝一點就頭疼的是蘇知韻!

  而她的酒量一直很好。


  宋老將軍沒事就愛喝一點小酒,但他又嫌棄市麵上賣的那些酒無滋無味,便動手自己釀。


  小時候不懂事,被幾個表兄哄騙,將宋老將軍釀的杏花酒當成白水,喝了整整一壇,足足昏睡了三日。


  大約是那滋味太過難忘,漸漸的她也變得沒事就喝一點小酒。


  但她喝醉了酒不會頭疼,也不會耍酒瘋,就會昏睡不醒。


  可惜,這一點,前世朱承硯沒記住,到了這一世他還是沒記住。


  雲間月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隻餘滿腔諷刺和冷漠,甚至連恨意都談不上。


  “放下吧。”她揚了揚下吧,淡淡道,“對不住,方才打了令堂。”


  說話時,她神色冷淡,語氣裏也無半分歉意。


  朱承硯上前將醒酒湯放下,狐疑地看向她:“無事,母親她也不對。你……是不是不開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今天晚上的雲間月從敬酒開始,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起來。


  說她冷淡,對自己沒有半分情誼,可朱承硯又隱隱覺得她的不開心全是因為自己……因為他娶的是雲落凝。


  聽見這話,雲間月險些笑出聲來。


  她轉過頭,靜靜地看著朱承硯,心底白眼翻出天際,麵上卻半點不顯,就那麽靜靜看著,也不吭聲。


  朱承硯就更加肯定雲間月不開心是因為他了。


  “月兒,我……”朱承硯咬咬牙,狠心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心裏也有你……你可能不信,可在我心裏,我心悅的那個人始終是你。娶雲落凝隻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娶……”


  雲間月眸光流轉,桃花眼裏秋水盈盈,端的是多情嫵媚。


  她目光狀似無意地往窗外一撇,不知是看見了什麽,隨即收斂美目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介意你為了利益娶雲落凝,可我介意你心裏有她一席之地。”


  她輕輕咬著下唇,垂著眼的樣子,看起來委屈極了。


  若是熟悉她的青蘿或者連鏡在這裏,就會知道她眼底一定壓著嘲諷和惡心。


  朱承硯心底一軟,忙上前一步抓住雲間月的肩膀:“我心裏沒有她!月兒,你一定要信我,我心悅的,想娶的那個人一直是……”


  後麵的話有些惡心,雲間月不是很想聽。


  連忙忍著渾身的雞皮疙瘩,硬著頭皮豎起一根手指抵住朱承硯的唇:“你別說了……我、信你。會等你回來了的!”


  等你回來就弄死你!


  雲間月默默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朱承硯聽得高興不已,下意識就要將雲間月摟進懷裏。


  可她卻狡猾地往後一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行……”雲間月輕輕笑起來,眼波流轉,像極了帶著毒的紅罌粟,妖豔嫵媚,“承硯,你現在還不屬於我,所以我不能與你有肢體接觸。”


  朱承硯渾身一僵,睜大雙眼,瞪著雲間月,似是有些掙紮。


  雲間月不予辯駁地推開他,輕輕道:“時候不早了,你該去入洞房了,四姐夫~”


  這包含禁忌的一聲稱呼,叫得朱承硯渾身一軟,險些給雲間月跪了下來。


  他連忙一整心神,結巴道:“好……好。我等、等我們成婚……”


  雲間月靜靜笑,看著他慌張離開的背影,眼裏卻淬了毒。


  小廂房裏的門合了開,開了合。


  雲間月摸了摸眼角,剛要起身,眼前便是一陣風刮過,緊接著她腳下一輕,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已經被人壓在了小廂房裏的貴妃榻上。


  清冷的梅花香頃刻間就鑽進了雲間月鼻腔裏,提著心的頓時落回原處。


  “一會兒不見,你就在這裏跟你的前未婚夫婿你儂我儂……”壓著她的人,咬牙切齒地開口,“雲間月,你就那麽喜歡看本侯頭頂飄綠是不是?”


  雲間月愣了愣,一時竟然忘了反抗,反倒還心情極好地悶笑起來:“侯爺,偷聽人牆角可要不得。”


  容玦冷哼一聲,鬆開雲間月拉開了一些距離:“誰告訴你本侯在偷聽,本侯一直在這屋裏!”


  “一直在?”雲間月一驚,霍地從榻上彈了起來。


  容玦不滿地皺了皺眉:“你眼瞎就罷了,怎麽還耳聾?”


  雲間月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不是你……那方才在窗外偷聽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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