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罪名

  辱罵先皇後,罪名可小可大。


  蘇文殃先是震驚雲落凝竟然如此口無遮攔,敢當著雲間月的麵對她那短命的老娘不敬,等反應過來後,是想將這事兒壓下去。


  她掃了雲落凝一眼,雲落凝眼眶裏立刻噙滿了淚水:“不是的,母妃,我沒有……”


  蘇文殃一抬手打斷了雲落凝的話,起身走至雲落凝身邊,在眾人沒反應過來之前,抬手便是一巴掌落在了她女兒白皙的臉上!

  “啪——!”


  她也是狠,為了息事寧人,那一巴掌帶著狠勁,隻一下就打得雲落凝臉頰腫了起來。


  雲落凝措手不及,滿臉震驚,還掛在眼眶裏的淚水霎時滾了出來。


  她捂著自己的臉,顫抖著聲音:“……母妃?”


  蘇文殃不管她,回過頭冷眼看著雲間月:“是錯就該罰!四公主犯錯本宮自會罰她禁足抄經書,那六公主犯的錯呢?”


  她是指雲間月打了雲落凝的事情。


  雲間月一時沒吭聲,眨了眨眼,隨即反應過來蘇文殃這是要做什麽。


  就算讓雲落凝挨打,也要讓她受罰。


  她低低笑了一聲,也不知是高興,還是諷刺:“皇貴妃如此深明大義,本公主哪能不給麵子?”


  雲間月笑容可掬,一兀的風輕雲淡:“那本公主就自罰禁足一月,罰俸半月如何?”


  隻見她態度敷衍,仍是沒將蘇文殃放在眼裏。


  雲落凝怒不可遏,一甩衣袖,剛要張嘴,就被蘇文殃不鹹不淡地掃了一眼。


  她隻好咬著牙,垂下眼,不在說話。


  蘇文殃冷哼了一聲:“傳旨下去,六公主不睦姊妹,禁足重華宮一月,罰俸半月……擺駕!”


  一聲令下,蘇文殃再不多待,滿臉陰雲地離開重華宮。


  蘇文殃怕的不是雲間月,她從來不將雲間月一個小丫頭放在眼裏,她怕的是雲間月背後那個人。


  早年皇後“病故”,她欣喜地以為往後這後宮之主就是她,眼巴巴地等皇後喪期過去,舉行她的封後大典。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皇帝一道聖旨下令封了未央宮,讓雲間月搬到重華宮單住,更不許提先皇後的任何事情。


  所有人都以為先皇後與皇帝感情不睦,可他對太子雲司離和六公主雲間月的寵愛,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也不提立繼後,誰提誰倒黴。


  蘇文殃等了這麽多年,等來的也隻是一句“代掌鳳印”。


  回了鳳儀宮,雲落凝再也憋不住氣,一腳踹翻了宮凳:“就憑她一個小雜種也敢給本公主氣受?沒了父皇的寵愛,她算什麽東西?!賤人!賤人賤人賤人——”


  她一想起方才在重華宮裏丟的那些臉,肺都要氣炸了!

  接連砸了好幾個茶盞和花瓶,心裏的怒火才稍稍消了一點。


  蘇文殃就坐在邊上,由著她鬧,由著她罵,也不出聲阻止。還是伺候蘇文殃的許嬤嬤怕惹來非議,將一眾宮人攆了出去。


  等雲落凝氣急敗壞地冷靜下來,蘇文殃才將茶盞放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消氣了?”


  雲落凝擰著眉不說話,還在生氣方才蘇文殃不由分說打她的事情。


  蘇文殃沒出聲,給了許嬤嬤一個眼色,許嬤嬤見狀,忙退下去尋冰塊來給雲落凝敷臉。


  等屋裏隻剩她們母女二人了,蘇文殃才又說道:“我方才若不出手,你以為那小雜種會如此善罷甘休?落凝,你要知道你父皇當初下令封未央宮可不是因為他們夫妻不睦。”


  不是夫妻不睦,而是不許再有第二個人入主未央宮,占了那死人的位置!


  雲落凝終於有了反應。


  她專轉頭看著蘇文殃,委屈地紅著眼眶:“可大家同是父皇的女兒,憑什麽我就要事事受她的氣,看她臉色?!”


  蘇文殃忍了一會,最後還是沒忍住起身將雲落凝攬入懷中,心疼地安慰道:“放心,你今日受的委屈母妃日後一定雙倍替你討回來!”


  她摸摸雲落凝紅腫的臉頰,眸中閃過一絲陰狠:“當務之急,是讓蘇知韻進侍郎府!”


  蘇文殃要臉,安撫好雲落凝之後,就對外宣布雲落凝禁足鳳儀宮,並且罰抄經書的事情。


  宮裏就剩太後,皇貴妃和顏妃。


  其他不受寵的妃子不參與這些事情,當閑話聽了。太後依舊青燈古佛,不理事。


  唯獨儲秀宮的顏妃沈傾顏聽了,幸災樂禍地笑了好一陣子。


  雲間月身在重華宮,青蘿打探消息回來,同她說了這事兒,她也隻是不鹹不淡的嗯了,然後讓她放出自己被禁足罰俸的事情。


  一時之間,皇宮的風又吹回了鳳儀宮。


  明明是雲間月自己打的人,偏偏她還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一邊樂滋滋的禁足,一邊歡快的抄寫佛經,抄完就叫青蘿給太後送去。


  裝得好一副從良從善的模樣。


  抄了幾日,連鏡憋不住了:“公主,您真打算就這一樣一直禁足到蘇三小姐進府啊?”


  雲間月的字是她母後教的,寫得一手瘦金書,又幹淨又瘦勁,風姿綽約,卻與她這個人截然相反。


  她一筆一劃地抄寫佛經,聞言頭也沒抬:“她什麽時候進府?”


  連鏡憤然地歎了口氣:“鳳儀宮的人說是這月十一。”


  這月已過三,離十一不過還有幾日,而她父皇要下月底才回來。


  雲間月“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連鏡瞧她絲毫不著急的模樣,心裏不由替她著急起來:“不是奴婢多嘴,蘇三小姐要是真先公主您一步入府,以後指不定被外麵的人如何笑話呢!”


  聽了這話,雲間月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將抄完的那張紙遞給青蘿收著,換了張紙又繼續抄,全然不管氣得頭頂冒煙的連鏡。


  最後還是青蘿看不下去了,小聲道:“連鏡姐姐,你別急,公主自有打算。”


  連鏡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雲間月,隻見她提筆行雲流水,嘴裏還輕輕念著,完全是一副要去同太後一起吃齋念佛的樣子,哪裏像是有打算的?

  佛經抄了大半,雲間月才想起似的問了一句:“田姑姑怎麽樣了?”


  連鏡任命般地歎了口氣:“已經好差不多了,方才奴婢還看見她往鳳儀宮跑了一趟。”


  雲間月便點點頭,擱下筆,揉著手腕對青蘿笑道:“你瞧,遞枕頭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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