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放下怨恨
聞言，江吟的臉色一白，將老爺子攙扶到沙發上，拿起桌子上的茶壺。
“菲兒是顧言商的女兒，不是她。”
“嗯。”
老爺子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麽。
菲兒絲毫不見外的坐在他的身邊，嘰嘰喳喳的跟老爺子講著幼兒園的見聞。
本來，江吟還以為老爺子會不耐煩，沒想到他竟豎著耳朵聽著，時不時還會回複幾句。
真沒想到，這次回到江家，能看到老爺子變化這麽大。
他不僅對自己沒偏見，連帶孩子都多了些許耐心。
江吟倒著茶水，才發現那水是涼的，水麵上還飄著幾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葉。
以前張叔在的時候，這種事根本就不允許在江家發生！
江吟‘砰’的一聲將茶壺摔在桌子上，怒聲質問女傭。
“平日裏，你都是這麽做事的？”
女傭絲毫不畏懼的環住胳膊，慢悠悠的開口，“是大小姐給我開工資，要教訓我你還沒有資格吧？”
聽著她的話，江吟氣就不打一處來，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囂張的女傭！
“算了，讓她走吧。”
這時，江老爺子開了口，重重的歎息了聲，“你怎麽會想到回家來看看？”
聞言，江吟這才放過女傭，轉頭看向江老爺子。
“還有幾天就是父母的生辰了，我想來問問今年有何打算。”
江老爺子手撐著拐杖，臉色凝重的回應她。
“這件事一向是由月兒來操辦的，不過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應該是她快要生產太忙了。”
“嗯。”
江吟應下，她並不喜歡江月隆重操辦父母祭日的風格，所以今年也隻會帶束花去墓地看看。
她看向江老爺子的眼睛，仿佛如兩座枯井般照不進一絲陽光。
“您的眼睛？”
提到這裏，江老爺子就有些心酸的笑了笑，嗓音暗啞。
“已經看不見了，人老了身子就不中用了，醫生說我已經是肺癌晚期，沒多少活頭了。”
“……”
聞言，江吟目光驚愕，不敢置信的詢問道，“去年您生辰時身體還很健朗，怎麽會一下子變成這樣？”
江老爺子早已經接受這一切，麵色坦然，語氣中還夾雜著些許的輕鬆。
“醫生說我這是長年累積的病，隨著年齡越來越大，現在身體器官已經循環艱難了。”
“爺爺，這是菲兒從廚房裏給您接的水。”
這時，顧菲兒端著水杯，小心翼翼的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小丫頭，謝謝你呀。”
老爺子一隻手接過了熱乎乎的水杯，另一隻手喜愛的摸了摸她的辮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丫頭很懂事，跟你小時候一摸一樣，隻不過你可沒她這麽聰明，有一次你端著水來到我書房，還把我的文件打濕了。
“您，還記得？”
“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呢。”
江老爺子仿佛想起了過往，失去焦距的眼睛望著空氣，嗓音很是滄桑。
“這段日子裏，我想了很多的事，正好你來了，省得我去找你。”
“……”江吟沒有答話，隻靜靜的坐著，她能猜得到江老爺子即將要說的話。
“五年因為你出了那種事給江家蒙羞，我就不待見你，也做了許多傷害你的事，現在想想實在是過分，在這裏我這個老頭子給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
說著，老爺子就朝著她低下了頭。
見狀，江吟趕緊伸手攙扶住了他，“您別這樣，我沒怪過您。”
她的情緒說不出來的低落，一時竟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麽。
其實這麽多年被江老爺子排斥，趕出家門，早已經將他們爺孫之間的感情磨滅。
她也曾恨過，可在這一刻，她似乎能放下之前對江家的仇恨。
更何況，老爺子已經是肺癌晚期，他這一生英勇驕傲，如今卻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如柴，沒有了往日的淩厲。
這種心理上的折磨，往往比身體還要痛。
經過這麽一出，兩人之間的氛圍也輕鬆了許多。
江老爺子很喜歡顧菲兒，在他僅有的要求下，江吟帶著菲兒陪他留在家裏吃午飯。
女傭這會兒功夫，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江吟就自己係上了圍裙，到廚房做了一桌子家常菜。
等她從廚房裏出來時，菲兒已經和老爺子打成了一片，混得很熟悉。
吃飯時，老爺子都抱著菲兒愛不釋手，笑嗬嗬的聽著她講著自編的故事。
江吟給老爺子盛了一碗飯，無奈的笑笑。
“這丫頭就是話多，說個沒完，您別太介意。”
“不會，我很喜歡這個丫頭。”
老爺子將菲兒小心翼翼的抱到了椅子上，疼愛的笑道，“江家已經很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裏竟是難以掩藏的心酸。
江吟緊皺著眉頭，有些不忍，“江月平日裏都沒有來看您嗎？”
“偶爾會來看，不過她最近就要生產了，就不要來回顛簸了。”
事情被他說得輕描淡寫，江吟聽著心裏更不是滋味。
如果父母還在世的話，江家也不至於如此冷清。
想到這裏，江吟這才想起來時的目地，她思索了一番後才緩緩開口。
“當年我爸媽死亡時的驗檢報告，您還保存著嗎？”
老爺子麵露思索，片刻後才沉聲回答。
“當年出事後，我病得一蹶不起，也是月兒一手操辦的，化驗單在她的手裏。”
江吟緊皺著眉頭，臉色多出了一抹煩躁。
既然是在江月的手裏，那這事可就要麻煩多了。
不過上次趙翰提醒過她，江月很有可能是在車裏動的手腳。
“那……當年爸媽車禍時開的車牌號，您還能有印象嗎？”她再次沉重的開口詢問。
“我不記得，不過當年張管家有過備份，我看不見了也幫不了你的忙，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把老張的聯係方式給你。”
“好，謝謝您。”
江吟緊張的應下，麵露出欣喜，總算是有了一絲的線索。
吃完飯後，江吟和菲兒又陪著江老爺子玩了一會兒，眼瞅著夜色漸深，他們要道別了。
臨走時，江吟經過老爺子的允許把他平日裏吃的藥，各拿出了一片裝進了包裏，準備帶去醫院的化驗室。
她總覺得老爺子這忽然的病倒，實在是太過於蹊蹺。
江家的飲食向來是層層把關，老爺子平日裏也很養生，怎麽會常年累積出肺癌？
如果江月真的是殺害母親的凶手，那麽被利益熏昏頭的她，下一個對象，很可能就是江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