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t最初雖說長平說認慕黛齡做妹妹一事,是當時情境所致,有率性而為的意思在裏頭。可長平也的確是是真心的喜歡慕黛齡,覺得她一個深閨中的大小姐,有這樣的遠見卓識,有這樣的氣魄,實在難得。
\t因著自身和親的悲劇,和宋薰走到如今這個下場,對於慕黛齡和秦朗生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長平一直以來十分的羨慕,故而當段舟說秦朗生因與慕黛齡的感情來攝政王府買醉時,長平心中難免有些著急。
\t也顧不上和差不多一整日沒見的段舟再多說些話,長平拉著剛剛酒足飯飽的段舟出了自己的院子,火急火燎的就往秦朗生所在的院子裏去。
\t秦朗生身份有些尷尬,說難聽點不過就是左相府二小姐的一個下人罷了,雖然段舟心裏頭明白秦朗生與一般的下人大有不同,可總歸攝政王府中有這麽多的下人看著,段舟自然不能將事情做得太明顯,隻悄悄的引了秦朗生往攝政王府中的景欣苑裏去。
\t景欣苑雖是攝政王府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然則攝政王府是皇上剛賜下的府邸,自然是處處雕梁畫棟,故而景欣苑雖小,卻也是個幽靜別致的小院子。
\t長平和段舟還未走到景欣苑前,便已經聞到一股酒味,待走到景欣苑院子門外時,酒氣已經熏人熏的不得了。
\t長平皺著眉頭與段舟一起進了院子,便看見院子中間的石椅上的秦朗生坐的歪歪斜斜的,不成樣子,椅子底下橫七豎八的躺著寫酒壇子,邊上還有幾壇子未開封的立著。
\t“你怎麽給了他這樣多的酒?照他這麽個喝法怕是要將身子喝壞了的。”長平瞪了段舟一眼,有些嗔怪道。
\t“我也沒想到他這樣毫無節製。”段舟揉了揉腦袋,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說道:“我哪裏知道他是來買醉的,他說要來討酒喝,我自然是拿出好些來撐住咱們攝政王府的麵子,總不能叫人說咱們攝政王府連幾壇子酒都拿不出手吧。”
\t長平喜歡聽他說“咱們攝政王府”這幾個字,心中生出許多的甜蜜來,嘴上卻依舊不依不撓的追問道:“那後來你也該看出來他是一心求醉,怎麽也不攔著?”
\t“我看出來時他已經喝的上了頭,但凡我動那些酒壇子一下,便要和我拚命,也不放我離開,就叫我在一旁幹坐著看著他喝。”段舟也十分苦惱的樣子。
\t長平本就不是真心想責怪於他,自二人確定關係之後,兩人總會有這樣類似的對話,長平追問些不痛不癢的問題,段舟抖著機靈的答,也算是二人相處的小情趣了。
\t當秦朗生於醉酒之中迷迷糊糊的看見了長平和段舟二人的到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著二人拱了拱手,算是行了個禮。
\t長平和段舟見他搖搖晃晃的站不直身子,兩人連忙上前扶著他坐下了,秦朗生約莫是真的醉得不行,竟一把將二人推開,自己坐了回去,自顧自的接著喝酒。
\t長平皺著眉開口說道:“你如今這樣算個什麽樣子,竟越發的活回去了,喝酒買醉算什麽好男兒。”
\t“我本就不是什麽好男兒。”秦朗生喝的迷糊,思緒卻好像非常清晰的模樣,說道:“我不過是個下人,算不得什麽好男兒。”
\t“黛齡待你的心意,你也不是不知道,又何必這樣妄自菲薄。”長平說著,不動聲色的拿走了石桌上那壇秦朗生喝了一半的酒。
\t聞著這酒味就知道,是上好的佳釀,段舟倒還真替她舍得。不過這酒的後勁也大了去了,估摸著秦朗生接下來這三四天身子都爽利不了了。
\t“她待我的心意,我明白。”秦朗生說道:“可是她待我再好,她也不會忤逆她父親的意思,她父親不想她和我這個身份低微的下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一心想要她嫁到權貴家中去,好為他們相府爭光。”
\t長平與段舟對視一眼,心知雖然秦朗生醉酒,但說的話大概是真的。
\t左相一向攀附權貴,他就慕黛齡一個女兒,自然是將她當做攀附權貴的好利器。官宦家族的女兒,總是落到這樣的結局,與當年為家國大義遠赴狄國和親的長平有異曲同工之處。
\t秦朗生趴在桌子上,看著眼前的長平與段舟,不甚清明的說到:“攝政王殿下,慕謄知道你將他的女兒當妹妹看,可開心的不得了,他心裏可盼望著,您能給慕黛齡尋一門好親事呢。”
\t今夜的月亮很亮,清冷的月光照到景欣苑的小院子裏,仿佛給一切都鋪上了一層細紗。月光之下的秦朗生,生出了一種頹敗與英俊混合的美感來。
\t“到時候若是左相求攝政王您給戴齡選一門好親事,殿下難道會選了我?”秦朗生自嘲的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故而我這一生與戴齡,注定是有緣無分了。”
\t長平與段舟都沒有料到秦朗生竟是悲觀至此,二人本想勸阻,可又說不出什麽有意義的話來。
\t一時之間院子裏十分的安靜,三人皆沒有言語。
\t終於,長平走到秦朗生麵前,說道:“秦朗生,我既然是認了戴齡做妹妹,便不會將她的事放任不管,隻要戴齡心中想嫁的人是你,我定然想辦法叫你二人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哪怕左相阻攔,總也是大不過我這個攝政王去的。”
\t“殿下說話算話?”秦朗生的清明了幾分,眼中竟然能看出些光彩來。
\t“自然是當真的。”段舟上前扶起秦朗生,說道:“阿昭既然開口,那自然是已經有把握的事情了。”
\t秦朗生點了點頭,作勢要跪下謝恩,被段舟與長平二人攔下了。
\t“不必這樣和我客氣,這幾日你盡管在這個院子裏住下,有什麽需要直接與段舟說就好,待我思索幾日,有辦法了自然會來告訴你的。”長平輕輕的拍了拍秦朗生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