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亂世中
\t“花蕊,再添一副碗筷。”左允清的話裏,聽不出任何的息怒,隻是讓花蕊去添一副碗筷。
\t花蕊自當聽命行事,而藺蘭兒看著一桌素菜,忽而沒了什麽胃口,“姐姐在家就食素?”
\t“是,妹妹若是愛吃肉食,可與夫君商議。”沒想到藺蘭兒卻不說話,隨後笑開:“的確,蘭兒可是無肉不歡的人呢。若是夫君長久食素,難免需要換換口味,隻是蘭兒不知,夫君到底喜肉多還是素多,亦或者,是兩個皆不歡喜呢?”
\t左允清不知藺蘭兒為什麽顧左右而言他,這是在說自己,還是她本身?
\t花蕊拿來碗筷的時候,藺蘭兒還是賞臉吃了幾口。
\t“本來要早些起身,來給姐姐請安,不過昨日夫君晚歸,又幾番折騰……便。”左允清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她不想去想,藺蘭兒卻偏偏提起,她是什麽意思?來給自己下馬威?顯示自己新婚之夜多麽歡快?
\t左允清瞥了一眼藺蘭兒,看她雙頰緋紅,定是想到昨晚之事。
\t見左允清一言不發,藺蘭兒更是篤定了左允清是生氣了。
\t開始火上澆油,“隻是蘭兒不知,夫君口中,總是喊著‘阿昭’的,是何女子?夫君可曾在姐姐麵前提及?”
\t左允清掃過藺蘭兒的臉,方才還覺得她純良,現在忽而覺得,這根本就是一隻狐狸。她嘴裏口口聲聲說的,都是宋薰愛著別的女人的事實,她察覺到,那個女人,不會是左允清,也不是她自己。
\t“花蕊,撤了吧。”花蕊也是覺得這尚書千金囂張,第一天早晨不來請安不說,還來挑釁左允清,問著長平的事。
\t可她並不知情,長平並不是她藺蘭兒可以比擬的。
\t“姐姐可是生氣了?蘭兒說錯了什麽?”左允清的態度變得更為冷淡,卻譏笑著:“妹妹,還是別知情太多的好,那是夫君不可觸及的底線,也是你我無法超越和比擬的。”
\t底線。藺蘭兒卻是更加好奇,這阿昭到底是誰。
\t“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t長平一身白衣,站在容治鑫的麵前,容治鑫翻看奏折的眼眸,並未將眼神投入到長平的身上。可他知道,長平無事不登三寶殿,為的是什麽,他心下也了解三分。
\t德公公要看長平如遺世獨立一般站在那裏,容治鑫不讓她坐下,總有些不妥,畢竟按禮數,需要尊稱長平一聲“姑姑”。
\t一刻過去,長平見容治鑫還未有所反應,卻是之身一甩袖,徑自坐到了一邊紅木椅上。容治鑫有意給長平臉色看,長平也不是什麽膽小怕事的主,德公公心中一驚,也不便開口插嘴。
\t“牢獄之中陰濕不堪,長平久站不宜,還望陛下見諒。陛下可忙完了?如若沒有,長平告退。”
\t容治鑫聽到話中帶火,這才抬頭望向長平,“姑姑空手而來,又要掃興而歸?如果不是為了段舟,還會坐在這裏嗎?”
\t他一語中的,倒是長平一愣。“既然陛下知曉,那便說說,段舟一事,該如何解決。”
\t段舟和她本就是幫容治鑫查探背後的人,他現在將他二人囚禁起來,算什麽?容治鑫忽而將一本奏折遞給德公公,讓他交至長平手中。
\t長平狐疑翻閱,寥寥幾字,卻是讓長平大驚失色:“婆娑?”
\t不是早已隱歸,怎還會出現於江湖?她怎麽會忘記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宋嫣月的心腹,宋薰的師父。
\t“她近日又在城中出現,還請姑姑前去一探。”
\t長平忽然覺得奇怪,怎麽忽然容治鑫會找出婆娑這個人來,容治鑫是什麽意思,一探,讓她去和婆娑敘舊嗎?
\t如若說是敘舊,倒不如派宋薰是更好才是。
\t但是長平還是允了容治鑫此事,“段舟此時身在何處?”明明知道段舟在牢中,可長平還是要一問。
\t容治鑫幾不可聞地冷笑一聲:“姑姑不必著急,明日卯時以後,段舟會與你匯合。”
\t匯合?長平不解,難道是要段舟和她一起去找婆娑嗎?
\t“出來。”獄卒的聲音,依舊是這麽不耐煩,段舟看了一眼外麵的天空,腳步有些踉蹌,許是多日沒有走動,腿腳都有些麻木了。
\t牢獄之外,是蒼茫的一片天,群鳥飛過,他順著鳥兒飛去的方向,瞧見門口站定了一襲白裙的女子,身姿翩翩,宛若池間一朵青蓮。
\t杜鐸忍不住又譏諷一句:“段大人,希望你出去之後,斷不可放過這自由的機會,別再回來了。當然,段大人喜歡這地方,杜某會一直給你留著,打掃幹淨,等你回來。”
\t“不必,杜大人覺得此地甚好,就且待著,這原本就是屬於你的地方,何苦為我留著。多謝杜大人美意了。”
\t段舟不是傻子,不會再回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這番是讓杜鐸得逞了,下一次?根本沒有下一次了。
\t杜鐸嗤之以鼻,心想著在落入我手中一回,就不會這麽輕易放走他了。
\t他的手腳被獄卒解開束縛,緩步走到朝思暮想的人麵前,腳步由慢至快,最後還未等著長平開口,便一把死死地抱住了長平微顫的身子。
\t一時相顧無言,長平化作一聲輕歎和淡笑:“段舟,別來無恙。”
\t“長平……”段舟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眼間全是化作溫柔似水。“先走吧,有事與你相商。”
\t長平帶著段舟回到了段府中,在車馬裏,路上一直顛簸,長平叮囑:“一切小心,容治鑫雖然放了你我,但是,他依舊派人監視著。”
\t“你發現了什麽?”段舟掀開車簾,找尋可疑之人。
\t長平示意段舟放下車簾,“是暗衛。”
\t“真是閑的沒事做,專盯了你我,他能得到什麽好處?虧得你我還在幫助他,現下看來,他不值得。”
\t段舟的話,說到了長平的心坎裏。的確,容治鑫不值得了,他已然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都敢算計到她的頭上來了。而她,已經不需要在把他當做一個孩子來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