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在的危機
待段舟離去後,曼陀羅才走上前來。
“你覺得他可信?”加耶娜望向了靜靜的湖麵,臉上是若隱若現的嫵媚笑容。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對王後殿下的心意是真的。”
加耶娜微微頷首,曼陀羅比自己更加了解王後殿下,在這方麵,她對曼陀羅比對自己更加有信心。若是段舟真的能夠為她們所用,也許就能護王後殿下周全,也許,也能護容治鑫周全。
加耶娜的心中所想從來沒有跟身邊的曼陀羅說過,盡管她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加耶娜知道,有些事情,曼陀羅還是永遠不要知道的為好。
“達烈現在被容治鑫關進了大牢之中,今日容治鑫應當是沒有時間注意這些小事,我希望你能夠去看看他,”加耶娜轉身對曼陀羅道,拿出來了一個金色的錢袋,“用這些錢去打點一下,不要讓人認出你來。”
曼陀羅一怔,接過了加耶娜遞過來的錢袋,“曼陀羅謹記。現在宴會應該結束了,公主殿下還是早些回鉤戈殿中吧,外麵怕是不安全。”
“你在擔心姝妃。”加耶娜直直地看著垂著頭的曼陀羅,語氣裏是不容置疑的態度。
“公主殿下聰慧,姝妃不像是有仇不報的人。公主殿下此舉,已然是向姝妃宣戰了,不把您從皇後的位置上拉下來,她是斷然不會罷休的。曼陀羅不在公主殿下身邊時,您要時時當心。”
加耶娜輕聲笑了出來,道:“我還從來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她心中裝著的隻是容治鑫。她想要便拿去就是了,你不必掛心。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去吧。”
曼陀羅恭敬向加耶娜拜了,這才轉身離去了。
是晚,天微寒,楊柳吐芽。
長平微微蹙眉立在商桐街上的角落裏,看著商桐街上的小販一個接一個地散去,留下來淩亂的無人的攤位。
一個中年男人拉著一個小姑娘行色匆匆地往前走著,他們要趕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趕到家裏。賣糖葫蘆的老嫗佝僂著腰收拾著自己的攤子,那小姑娘慌張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她還沒有見過著昏黃的商桐街。
長平的劍被隨意地攬在胸前那個,她饒有興味地望著那對父女。杜鐸那家夥一直在京華城中追查著長平的下落,大街小巷上貼滿了長平的告示。
但杜鐸打死也不會想到,此時的長平已然換了一副麵容,縱然是與長平相識的人也未必認得出她,更何況是京華城中的百姓。
那小姑娘在糖葫蘆攤鋪前住了腳,抓住父親的衣袖不願意離開。那男人沒了辦法,摸遍了全身後也沒有找到一個銅板。老嫗看到了在街道對麵立著的小姑娘,怔怔看著手裏剩下的最後一串糖葫蘆。
那老嫗步履蹣跚地挪到了街道對麵,把手裏的糖葫蘆遞給了小姑娘。小姑娘看了看那男人,那男人一愣,微微頷了首。
長平笑了起來,把劍拿到了手裏,隱沒在了陰影裏。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來,她要趕在子時之前回到酒樓裏,那裏是對她來說較為安全的地方了。
長平才走出沒多遠,便察覺到了身後緊緊跟隨的人。聽腳步聲,是個身手矯健的男人。
來不及仔細辨認,長平拐進了胡同裏。一道又一道胡同,那人的腳步聲一直保持在不遠處,長平不由得有些著急了。
自己的身手雖然不算得好,但能追上她的,必定是個高手。長平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看到了一家還沒有來得及打烊的酒館,長平猶豫了幾秒後徑直進去了。
酒館裏倒真的是酒氣熏天了,到處是微醺的和醉醺醺的客人,長平這樣的女兒家走了進去,讓眾人都有些驚訝。除了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立在樓上,倒是還沒有這般清新脫俗的女人出現在酒館裏。
看著眾人興味盎然的目光和店裏張燈結彩的裝潢,長平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酒館,是京華城中的歡愉之地。
長平不由得有些頭痛,這是個什麽情況。
老鴇在樓上招呼了一聲,女人們又開始熱情地給客人們倒酒了,老鴇風情萬種地扭著腰肢挪下了花樓,走到了立在中間的長平麵前。
長平心中暗叫不好,他們應該是認不出自己的,但是眼下的情況若是強行出去的話,看上去也不太可行。
“姑娘,您是來找人還是來找我啊?”
“額……”長平一時語塞,“我走錯了路,不好意思哈,我馬上走馬上走。”
“等等啊姑娘,”老鴇拉住了要轉身離開的長平,眼裏是要溢出來的笑意,“既然來了肯定是有事情,有什麽困難盡管跟我講,我花吉姐是京華城中出了名的熱心人,你遇見我是你的福分。”
“嗬嗬,我也覺得。”長平尷尬地賠笑著,“隻是我是真的走錯路了,告辭,告辭。”
說著,長平就掙脫了花吉姐的手要逃出去,有兩個大漢立即擋住了長平的去路,讓長平心中打起了鼓。
現在的花樓都有了這樣的配置嗎?
“花吉姐,我真的隻是走錯路了,您這樣就是不厚道了。”長平轉過身來,臉上是玩味的笑。
“既然進了我的門,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姑娘,你可不要駁了我的麵子。”花吉姐搖著自己的花璞青色扇子,笑得合不攏嘴。
“不知道我的麵子,花吉姐要不要給。”
清亮的男聲在長平身後響了起來,長平回眸望去,才知道那人竟是段舟。
花吉姐明顯認得段舟,或者是段舟的那把繡著彩鳳的玉扇。隻見她穿過了長平忙不迭地往段舟身邊湊去,一邊搖著扇子一邊道:“原來是段大人大駕光臨,實在是有失遠迎。段大人可是有一陣子沒有來了,不知道段大人今日想要哪個姑娘陪你啊?”
長平轉過頭來人不多腹誹,這個段舟果然不是個什麽好人,隻是,不會這麽倒黴吧?
事實證明,長平的擔憂不是多餘的。段舟合起他的玉扇走到了長平的麵前,輕輕挑起了她的下巴,道:“花吉姐,今日我便要她,如何?”
“當然……”
“你做夢!”長平不得不承認自己生氣時自己都害怕,說出這句話時長平看到段舟明顯抖了一抖,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
所幸的是,今日的長平不是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