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鉤戈殿
\t那丫鬟刺耳的聲音傳遍了殿中,一時之間鉤戈殿裏鴉雀無聲。加耶娜知道,那是容治鑫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丫頭,是她的錯。
\t延平當即拔了殿中侍衛的劍架在了慕戴齡的脖子上,慕戴齡猶豫了幾秒鍾後明白了延平的意思,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陛下救我!”
\t殿中侍衛紛紛拔劍圍在了大臣們的周圍,在台上的長平怔怔愣住了,所有的計劃在一瞬間被打亂,她們甚至沒有想好後路。
\t延平勒緊了慕戴齡的脖子,麵向了容治鑫,道:“你滅我狄國一眾大臣,此仇不報,我延平發誓要斬了你的狗頭,以此祭奠我狄國在邊境枉死的兩萬士兵!”
\t容治鑫笑著把手裏的酒飲盡了,道:“若是想殺朕,你大可來試試,左相大人的小女與此事無幹係,想必你也不忍心殺了這樣的花季少女吧。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已然找到了你的王後殿下,若是你們就此隱姓埋名,朕也許真的會放你們一馬。若是執迷不悟,隻能讓左相大人的小女為國捐軀了。”
\t“陛下,陛下你不能這樣,我父親知道了……”
\t“你父親知道了會怎麽樣?”容治鑫向前走了兩步,拿著刀的宿衛緊緊立在兩側。席間立著的段舟隻當沒有看到,自顧自地飲著自己杯中的酒。
\t延平眯起了眼睛,眸子裏有了危險的意味,若是今日她與延平走不出這央宮,加耶娜與其格雅,也許會在者央宮裏度過餘生。
\t長平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延平,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t宋薰奪過宿衛的劍,徑直拿劍對準了延平。宋薰不知道的是,一雙燃燒著憤怒與絕望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
\t“宋薰大人,您可真是見風使舵的高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您主動去若陰村尋找王後殿下的吧?”看到宋薰,延平知道,自己隻有放手一搏才可能活下去。
\t殿中響起了宋薰冷冷的聲音,“沒有人能夠證明你沒說說謊,可所有人都看到了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我會親手殺了你,來證明我對央國的忠心。“
\t加耶娜起身走到容治鑫身旁,小聲低語道:“容治鑫,她是我的人,若你今日殺了她,我死也不會原諒你。”
\t容治鑫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詭異了,他摟住加耶娜的肩膀,小聲道:“朕最討厭受人威脅,若你拿死要挾我朕,朕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t加耶娜握成拳頭的手微微顫抖,被容治鑫一手抓住,放到了自己的臂彎裏。
\t“拿下。”
\t容治鑫隻一聲令下,轉身攔住加耶娜的腰往裏殿走去,手中的酒杯被扔到了地上。
\t加耶娜用力想掙脫,卻感到容治鑫更加用力地攬緊了自己的腰肢。
\t延平把慕戴齡扔到一旁,她知道沒有人能夠救她了,這裏是央宮,是成千宿衛包圍的央宮。延平怔怔回頭望向了祭祀台上的長平。隻是那麽一眼,長平就猜到了延平的心意。
\t如注的鮮血從那個雪白的脖頸上噴湧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延平的眼睛是亮著的,她告訴長平要活下去。利劍不是延平慣用的,所以她在轉身的一瞬間拔出了懷裏的短劍,那是長平遇見她後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t長平沒有流淚,眼睜睜地看著延平在自己的麵前到了下去,拳頭裏已經是鮮血淋漓。那道瘦弱的背影在自己麵前輕輕顫抖了一下,轉眼之間就倒在地上,紅色的鮮血把粉紅色的衣裳染成了血紅色,在恢弘的大殿裏像是一朵怒放的花朵。
\t那張有著冷漠笑容的臉龐漸漸凝固,變成了一張蒼白如紙的臉,就像是長平無數次見到的死人一樣,睜大了眼睛望向自己的方向。
\t長平奪路而逃,她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
\t沒有人知道,那日長平在和親路上遇見延平時,第一眼就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在延平告訴她自己願意誓死追隨她時,她隻沉吟片刻就答應了。延平於她,早已經不是一個追隨者,是親人,是朋友,是閨中密友,是比宋薰還要重要的人。
\t延平的死讓大臣們亂了陣腳,他們不知道,狄國的人可以為了忠誠獻身至此。慕戴齡從地上爬起來,她從未見過這般情形,隻是驚訝地張大嘴巴怔怔望著躺在地上的延平。
\t上元宴會在一片混亂裏落下了帷幕,大臣們迫不及待地走出了軒轅門。延平的屍體像垃圾一樣被兩個士兵拉走,很快就有人仔細清掃紫光樓中的血跡,當所有人離開後,一切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t加耶娜把頭埋進了厚重的雲被裏,淚水早已經肆虐開來,她沒有辦法救延平。若是她一意孤行,王後殿下不可能繼續沉默,真的到了那個地步,她們再也沒有機會重新奪回央國。
\t“加耶娜,那刺客是來找你的。”容治鑫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沒有一絲絲溫度。
\t加耶娜從雲被裏抬起頭來,緩緩地回頭望向了立在門口的容治鑫,眼裏是難忍的怒火。加耶娜發瘋般地撲向了容治鑫,頭發散落下來,手卻死死地抓住了容治鑫的衣裳。
\t“你若是有種,就把我殺了啊,這樣折磨我是為了什麽?為了什麽啊?!”死亡的氣息一直縈繞在加耶娜的鼻尖揮之不去,她覺得自己想要殺人,突如其來的衝動讓加耶娜失去了理智。
\t“加耶娜,這是兩國之爭。”容治鑫淡淡開了口,用力把加耶娜扯住自己衣領的手拿了下來。
\t加耶娜頹然坐到了地上,淚水漸漸落了下來,在地上滴滴答答成夜曲。
\t“他們今日加持於我們的,我必讓他們以十倍百倍的代價償還。”
\t加耶娜回過頭去,長平端端立在了殿中,眼睛已然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