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之謎
\t狄軍破城以來,加耶娜就搬到了後宮的琉璃殿中居住,讓她焦急的是,其格雅在破城那一日起便與她斷了消息,隻派來曼陀羅送了一封書信說自己平安無事。
\t那宋府早已被查抄,宋府上下隻有婦人幼童留了活口,其餘人等一律斬殺。阿木雷把宋府搜了個遍,卻也沒能尋到其格雅的半點蹤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t一早,加耶娜就跑到了長平的宣儀殿裏去,等候著長平梳洗。
\t“你去喚她進來吧,讓她看著我梳洗也無妨。”長平落了睡衫,對身旁的烏洛蘭說道。
\t烏洛蘭卻還是一副教導模樣,道:“加耶娜公主殿下年紀小不懂事,王後您不能任由她失了禮儀。咱們狄國雖然民風開放,但也是有規矩的。老奴伺候您梳洗,讓公主殿下再等會兒吧。”
\t長平搖了搖頭,隻道:“怎的現在你竟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t烏洛蘭垂下頭去,當即出去請了加耶娜進來。
\t“加耶娜見過王後殿下,王後殿下萬事安康。”
\t “好了,”長平笑著扶她起來,“這些日子都在為央國城中大小事務奔忙,一次也沒能去看你,今日一見,我的公主殿下愈發可愛了。”
\t 加耶娜低頭笑了起來,道:“王後殿下現在真真是一副母妃模樣了,加耶娜也很想念你。隻是前些日子央國亂作一團,我不忍心再給王後殿下添亂。”
\t “你不忍心再來給我添亂,可你的心裏還是十分惦念著其格雅吧。”
\t“是。”
\t長平笑了起來,道:“你一定還在疑惑為何我對其格雅失蹤一事沒有過問。”
\t 加耶娜微微頷首,拉住長平的手在榻上坐了下來,“我知道有曼陀羅在她身邊她不會有什麽事,可現在央國大局未定,其格雅身份特殊,我還是有些擔心。”
\t長平讓烏洛蘭拿了糕點,緩緩開口道:“那日京華門外,我親眼看到宋乾倒在了血泊裏,可阿木雷清掃戰場時他卻不翼而飛,我想,這就是其格雅不願意回到我們身邊的原因。”
\t聞言,加耶娜也皺了眉頭,“難道,宋乾並沒有死?”
\t“是,我想,當日射進宋乾肩膀的那一箭正是其格雅所射。她費盡心思,要的也許就是宋乾平安無事。”
\t “可那宋府上下皆為我們狄國所滅,他們之間隔著的是血海深仇,”加耶娜兀自站了起來, “不行,王後殿下,求您給我幾個精兵,無論其格雅在哪裏我都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t長平也站起了身,開解道:“你們姐妹能彼此牽掛我很是高興,可你想過沒有?若是其格雅與那宋乾能比翼雙飛,你這一去反而牽起兩個人的心頭傷。”
\t看著加耶娜滿麵愁容,長平也柔和了眸子,道:“加耶娜,你的王後殿下答應你,一定會找到其格雅並確保她平安無事。”
\t加耶娜微微頷首,與長平敘談了片刻後方才離去。
\t守候在門口的紫苑小碎步走了進來,道:“王後殿下,達烈將軍剛剛捎來口信,其格雅公主殿下已經找到了。跟她在一起的,還有那個宋乾。”
\t長平點了點頭,不由得頭痛地扶了扶額,凡事莫關情,關情總難辦。
\t央國的皇家獵場中,宋乾靠在躺椅上一動不動,看著園子中的其格雅似一隻蹁躚的蝴蝶,在幾株月季當中忙碌。
\t抬頭有獵場獨有的厲鳥呼嘯而過,留下一聲淒厲的悲鳴。
\t其格雅摘了一株淡粉色的花朵舉到宋乾麵前,問道:“這朵花是園子裏開得最好的,放到你的房間裏,定會讓你的傷早些痊愈。”
\t言畢,其格雅剛想進屋,感到手臂被一隻大手牢牢地握在了手裏,“宋乾,花離了水會鮮豔不起來的。”
\t“其格雅,我隻想知道京華城中的真實情況。”宋乾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卻比那厲鳥的悲鳴更顯刺耳。
\t“其格雅,不要跟我裝聾作啞。”
\t曼陀羅剛走進院子,就聽到了宋乾的聲音,拔了劍架到了宋乾的脖頸上。
\t其格雅冷了眸子,涼涼道:“曼陀羅,你退下。”
\t “公主殿下。”曼陀羅有些不甘心。
\t“退下。”
\t曼陀羅收了劍,兀自進了屋子。潔白的麵紗隨風飄搖,遮住了那張微微慍怒的臉龐。
\t自那日宋乾知曉其格雅嫁給他的目的之時,其格雅就有了主意要救宋乾。曼陀羅百般勸解無用,隻好陪在其格雅身旁。
\t狄軍破城之日,宋乾本可以獨善其身,卻還是要去送死。其格雅與曼陀羅立在城頭,獵獵的風吹散了其格雅的頭發。曼陀羅瞅準時機,在千鈞一發之際朝著宋乾的肩膀射下一箭,兩人費了周折才把宋乾從死人堆裏拉了出來。
\t皇家獵場向來守衛不多,正值兩國交戰就成了一片盲區。其格雅把宋乾帶到這裏時他全身是血,如果不是其格雅一直悉心照料,他又怎會活到今天?可從其格雅殿下下了決心要為國而戰時,她與宋乾就隔了千山萬水。曼陀羅摘了麵紗,輕歎了一聲。
\t院子裏,其格雅後退了一步立在了宋乾的麵前,“正如你所想,狄國大軍已經破城而入,奉昌帝退位,宋太後被誅殺,容治鑫已然即位,被封為奉安帝。”
\t “哈哈哈哈,”宋乾竟朗聲笑了起來,其格雅把這笑聲中的鄙夷聽得真切,“你們狄國倒真是好手段, 短短幾年之間就把央國邊疆的防守摸得一清二楚,甚至還把公主殿下送到宋府,為了央國,你們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t其格雅的聲線陰冷,道:“你父親既是輔國,卻與那宋太後一起獨攬央國大權,奢靡揮霍,置央國邊境百姓於不顧。這樣的央國,早已經是千瘡百孔,我想你心裏任何人都清楚。”
\t “好,好,”宋乾倒吸了一口冷氣,想要從椅子上掙紮著站起來,卻發覺是徒勞無功,頹然又倒在了椅子上,“其格雅,我隻想知道宋府怎樣了。”
\t 曾經含情脈脈的溫柔不再,其格雅不敢低頭去看他的眼睛,隻道:“宋輔國已被誅殺,你的母親與府中一幹人等暫時居住在皇家外府,加以看管。”
\t “父親,”宋乾怔怔自語,“你殫精竭慮了一生,換回的是這個結果,是兒子不孝,是兒子有愧與宋家。”
\t宋乾仰麵望著天空,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其格雅不忍再看,邁步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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