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娜是誰
\t加耶娜閑來無事,便過來探望病榻中的長平,二人年紀相仿,禮數上是母女,感情上卻親如姐妹。
\t“終日臥床不動,倒蠻會偷懶的你。”
\t“若不是病痛纏身,你當本宮歡喜在這床上躺著?”長平一臉的倦怠。
\t加耶娜遞上一個荷包,向長平炫耀。
\t“阿昭,你且品評一下,此物如何?”
\t長平細細端詳,隻見那紅色的荷包上,用黑線繡著一對鴛鴦戲水,那鳥兒眉眼清秀,栩栩如生,足見繡功的精湛,她詭異的笑道:“在我大央,此種鳥兒稱之為鴛鴦,一公一母相伴而遊,若是其中一隻死了,另一隻便也不能存活,故此物通常為愛情的信物,不過,你這荷包,繡功精細,繡線看起來,好像是女人的頭發,這等長情之物,不會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t“這是我母親的貼身之物,小時候我看著好玩就拿過來玩,母親就將它送我了。”
\t秀其洛王後的貼身之物?
\t“怎麽,秀其洛王後也會這等大央的女紅?”
\t加耶娜一臉的懵,“不會呀,母親久居北狄,從未接觸過大央的文化,想必,是在集市中買的吧?”
\t長平微微搖頭,“集市中的物件,誰會用頭發做繡線?”
\t看來,此物的背後,應該有段故事。
\t長平捏了捏荷包,觸手似內藏有物,長平想了想,隨手拿起身邊的剪刀,便衝荷包伸去。
\t“你要做甚?”加耶娜攔道。
\t“放心,本宮的繡功與其不相上下,待我把荷包打開一看,若是無物,我便再繡起來便是。”
\t加耶娜遲疑了一下,雖說是母親的東西,不便讓外人破壞,但其中確實有物,也讓她動了好奇之心。
\t心念至此,便也聽之任之了。
\t長平挑開絲線,果然,內中居然有一張紙。
\t觸手便知,是大央最有名的宣紙,在京城裏要價不菲,上麵濃墨揮灑,居然是大央的文字。
\t大央的文字被秀其落王後隨身帶著,這豈不是很奇怪?
\t沉吟了良久,長平探問道:“加耶娜,你確認想要知道這文字的內容嗎?”
\t加耶娜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既是擔憂,也是好奇,若是不能洞察真相,想必今夜她又失眠了。
\t“我想知道。”
\t長平緩緩打開紙張,掃了一眼內中的文字,便默不作聲。
\t“阿昭,這文字說的是什麽?”
\t“加耶娜,”長平吸了口氣,“有些事,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t“到底是什麽事呀?”
\t長平越是這樣遮遮掩掩,加耶娜越是心神不寧。
\t長平把字條擺在桌麵上,道:“若是你知曉了一些事,有可能你的一生,就這樣毀了。”
\t加耶娜呆呆的看著她,“阿昭,你再這樣,我真要生氣了。”
\t長平沒有辦法,隻得道:“這裏麵,是一封情書。”
\t“吾愛秀落,別三月,甚念,我兒容娜可安?不知魂已斷,唯有夢相隨,遙寄千千結,念相思。”
\t加耶娜聽得雲裏霧裏,“說的,是什麽?”
\t長平歎了口氣,道:“這詞說的是遠方的人,因為思念,已似沒了魂魄一般,隻有在夢中與心上人相見,他思念著秀落和容娜的這份感情,放於這荷包中,以表此心。這種綿綿情話,想必是位癡情之人。”
\t癡情之人?癡的是哪一位?
\t“詩中提到是秀落,我想,應該是秀其落王後的簡稱,而容娜,則——”
\t加耶娜用驚恐的眼睛看著她,“容娜?什麽,是容娜?”
\t長平知道隱瞞不下去了,“加耶娜,你有沒有想過,秀其落王後有六子三女,為何,要單單把這荷包給了你?”
\t“我——”加耶娜說不出話來。
\t“容姓,本為大央貴族之姓,從此文可見,這分明是一容姓男子寫與秀其洛王後的詩,而她們之間的孩子,叫做容娜,如果這容娜指的是你,那麽,那麽你便也是姓容的。”
\t“不可能。”加耶娜從床上一躍而起,撕心裂肺的喊道:“我,我怎麽會是姓容的?我是狄國人,我是加爾東讚氏,我不姓容,我和姓容的沒有關係。”
\t長平知道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心痛的道:“我知道,我知道,加耶娜,你冷靜一點。”
\t“我不想冷靜。”加耶娜一把搶過那個荷包,“這件事,我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你懂的。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你小心我翻臉無情。”
\t長平明白她的心情,她是穆罕尼托最寵愛的女兒,如果讓穆罕尼托知道這件事,估計穆罕尼托以後可能都不會再認她這個女兒了。
\t她點了點頭,“我知道。”
\t加耶娜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恨恨的跺了跺腳 ,扭頭就走。
\t她在茫茫的草原上一路狂奔,狂奔的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狂奔到她想嘔吐,她隻想讓頭腦靜一靜。
\t容娜,容娜——
\t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魔咒,緊緊的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加耶娜,是狄國現任的公主,她怎麽會和一個姓容的陌生人扯上關係,這太可笑了。
\t母親已經離世很久,她已無從考證,她真想問清母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t與此同時,與她同樣感到詫異的,還有長平。
\t一直以來,長平都以為自己是唯一一個來到偏遠狄國的人,她一直都孤獨的生存在自己的世界裏,就像禿兒凱所說,她自認為,在所有人眼裏,她都是異類,她從來沒想過,在她身邊的人,居然還會有一個和她一樣的,同為姓容的人。
\t應該不會是父皇的女兒吧,可是,還能是誰呢?
\t長平正在思索間,延平風塵仆仆從外麵走了進來。
\t“延平見過公主。聽聞公主身體有恙,延平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公主,你可好些了嗎?”
\t長平匆忙道:“本宮隻是一時偶感風寒,早已好了,你快快請起,且來說說,你此去如何?”
\t延平道:“唉,延平還未及休息,一入城便來這裏與公主匯報了,托公主鴻福,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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