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計

  長平忙活了一日,晚上靜靜地躺在床上,卻是又想起了而今不知在何處的男人,雖說他作為太子心腹,又有個厲害的師傅,可她依舊有些擔心他的安危。隻是她自己尚在局中,也沒有什麽能力幫他什麽。


  長平想起了王管事的事,默默地下了狠心,這個宮中本就是弱肉強食,不是你吃了他,就是他吃了你,況且那些人也不是什麽好人。隻是這個手下了,她就與過去的那個長平公主徹底告別了,從今日起,她就是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哪怕不擇手段也一定要活下去,她不要任人魚肉,她要站在所有人的頭頂,讓所有人對她俯首稱臣,隻有這樣她才能洗清母妃的冤屈,也隻有這樣她才能跟她相愛的人光明正大地長相廝守

  天漸漸亮了,長寧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她的內心燃著一把火,這把火不僅會燒傷別人,也會傷害到她自己。可是怎麽辦呢?有些人確實隻有卑微地無聲無息地死去,或者轟轟烈烈地活著,在血中涅盤重生,他們的路天生就是用鮮血鋪就的。而長寧,屬於後者,她注定是翱翔九天的鳳凰。


  天真的亮了,長寧沒有和往常一樣磨磨蹭蹭地起床,冬日的早晨非常的冷,每個奴隸都希望能在被窩裏多躺一會兒,因此長寧起來的時候,院落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長寧穿著單薄的外衫站在寒風裏,望著天:“風起了”。


  院落裏的人忙著洗貴人的冬衣,正是又厚又難洗。長寧見沒有人注意,偷偷挪步來到紅木身邊,紅木一個人默默地洗著衣服,看到湊過來的長寧重重地哼了一聲,“你來做什麽?還嫌害我害的不夠慘。”


  長寧忽視她難看的表情,微微地笑,笑聲越來越大,看著紅木一陣火起,“你笑什麽?小心我告訴嬤嬤,你幹活偷懶,看嬤嬤不責罰你。”


  長寧盯著她的眼睛,“我笑你大禍臨頭而不自知。”


  紅木臉色一下子變了,“你說什麽?不知從哪裏聽來的謠言,居然敢跑到我麵前來蠱惑我。”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實話告訴你,嬤嬤已經知道你的事了。”長寧冷笑著看著她。


  “事,什麽事?”紅木驚慌地看著長寧,眼裏滿是仇恨。


  “還有什麽事?不就是關於你那個相好啊。聽說怕是你進宮前的青梅竹馬,如今是一個侍衛,你可知道私通可是大罪。這宮裏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這件事若是讓人知道,不隻是你,還有你那個青梅竹馬,都是在劫難逃的死罪。”長寧嗤笑著說。


  “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之前是我不好,所有的錯都是我犯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求你看在我們同為奴隸的份上,饒我和他一條性命。”紅木再也站不住了,整個人跪倒在地上,也不敢大聲說話,隻能低低地懇求她。


  “你想活,關鍵可不在我,而在你。目前,隻有嬤嬤知道你的事,倘若她死了,這件事也就你知我知了。我一向看那個嬤嬤不順眼,你若為我除了她,我必當為你守口如瓶。”


  “這,這,我不敢。”紅木被她的想法嚇到了,原本跪著的姿勢一下子便跌坐在地上。


  “不敢,那你就等死吧!可惜你死容易,你舍得你的心上人,他還那麽年輕,若不是因為你,還擁有著錦繡的前程,你說他好好的侍衛不當,怎麽會看上你?他若是知道是你的軟弱害死了他,他會不會恨死你啊!”長寧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並不憐憫她,因為她隻是一個弱者,連掌握自己命運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隻適合做炮灰,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而她要做下棋的人。“況且你放過她,不代表她會放過你。”


  “我,我,我。”她兩眼無神,不知在想什麽。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的時間不多了。”長寧並不逼她,隻是看了她一眼,就笑著走了。


  路過牆角,見到有一個人正是平日與紅木有怨的白蕊,隨手丟下最為私通證據的絲帕,翻過牆頭。


  走過來的白蕊,看到地上的絲帕一時好奇,仔細一瞧,竟讓她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她壓抑不住的笑容,將絲帕揣你在懷裏,左顧右看,見沒有人,臉上浮出邪惡的笑容。心裏想著,這下那個該死的紅木死定了。


  另一邊的後宮,皇後正在為過年的宴會做準備,雖然,此次的宴會規模縮小。可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皇後卻明白,越是這樣的情況越容易出錯。


  “婆娑,一切都準備好了嗎?”皇後一邊翻著冊子,一邊問身旁的心腹。


  “都辦妥了。娘娘放心,萬不會出差錯。”婆娑恭敬地回答,盡管娘娘問的漫不經心,她卻不得不放在心上,隻因為她是看著眼前的女孩是怎樣一步步走過來,這是怎樣艱辛的路啊!可是她卻一步步熬了過來,越了解她,越覺得她可怕,她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女人。


  “那就好,你辦事,我還是很放心,那邊膳食一定要好好檢查,不容出錯。”皇後把冊子放下,按了按頭,見皇後這樣,婆娑立馬伸出手替皇後按摩。


  “娘娘要少操勞些,才保重身體才是。”婆娑勸道。


  “本宮老了,可這新的一茬還沒長成呢!太子可有什麽動靜?”皇後閉著眼睛說。


  “沒什麽動靜,依舊是每日識字讀書,並沒有任何不同。晚上,陪陪太子妃,偶爾去一下側妃宮裏。“婆娑斟酌著回答道。


  “太子妃懷著孩子,這孩子到底是我的親孫子。告訴羅敷讓她努力好好為太子殿下開枝散葉。”皇後淡淡地吩咐。


  “這恐怕不能,太子殿下是不會讓側妃娘娘懷上孩子的。”婆娑一臉為難地說。


  “他不讓,她就不能懷嗎?我記得當年有一種藥,叫什麽?子禍。這要可是好東西,再不能懷的吃了它,都能懷了。”


  “皇後娘娘,那東西可是去母留子,是嫡夫人不能懷,對付小妾的手段,側妃娘娘還年輕,一定能懷上的。況且那子禍用了也不知道生出來是男是女,側妃娘娘可是你的親侄女。”婆娑又聽了這話跪在地上說。


  “親侄女?為了宋家,我連親兒子都不顧,親侄女又算什麽。你去跟她說,她若不能懷,本宮幫他懷。”皇後冷了聲。看到她跪在地上,心疼地說,“快起來,地上涼,沒到最後關頭,我也不會那麽做,若真的到了那個關頭,為了宋家的滿門富貴,這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宋家的女子天生就是為宋家的男子犧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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