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添一把火
“長公主,你怎麽來了?”早晨的楚家,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隻有那漫天的血腥氣,依舊殘留在空氣中,以至於墨南湘急匆匆來到淩雲居的時候,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以至於瑤姬在旁邊忍不住苦笑道:“你該遲一點再過來,等我收拾利落之後再說。”
“楚姐姐怎麽樣了?”墨南湘一回頭發現楚夢溪沒出現,頓時埋怨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去我那裏報信呢?我手上有人手,可以來幫忙的。姐姐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說,害的我早晨的時候還是巡防營搜捕在逃人手的時候才知道的。”
“你別怪她!”話音未落,楚夢溪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雖然雙眼通紅,但是興致看起來還不錯,朝著墨南湘搖頭道:“昨晚太危險,我也是算漏了,所以你不在,也很好,免得束手束腳的。”
“姐姐你還真放手一搏啊!”墨南湘皺了皺眉,上前挽著對方的手低聲道:“你有告訴過王兄嗎?讓他來幫你。”
“他有他的事要做。”楚夢溪看了對方一眼,隨即道:“既然來了,也別閑著了,吃過飯之後你去一趟寧王府,找月兒,那有個禮物,你當一趟郵差,給阿史那雲送過去。既然她喜歡亂摻和,那正好,我也來添一把火,看看草原的這把火能不能燒得比大晉朝堂更旺。”
“給她送什麽禮——”墨南湘撇了撇嘴,但是一句話未曾說完猛然間頓住了,隨即道:“阿史那雲好大的膽子,她居然也——”
“這事情我來告訴你,不過你別和阿史那雲當麵頂撞,她這種人不把手裏的那點本錢輸光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楚夢溪搖了搖頭,打斷對方的話之後道:“記得最好讓阿史那畢忠也看見,把這句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知道了,交給我吧。”楚夢溪一邊接過瑤姬手中的飯食一邊說了幾句昨夜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前因後果,但是光喜兒父母這一條就足夠墨南湘浮想聯翩了。在如今這個時候,這種小人物尚且沒有被滅口,而且還大費周章的派了這麽多人前來劫人,就隻有一個目的,喜兒的父母知道他們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背後還能牽扯出更大的黑手來。
楚夢溪沒有交代過多,甚至於沒有透露昨夜來襲楚家的就是蕭子遠,但是這不妨礙墨南湘將矛頭直接對準阿史那雲。畢竟對於她這位長公主而言,什麽都可以容忍,唯獨大晉朝中內鬥,不能讓外人參與。這一點,她和皇帝的立場是一致的,這也就解釋了,在突厥使團南下之後,凡是想要和阿史那畢忠或者阿史那雲走得近的,全都遭到了皇帝的打壓,甚至於包括迎娶阿史那雲的墨北庭。
而這一點上,楚夢溪的立場更得皇帝的信賴,所以這段時間,她幾乎就代表著皇帝的意思,不論出了何種變故,皇帝都會不假思索的站在他這一邊,壓製墨北歡。
墨南湘這邊的動作很快,從楚家抵達寧王府之後,直接將月兒給拉上車,轉而直奔城東驛館而去,路上的時候才知道寧王府那邊昨夜來了射雕者。
“這是射雕者的弓箭。”楚夢溪所說的禮物實際上就是一副弓箭,原本墨南宸打算收藏起來的,但是此刻卻直接被帶了出來。
“難怪姐姐非要讓阿史那畢忠也來看看。”墨南湘點了點頭之後苦笑道:“一夜之間就折損了一名射雕者,隻怕阿史那畢忠會心疼的要死,草原的公主敗家比我可大多了。”
“歐陽少主才離開,據他說,突厥部落內,一共也不剩幾名射雕者了。”月兒對於射雕者的事情知道的比墨南湘還要多,聞言點頭道:“當年王爺率部北上的時候,大多數的突厥射雕者都戰死了,剩下不了幾人,這又死了一個,想死的心估計都有了。”
墨南湘的這種幸災落禍的心思在抵達驛館的時候變得更加明顯了,以至於外麵的守護剛剛進去通報,她自己就情不自禁的跳下了車。
“公主,好歹矜持一點,人家也是個公主,我們不能丟了份!”巧兒在一旁急忙拉住了對方,轉而苦笑道:“您不是想要壓那個阿史那雲一頭嗎?現在就該端起長公主的架子來。”
“好吧!”墨南湘吐了吐舌頭,端正了身子之後,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阿史那雲和阿史那畢忠,臉色也一瞬間變得肅穆起來。
“長公主大駕光臨,本王有失遠迎,還請莫怪!”阿史那畢忠臉色有些複雜的看著墨南湘,但是言辭之間卻沒有絲毫怠慢,甚至於主動行禮。來大晉這麽長時間,他也早已經明白墨南湘的長公主到底是什麽地位,這是切切實實以女子之身就可以和墨南宸這樣的親王平起平坐的存在,是大晉朝中少有的可以參與朝政的女子。論實權,甚至於連皇後都無法與之相比。
“阿史那汗王勿要客氣,本宮今日前來,也隻是來看看東嶼公主這邊的和親事宜有沒有籌備妥當,並無他意,汗王請隨意。”墨南湘還是很能拿得起架子的,一番話說得阿史那畢忠心頭大石一落後,也帶了一絲喜色,將其迎入正廳後,急忙讓阿史那雲當麵講述自己這邊的禮節安排,以及和親當日如何配合禮部的步驟。
這些事事關突厥和阿史那雲的顏麵,所以即便是對方不願意開口,此時卻不得不事無巨細,一一告知墨南湘。倒是後者,本身來此的目的就不是為了這個,所以好不容易見到阿史那雲停了下來,才緩緩點頭道:“雖說兩族禮節有別,但是好歹也能相互銜接,想來和親之日,必能成就一段佳話。”
“本宮今日前來,是有份禮物想送給你。”墨南湘掃了一眼剛想起身的阿史那畢忠,轉而道:“汗王也在,正好一觀。”墨南湘拍了拍手,身邊巧兒當即快速而出,半晌之後,和月兒聯袂走了進來,將一個被黑布包裹的物件遞了上來道:“兩位打開看看吧,這件禮物可不尋常。”
黑布在月兒和巧兒的聯手之下,迅速被打開,那張黑色的牛角弓和兩支狼牙箭迅速出現在幾人跟前,也一瞬間讓阿史那雲臉色大變。
“墨南湘,你好狠的心!”阿史那雲幾乎是瞬間撲了上來,朝著墨南湘厲喝道:“你敢傷我族勇士,我要和你拚了!”
“回來!”巧兒和月兒兩人同時冷笑,不過沒等她們出手阻攔阿史那雲,後者就被阿史那畢忠給一把拽了回來,其強大的力道甚至於直接將其拉扯到了一邊,一個站立不穩,迅速跌坐在了地上。
“長公主,這弓箭你是從何處得到的?”不過阿史那畢忠此時臉色也是黑如鍋底,甚至於說話的時候那噴薄而出的怒氣隨時都可能壓抑不住。
“昨夜,寧王府!”墨南湘也沒在乎阿史那畢忠的反應,甚至於連巧兒和月兒她們的反應都沒放在眼裏,隻是自顧自道:“昨夜有人夜闖寧王府,鎮府常兵廝殺一夜,期間有人以暗箭出手,被鎮府常兵擊殺,遺留了這副弓箭。”
“寧王府?暗箭出手?”阿史那畢忠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足足半晌之後才猛然一回頭,惡狠狠的盯著阿史那雲怒道:“是你指使的,是嗎?”
“叔父你應該去給烏姆報仇,而不是來教訓我!”阿史那雲臉色慘然道:“他是我族的勇士,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大晉京城之內——”
“啪!”阿史那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巴掌直接打飛,暴怒之下的阿史那畢忠一把拽起對方之後怒喝道:“我問的是,是不是你指使烏姆前去寧王府的?說!”
“是,那又怎樣?”阿史那畢忠此刻徹底暴露了自己的凶性,渾身殺氣騰騰,那是和墨南宸幾乎一模一樣的殺伐之氣,其他人包括阿史那雲在內,都被深深地刺激到了,以至於此刻她幾乎是不由自主的開始聲音顫抖起來道:“我族射雕者慘死在大晉,叔父你難道要袖手旁觀不成?”
“你還知道那是我族的射雕者!”阿史那畢忠幾乎是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胡作非為是要害死所有的族人嗎?我草原的射雕者,那是何等的英雄,居然因為你,因為你死在了大晉,你還想讓我為他報仇,好啊,你這個罪魁禍首,我應該怎麽跟你算?”
“叔父你要殺我?”阿史那畢忠的這種殺氣幾乎是毫無控製的朝著阿史那雲傾瀉而出,也讓對方一下子臉色變得極為慘然,呐呐道:“就為了討好大晉朝廷和寧王,你就要殺我?連烏姆的仇都不報了嗎?”
“我是真的恨不得掐死你!”這句話似乎讓阿史那畢忠稍稍變得清醒了不少,一下子將對方給扔在了地上,猶如扔出去一件破衣服一般。
“禮物我已經送過來了,就先告辭。”墨南湘就站在一旁,從始至終沒有要插手的意思,直到此時,才緩緩的朝著阿史那畢忠道:“淩陽郡主有句話讓本宮轉告汗王,射雕者死了,還會有新人繼承,但是汗王你呢?寧王府的那一幕我們接下了,期望下一次,汗王自己也能如寧王一般,能記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