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端倪
“弟弟!”這一瞬間的楚夢溪,隻覺得自己的心瞬間再度被狠狠的揉了一下,原本安定下來的心境再度破裂,這情毒花淡藍色的光芒在這個時候變得異常的刺眼,以至於她瞬間淚水爬滿臉頰。
近乎於不顧一切的,楚夢溪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木屋,將裏麵唯一一個,昔日自己燒水的陶罐拿了出來,挖開一團冰雪放入其中,隨後匆匆找來柴火點燃,燒了一罐子清水後,將手上沾染的楚夢河的血液化開,然後銀針刺入其中。
雖然沒有礬石的幫助,但是銀針挑起來的血絲落入情毒花花瓣上之後還是再度爆發出和此前一模一樣的景象,也一下子楚夢溪跌坐在一旁。
“這還是十步驚魂,到底為什麽?”楚夢溪臉色慘白,喃喃自語聲中帶著濃濃的不甘,掙紮著半晌之後,才顫顫巍巍的從懷中取出毒經,一點一點尋找其中關於十步驚魂的記載。
“血液凝固成絲狀,墜而不散,黑褐色,隱含腥臭,於冰雪之上,自陷其中而不融。”這幽幽的聲音傳出之後,楚夢溪看著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跡,半晌之後猛然間拿起綠影,將其刮落下來。
血汙掉落在雪地裏,原本凍得堅硬的積雪卻仿佛被這絲絲的血汙給融化了一般,迅速凹出了一點點痕跡,和毒經記載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夢河中毒足有數日之久?”楚夢溪算了算時間,喃喃自語道:“也就是說,墨南宸將他帶過來見我回去之後就中毒了?”
“地牢外麵,是寧王府的鎮府常兵把守,無人能夠進入其中,除了他墨南宸就沒有其他人。”想清楚這一切之後,楚夢溪聲音哽咽,轉而看著眼前孤零零的墳塋,歎了口氣,近乎於囈語道:“弟弟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幫你,幫楚家,找他討回一個公道。”
此時的楚夢溪除了這個念頭,甚至於根本沒有顧惜自己的身體,以至於近乎於是不休不眠的研讀手中的毒經,這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能夠報仇的手段,也是唯一的依仗。
“嗷!”不過她的動作卻在隨後被雪兒打斷,不知何時間,青兒已經找來了幾隻獵物放到她的跟前,不斷的朝她示意。
“好,我知道了,聽你們的。”微微一愣之後,才感受到身體內的饑餓,讓楚夢溪歎息一聲之後,回轉木屋,點火草草的將兩隻野兔烤熟後,自己吃了一隻,剩下的遞給了雪兒。
吃完了食物,楚夢溪隻覺得渾身上下逐漸變得暖烘烘的,那股疲憊感湧上來之後,她再也支持不住,一倒頭瞬間躺在了一旁,就著火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睜開眼。
“你們要帶我去哪?”等她起身之後,青兒卻銜著她的衣袖,不斷的朝著外麵示意,帶著她連續翻越了兩道山梁,逐漸的從雪穀朝著千宿崖群峰深處而去。
青兒雖然通靈懂人性,但是卻不能言語,所以楚夢溪也不知道對方要帶自己去哪裏,而且這條路也不是通往毒聖埋骨之地的所在。
一直連續走了一上午,才見到青兒停在了一處山腳處,轉而朝著對麵不斷示意。
“這裏怎麽還會有人住過的痕跡呢?你們怎麽發現的?”順著青兒所指的方向,映入楚夢溪眼前的是一棟更加破舊的木屋。厚厚的積雪甚至於已經壓塌了半邊屋簷,隻有一半的木屋靠著幾根柱子支撐,才能夠維持木屋的樣子。
這裏是千宿崖深處,周圍全都是崇山峻嶺,懸崖峭壁,若不是青兒帶路,楚夢溪根本就找不到這裏來。所以這一瞬間的她也帶著一絲好奇,抱著雪兒走進了那隻能勉強容一個人走進去的木屋門口,卻一瞬間臉色一變。
眼前的還是一具骸骨,不過比起毒聖那邊近乎於連渾身服飾都風化的樣子又有所不同,似乎這句骸骨也沒死多少年,身上的衣服也完好無損。
“你是說這是吳田誌?”青兒比劃了半晌,楚夢溪還沒明白,但是等到雪兒的小爪子扒出楚夢溪懷中的綠影短劍,後者立即恍然來。
綠影本是赫赫有名的神兵利器,最後一任主人就是吳田誌,後者生前更是官居左都禦史一職,隻不過後來無緣無故失蹤,朝廷為此尋找了一年之久都沒有任何消息。這些楚夢溪的記憶中就有,不過那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和她並沒有多大關係,所以她很奇怪的看了一眼青兒,不明白對方帶自己到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衣服倒是大晉官員的常服。”楚夢溪蹲下了身子,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之後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這到底是誰將他堂堂朝廷高官扔到了這荒山野嶺之中?”
“嗷嗷!”楚夢溪原本沒打算做什麽,但是青兒卻前爪忽然伸出,扒開了吳田誌的屍骨,鋒利的爪子撕破衣服後,赫然露出了紙張的痕跡。
“這是什麽?”楚夢溪伸手將紙張從吳田誌的袖口中抽出來之後,微微一愣,這在這裏這麽長時間,這些紙張變得暗黃無比,不好好在裏麵隱隱然可見的字跡都還在。
“這是——”她本是好奇,想要知道青兒帶自己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但是這封信卻很顯然顯得非常重要,以至於一端居然還被吳田誌死死的握在了手中。甚至於因為屍體上皮肉腐爛,差點連帶著紙張都跟著敗朽。
“荊州刺史吳卓?那不是二叔之前的那位嗎?”楚夢溪隻是念叨了一句,隨後看下去之後卻神色大變。
“下官吳卓,奉命搜尋楚雲飛惡跡半年有餘,然楚家上下出仕之人多無大行差大錯,些許劣跡,無有大用。故,懇請左都禦史從中變通,酌情聯絡仇視楚家之官員,暗中布置,等到時機成熟,必有大用。下官已在荊州準備周全,隻等楚雲龍上任,必有大批人手前往送禮,並暗中臥底楚家下人三名,可以隨時聽命差遣。主上對左都禦史才情很是仰慕,也得知禦史和楚雲飛有舊怨,所以誠邀左都禦史加入其中,等扳倒楚家,必有厚望。”
紙張上就隻有這些字,但是卻看的楚夢溪長大了嘴巴,半晌回神之後看了一眼吳田誌的屍骨,隻覺得不寒而栗,對方死了足有兩年多,意味著這封信卻在兩年前就出現了。也就是說,有人針對楚家布局足有兩年以上,而且溝通串聯和楚家有仇的官員聯手,其目的就是要扳倒楚家。
“主上是不是墨南宸?”楚夢溪將這泛黃的紙張緩緩收入懷中後,歎了口氣起身看著吳田誌幽幽道:“當年的左都禦史,你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你為何會被人丟棄在這千宿崖深處不見天日?”
她的疑惑沒人回答,但是有一件事卻很明顯,楚家,是被冤枉的,而且就算是自己不被陷害,這些人遲早也會對楚家動手,隻不過,這背後到底是不是墨南宸在主使——
“墨南宸對於父親從來就沒有好臉色,以至於明明我的容貌才情比起喬靈兒都要高出不止一籌,他最終卻選了對方。”憑著昔日的記憶,楚夢溪雖然人走出了破舊的木屋,但是卻站在山穀之中喃喃自語道:“而且我和他從小相識,算是青梅竹馬,按道理說他不可能看上喬靈兒。但是奇怪的是,他最後是如何又接受了這樁婚事呢?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變故?”
“這一切,我必須要搞清楚。”想了半晌沒想出所以然來的楚夢溪自顧自的走上了返回雪穀的路,但是她的目光之中除了傷感,卻悄然之間多了一縷堅定。
“嗷!”青兒回頭叫了一聲,然後蹭了蹭細腰的後腿,朝著楚夢溪不斷示意,似乎想說點什麽。
“你們是怎麽找到的這裏的?那枚箭矢?”楚夢溪細細回想了當初給細腰拔箭的那件事,但是看著青兒它們的反應卻隨即搖了搖頭道:“這個不是你們的仇人是嗎?”
青兒點了點頭,但是卻沒辦法說清楚,比劃交換了半天楚夢溪才有些恍然道:“那枚箭矢是吳田誌的仇人射中你們的?”
一瞬間點頭之後,楚夢溪來了點精神,轉而邊走邊道:“上造的箭矢,必然是皇家人所用,他墨南宸難逃幹係!”
楚夢溪隱隱約約還記得自己當初將那枚箭矢扔在了木屋之中,所以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如今她成了犯官之女,在這場圍繞著楚家布局了這麽多年的漩渦之中,每一分一毫的證據都格外的珍貴。
而如今的她,隻有一個念頭,要還家人清白,要為弟弟報仇,其他的,她已經無力去理會,也不想去理會。兩世為人又如何,有著異世來客的靈魂那又如何?都不及自己心頭的執念堅定。
“嗷!”她在加快腳步,但是冷不防的聽到一聲狼嚎之後,青兒卻迅速跟著不斷嚎叫,轉而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不少,而且還在不斷回頭似乎催促楚夢溪跟上。
“有人進雪穀了是嗎?”楚夢溪知道狼群之間彼此嚎叫是在傳遞著消息,能讓青兒轉身催促自己,那隻有一件事,雪穀那邊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