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雅南
短腿的小包子動作還算靈敏,兩條腿不停地倒騰,順利的走下了台階,卻不料沒停住腳步,一下子朝前麵撞了過去。
噗通一聲撞得極痛,小包子一手揉著額頭,一麵抬頭朝眼前的大柱子看去,這柱子撞得自己頭昏腦漲的,竟然分不清哪裏是哪裏了。
搖了半天的頭,小包子才緩過神來,抬眼看向麵前的柱子,竟發現是個活人,那人一身黑衣,一雙眼睛裏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魄,依舊像沒有事的人似的,朝店小二吩咐著什麽。
“你這個壞人,撞了小孩子怎麽也不知道道歉!”小包子氣鼓鼓的喊了一聲,肉嘟嘟的小手打在男人身上,感受到有人打自己,男人才低下頭來。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微服出宮的重浮,低頭看著眼前這與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男童,眸色微微一沉。
“你是誰家的孩子,還不快點離開。”一旁的阿進見小包子這個舉動,忙將他推遠了一些,重浮現在心情不好,若是將氣撒在一個小孩子身上,那這孩子未免太可憐了。
被阿進牽著手,小包子依舊不依不饒,一步都不肯後提,站在原地仰著脖子,朝重浮看過去。
見到他那張冷俊的麵孔,小包子眼神微微發愣,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雙眼睛裏少了幾分敵意。
“叔叔,你和小包子長得好像啊。”如是感慨著,小包子翹起腳來想要摸摸重浮的臉,奈何身高太過懸殊,努力了半天,小包子的手才到重浮的腰上。
看著這小孩子如此不識抬舉,阿進大聲咳嗽了幾聲,忙將他扯遠了些。
俯身在小包子耳邊輕聲說道:“小娃娃,這位叔叔脾氣臭的很,他會打你屁股的。”
阿進輕歎了一聲,今日在禦書房發生的事已經讓重浮生氣極了,今日出宮,一來是為了散心,這二來,是重浮突然想起淑妃愛吃水晶蝦餃,便到這芙蓉閣買些回去,卻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個不懂事的孩子。
見阿進一直扯著自己,小包子也來氣了,一把將他推開,像個小大人一樣瞪起了眼睛,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我娘親長得俊美,所以脾氣暴躁,這位叔叔長相俊俏,脾氣也不好,隻是你看我這樣貌不比他們更加出眾嗎?所以說叔叔,我的脾氣,可能更暴躁呢!”
小包子如是朝阿進說著,兩手叉腰,一雙鳳眼裏迸發出幾抹淩厲的目光,倒是像極了重浮。
被這小孩子的氣勢嚇了一跳,阿進久久沒說出話來,沒想到隨便一個小孩子,都能將他給震懾住。
倒是身後久久不語的重浮,聽到小包子的話,嘴角揚起一抹笑來,抬眼朝他看著,小包子的模樣著實不錯,一雙大眼睛目光炯炯,重浮很是欣賞。
“你那美貌的娘親是誰,竟生出你這麽大膽的孩子。”重浮一麵朝小包子招手,眼中多了幾分溫和。
他的聲音格外好聽,小包子很是享受,兩手支腮看著重浮,眼中突然閃過一抹亮光,“叔叔你給小包子起個名字,小包子便告訴你我娘親是誰!”
見重浮和自己長得有幾分相像,這脾氣也同自己差不多,小包子便想著讓他起個名字。
聽了他的話,重浮不禁笑出了聲來,一雙鳳眼裏沉著幾抹亮光,將他抱在了懷裏。
“小包子?這可是你的名字?”這名字倒是有趣,重浮戳了戳他的額頭,想著他的娘親,可真是個心大的人。
“起名這件事,不是應該由你父親做嗎?”摸了摸他的頭,重浮如是問著。
卻見小包子突然低下了頭,一雙鳳眼裏失了幾分顏色,“小包子沒有爹爹,漂亮叔叔,你可以當我爹爹嗎?”
眼睛裏帶著幾分渴望,小包子努力眨著自己的大眼睛,每當自己朝娘親這樣撒嬌,她總會滿足自己想做的事。
“放肆!”一旁的阿進見他提出這麽無禮的要求,兩隻眼睛瞪的老大。見他這個模樣,小包子忙縮了縮脖子,埋頭在重浮懷裏。
小包子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抱在懷裏軟極了,重浮嘴角微微上揚,眼裏帶了些埋怨,朝阿進看過去,“他還是個孩子,別嚇唬他。”
聽了自家主子的話,阿進一陣無奈,剛到嗓子眼的話又生生憋了回去,看著小包子一副得逞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小孩子膽子大的很,又怎麽會怕他呢。
“詩經有雲,以雅以南,以龠不僭。不若你便喚做雅南如何,朝氣蓬勃,溫文爾雅?”重浮認真思慮了一番,一雙鳳眼微眯,靜靜地看著懷裏的小包子,語氣溫和的說著。
小包子聽不懂那文縐縐的話語,不過見重浮這幅認真模樣,心裏還是蠻開心的,“雅南,好啊,小包子以後就叫雅南了,爹爹,你對小包子真好。”
嘴裏一直喊著爹爹,小包子開心的不行,一把摟住重浮的脖子,在他一張俊臉上胡亂親了幾口。
阿進見到這幅場景,尷尬的咳嗽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聽他叫自己爹爹,不知為何,重浮心中一暖,嘴角也莫名揚了起來,隻是這樣占旁人的便宜,怕是對他的娘親不敬。
輕咳了兩聲,重浮將懷裏的小包子放了下來,“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娘親是誰了吧?”
雖然對那人一點也不好奇,隻是一想到他代旁人給小包子起了名字,重浮心中還是有些愧疚。
“回爹爹的話,我娘親是許…”
“小包子。”小包子話還沒說完,便被從閣樓上匆匆趕來的廖意捂住了嘴巴,不讓他再說下去。
見來人是廖意,重浮漸好的臉色又突然冷了下來,一雙鳳眼裏帶了幾抹生疏,“廖神醫怎麽有如此雅興,來這裏用膳?”
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看著廖意將小包子抱起,重浮似乎明白了什麽,小包子剛才沒有說完的名字,怕是許戍言了。
畢竟能同廖意扯上關係的女人,也隻剩了許戍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