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覆水難收
嚴炙多年來的痛苦，許戍言也看在眼裏，身為大離尚書，他背負了太多使命，人前一副無事的模樣，也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才能發泄心中的孤苦。
讓呂萌來大離，起初她是不同意的，呂萌本就忘了曾經的事，不記得同嚴炙有過什麽，也不再同他有什麽牽扯。
在大離時，她得不到嚴炙的喜愛，如今忘記了一切，倒不如開開心心的在日應過一輩子，隻是命運使然，她還是上了自己的轎子，並且重新遇到了嚴炙，同他糾纏不清。
“王……娘娘，這幾年來，陛下他過得不好。”許戍言正惆悵間，忽聽嚴炙如是說著。他如今很尷尬，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許戍言。
抬眼看了他一眼，許戍言杏眸裏多了一分傷神，“叫我戍言吧，不管是皇後還是淑妃，那樣的身份不適合我。”
嘴角揚起一抹慘淡的笑，許戍言低下了頭，她不想再同重浮有什麽關係，對於重浮，她不想再有過多傷神。
想要走出當年的陰霾，過了三年，那個人的身影卻一直停留在自己心間，久久揮之不去。一想起重浮來，她便心痛的很。
嚴炙見她這麽說，也歎了一口氣。這三年裏，重浮比嚴炙還要難熬，麵對朝臣們的壓力，一直空留著後位。
嚴炙心裏清楚，失去許戍言，重浮心中更是痛苦。如今許戍言以另一種身份回來了，想必重浮也會有所察覺。
“不管如何，陛下他真心知道錯了，你既已經回來了，便說明心裏還有他別同自己過不去了，心裏念著他，便留下吧。”
輕聲歎了口氣，嚴炙如是說著，又想起了什麽，接著道：“我阿姐她在太行山清修了三年，同陛下了卻了塵緣，戍言，別再任性了。”
聽了他的話，許戍言嘴角揚起一抹苦笑，覆水難收，破鏡不能重圓，她同重浮，不會再有什麽未來了。
“帶著她走吧，趁我還沒反悔。”微垂著一雙杏眼，許戍言輕聲說著，便背過身朝大殿外走去。
嚴炙抬眼望著她的背影出神，又看向自己懷裏熟睡的佳人，嘴角微微上揚，所幸上天不曾辜負他，將他失去的悉數奉還。
禦花園的燈光微弱，廖意剛從禦書房出來，便見到卿穗在外麵等候。卿穗一身淡藍色正妃裙，頭上戴著隻玉蘭簪子，月白色的簪子映著星光。
“賢妃娘娘。”微微頓住腳步，廖意抬起一雙桃花眼，嘴角微微揚起。
卿穗神色先是一愣，抬眼看著廖意，嘴角的笑容漸漸僵住。時隔三年，眼前的男子，依舊風華正茂。
三年未見，卿穗直盯著眼前的廖意不放，一雙眉眼裏帶著情愫，隻因夜色正濃，即使這樣盯著，他也不會有所察覺。
剛從禦書房出來，廖意的心情不是很好，顧不上同卿穗講些什麽，隻是寒暄道：“真是好巧，沒想到賢妃娘娘也在這裏。”
“我一直在這裏等你。”沒等廖意說完，卿穗的聲音脫口而出，那聲音如同一汪清泉，蕩漾在廖意心田。
略微吃驚的抬起頭來，廖意眉頭微皺，修長的手在袖子裏一掐，微微愣神，才開口道：“娘娘怕是在說笑吧。”
一聲兩聲的娘娘，刻意拉開了他們的距離，卿穗嘴角揚起一抹苦笑，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卻還是不死心。
畢竟她同廖意，已經有三年未見了，錯過這次機會，便再也沒可能了。
“廖意，她已經不在了，難道你還沒有放下嗎？”卿穗鼻中酸澀，強忍著心中的苦悶，一雙眼睛直直射向廖意，生平第一次，這樣強硬的說著。
從前她活的瀟灑，暢快的行走江湖，隻為了家中勢力，嫁與重浮做妾，後來成為了四妃之首，引得人人羨慕，可又有誰知道，她真心想要的，不過是曾經的瀟灑罷了。
曾經的那些日子，她活的謹小慎微極了，身邊的朋友一個個死去，她也孤單極了。
就連眼前她心悅的人，都不曾給她一個告白的機會。可偏偏，她心悅的人，心底裏藏著的，一直是許戍言。
曾經許戍言還活著，卿穗甘願退出。隻是如今她已經死了三年，廖意心中，卻還沒有她的位置。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卿穗麵色蒼白了不少，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廖意，想要問出個結果。
廖意沒想到她還沒忘了對自己的情義，一雙眉眼緊皺，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緊緊攥著手，沉默了半晌，才慢慢說道：“對不起，我這樣的人，值不得你愛。”
聲音深沉至極，廖意垂著眼不敢看向她，卿穗亦是可憐的人，被困在這宮廷之中，便如同圏在籠子中的金絲雀，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卿穗姐姐，這個男人有什麽好，竟這樣踐踏你的一顆真心，這天下好男兒眾多，何必偏偏執著於他一人？”
黃鸝般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完顏琳漸漸從夜幕中走來，她聲音裏帶著憤怒，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直直瞪著廖意。
她好不容易勸卿穗鼓起勇氣向廖意表白，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誰能想到這個廖意竟如此駁了卿穗的麵子。
氣呼呼的嘟著嘴，完顏琳一把將卿穗扯在身後，兩隻眼睛瞪著廖意不放，“你這個男人，真是不識抬舉，卿穗姐姐那麽好，你竟然不要她。”
完顏琳向來心直口快，看到卿穗眼底朦朧的水霧，替她打抱不平。
廖意也不做反駁，隻是低著頭接受完顏琳的教訓，有些事總是讓人無奈，他得不到心悅之人的喜愛，卻也不能將一顆真心交托給心悅他的人。
“這後花園裏可真是熱鬧，本宮來這一趟，可沒白來，本宮原本還想賢妃姐姐怎麽能忍住這深宮寂寞，原是這心裏的良人，並非陛下啊？”
夜色裏傳來一陣嗤笑，鄭鈺的聲音裏帶著嘲諷，一扭一扭的朝他們走來，嘴角帶著笑，一雙眼睛直直盯著眼前的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