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東宮大婚
如同往日一樣,重浮穿了件玄黑色的袍子,隨意束發,頭上綁著條發帶,那發帶正是許戍言曾經買的那條。
抬眼瞧見進退兩難的阿進,重浮眸色一沉,“有什麽事嗎?”
被他這麽一問,阿進將證據往袖子裏藏了藏臉上帶著笑,今天是太子大婚的日子,他總不能在這天掃了興。
瞥見他的小動作,重浮緊了緊袖子裏的手,隨後越過他朝前麵有著,阿進有些不解,急忙問道:“王爺這是要去哪裏?”
重浮眸色一沉,頓住了腳步,風輕雲淡的回頭講了句,“今日是太子大婚,本王理應去看看的。”
話一出口,便將阿進嚇得不輕,他家王爺,當真隻是去看看嗎?
沒等腦子反應過來,阿進快步跟上了重浮。重浮也沒說什麽,隻是徑直朝前麵走著,眸子裏閃過一抹陰翳。
東宮裏一片喜慶,大紅綢子鋪天蓋地,歡快的語調響徹雲霄,比之上次許迎的婚禮,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那紅色鮮豔的刺眼,不禁讓他皺眉,抬眼間,隻聽到一陣放肆的笑容。
景稠一身大紅衣裳朝他漫步走來,一雙眼睛上挑,戲謔的盯著他看,“皇叔今日怎麽是一個人來的,你的崔側妃呢?”
市井上的人皆傳言,說重浮獨寵崔若雅一人,竟為了她,大鬧許戍言的葬禮。景稠微眯著一雙眼,直直看著重浮,不禁唏噓一聲。
他還以為重浮有多喜歡許戍言,鬧了半天,他的喜歡還趕不上自己,許戍言死了,他自己還難過了一陣,可重浮呢,竟然第二天就寵幸了崔若雅。
如此一來,景稠還真的有些看不起重浮。
重浮沉聲不語,一雙鳳眼裏夾雜著些許狠厲,直直向景稠看去,阿進見他這個模樣,臉色也不是很好,這個景稠,總會在人傷口上撒鹽。
還有那個崔若雅,自從重浮知道自己誤會許戍言後,便再也沒同她見過麵了,隻是一直將自己關在許戍言的院子裏。
“太子真是說笑了,你今日大婚。崔側妃不懂事,還是不要來的好。”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不知怎麽,阿進見了,竟覺得心慌。
景稠聽他這麽說,也隻是隨意笑笑,“那皇叔隨便走走,今日賓客太多,我一時照顧不過來。”
想到自己迎娶了重浮喜歡的人,景稠心裏一陣暢快,臉上的笑容更加放肆,卻忽略了重浮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翳。
“你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重浮嘴裏突然吐出這樣一句,便轉身離開了,阿進跟在他身後,總覺得重浮話裏有話。
隻是景稠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歡樂裏,嬉皮笑臉的沒聽進去,轉身又去賓客宴席上大喝特喝。
重浮離開宴席,趁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潛入了嚴月兒的喜房裏,輕而易舉的迷倒她身邊的丫鬟,重浮才輕手輕腳的進去。
見到床榻上坐著的大紅衣裳的嚴月兒,重浮眉頭緊鎖,直直盯著她看。
許是動靜稍微有些大,嚴月兒聽見腳步聲,隻以為是景稠來了,嘴角微微揚起,聲音裏帶著無比雀躍,“殿下,是您來了嗎?”
聽她說話,重浮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她的下文,嚴月兒以為是他默認了,語氣裏的歡快不曾減少,“殿下你知道吧,月兒盼這一天已經盼望了十幾年了,為了殿下,月兒什麽都願意做。”
一麵表示著自己的忠心,一麵嬌羞起來,嚴月兒絲毫不知道,房間裏的重浮,已是雙目猩紅,兩手緊緊攥著拳頭,直直盯著嚴月兒看。
這話聽她親口說出來,重浮心痛的很,被他寵了這麽多年的妹妹,心裏卻一直想著他的敵人。
重浮冷哼一聲,嚴月兒才察覺出不對勁,忙將紅蓋頭一掀,抬眼見是重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王爺……怎麽是你?”嚴月兒兩眼瞪得老大,手裏死死攥著錦被,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她當真後悔剛才說了那樣的話,悉數讓重浮聽進了耳朵裏。
“不打算解釋一下嗎?”重浮冷眼看著她,聲音冷冽的說著。見到她眼底的驚慌,他心裏也清楚,嚴月兒的話,全都是真的。
盡力往床榻上縮了縮,嚴月兒蜷曲著身子,畏畏縮縮的看著重浮,才慌張開口道:“王爺,月兒隻是喜歡太子殿下罷了。”
眼裏多了失落,重浮眉頭稍皺,過了半晌,才開口道:“因為喜歡他,所以甘願在本王這裏當奸細,甚至是挑撥本王與許戍言的關係,嚴月兒,你當真讓本王刮目相看。”
聽了重浮的話,嚴月兒心中大驚,她剛才不過是說了幾句向太子示好的話。
可如今的重浮明顯是知道了,嚴月兒眸色一沉,知道這件事並且能告訴他的,恐怕隻有許迎那個賤人了。
想到這裏,嚴月兒冷笑一聲,也不再閃躲,直直迎上了重浮的目光,過了今夜,她便是太子妃了,到了那時候。就算是重浮,也不能將她怎樣。
“我還以為王爺你這麽聰慧,從一開始便能識破我呢,可誰能想到,你寧願相信我,都不相信那個一心為你好的傻子。”
嚴月兒如是說著,眼裏帶著嘲諷,許戍言英明一世,將自己一顆真心錯付給重浮,甚至剜了自己的心頭血,到頭來,卻什麽也沒得到。
“你給本王住嘴!”重浮眸色一冷,直直向她看過去,見她臉上的笑,心裏痛的不行。
這便是他一直相信了數十年的妹妹,可這個妹妹,卻整整騙了他數十年,她同自己相處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身邊沒了可靠之人。
不過顯而易見,嚴月兒的計謀得逞了,如今他當真成了孤家寡人,身邊再也沒了可依靠的人。
“王爺若是來喝我們喜酒的,月兒自然歡迎,可若是來討要往日情分的話,那便請回吧。”嚴月兒眼裏帶著不屑,如是朝重浮說著。